“孩儿你真有把握解决这件事？”回程路上，李倾帘终于忍不住发问。
从李倾帘的态度来看，杨之勉知道她和长公主虽然不至于谈得不愉快，但肯定没有什么结果。
其实，找文媚也是杨之勉突发奇想，要说谋划，他现在还真说不出。
所以，杨之勉路上也是一直在沉思，没有说话。
现在李倾帘发问，他也就不得不说一些想法了。
他单手托着下巴，一声沉吟：“唉……要说解决，那恐怕就难了……但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如何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甚至让对方也反受其害……”
封公主这件事无论对长公主府还是国公府，都是一个天大的恩典，不愿也不能拒绝。
虽然现在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但既然能对外透出风声，说明皇帝肯定默许了。
让长公主和定国公冒着触怒皇帝的代价去拒绝这个封赏是不太现实的
何况，封赏本身和亲事也没有直接冲突，只不过是因为袁青衫不能出嫁、杨之勉不能入赘形成的矛盾而已。
“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吗……”李倾帘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但苦于不知道始作俑者，想撒气都没地方。
“那不至于……”杨之勉摇了摇头，“其实，我们和长公主联姻，确实让某些人急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损招。说实话，这种事情虽然从礼法上看没什么大问题，但好像历朝也没有先例吧？刘汉和亲封公主的女子好歹也是宗室。如果皇后真的认袁青衫作义女，恐怕又有其他人着急了吧？现在我们试着尽量把一切回归到原点，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杨之勉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
既然不能前进，那就尽量避免倒退。
何况，他对袁青衫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所以你才要找文媚？”李倾帘眼睛一亮。
“嗯……”杨之勉点点头，“皇后的位置太稳固的话，对文媚绝不是好事……当然，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还要等我见过她之后才知道。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坐视事态如此发展的。”
“那孩儿你为何不让文府搭线？这事让袁青衫去处理似乎有些……”李倾帘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杨之勉苦涩一笑：“娘亲，你不会真觉得文府喜欢你和长公主走太近吧？说句不好听的，这主意是谁出的现在还说不好呢……”
说到底，杨之勉还是对太贞夫人的那个穿越者幕僚有敌意，但他又不能直说，只能栽赃太贞夫人了。
“孩儿你还是……算了，孩儿你说的确实不错……”李倾帘叹了一口气。
李倾帘虽然嘴上说话出来不饶人，但对文府终归还是有一份情谊在的。
杨之勉则不同，他自知和文府没什么血缘关系，自然不会心软。
“娘亲你似乎还是有话想说……”看着李倾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杨之勉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李倾帘看了一眼杨之勉，轻吐了一口气，目光有些迷离：“当年娘亲入仙台宗，文府是出了大力的……要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入内门……甚至于，后来那些书信和信物……唉……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孩儿你说的没错，其实娘亲也知道，文府说到底也是把我当成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看李倾帘的样子，杨之勉知道不好再继续追问了，连忙打圆场：“娘亲也别太伤感，人生如棋，谁敢说自己不在棋盘中呢？或许整个天下都是仙人的棋局，他们只不过在三界外看戏罢了……”
李倾帘微微笑了笑：“孩儿你说的是。都说天玄之后是神玄，娘亲虽然还摸不到门道，但谁敢说当年太公、老君不是真的飞升了呢？罢了，这一切都交给孩儿你了。最不济娘亲砍了那出主意的人再回幽冥海，也不过是回归原点……”
这次李倾帘是真动了杀心。
要不是担心给杨之勉惹来麻烦，早就大开杀戒了。
“是啊，原本我们就是打算放弃金陵的，娘亲你和孩儿都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不过是尽人事罢了……”杨之勉呵呵一笑。
其实他原本对此事也不是太上心，只不过突然被人背后捅刀子实在有些不忿而已。
李倾帘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望向杨之勉：“不过，有一点娘亲还是要提一下，其实袁青衫漏说了一件事，就是六扇门总捕的位置肯定要易人，所以长公主也是两难。当然，或许她在我面前有所夸大，但此言应当属实。”
李倾帘这么一说，杨之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让公主去掌管六扇门也太过不合礼法。
换句话说，出谋者这招又不动声色地拿掉了袁青衫总捕头的位置。
六扇门原本在朝廷中地位尴尬，但这几年因为杨之勉的谋划和袁青衫的运营，已经不是当年的清水衙门。
更何况，李倾帘对袁青衫有半师之谊，进而令仙台宗和六扇门形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局面。
虽然这几年朝廷也察觉到了这点，开始对六扇门多方面打压。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六扇门这几年的深根细作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拔除的。
更何况袁青衫的身份特殊，又是宗室一系的两位王玄之一，朝廷也不敢随便乱动手。
现在如果把袁青衫调离，不论最后谁坐这个位置，朝廷肯定会有更大的话语权。
到时，无论是裁撤还是分权，都好办得多。
杨之勉微一皱眉：“这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吧？为啥不说呢？”
说实话，杨之勉真不记得袁青衫有过相关的提及，所以李倾帘提到这个问题时他完全没反应过来。
按理说，袁青衫对六扇门的运作还是很上心的，要不然六扇门这几年也不会发展这么快。
虽说，当初经过杨之勉的开导，袁青衫其实已经不再对六扇门那么执着。
打个比方，过去杨之勉要找她基本上只能去六扇门，而现在经常能在国公府找到她。
“呵呵……”李倾帘噗嗤一笑，神情也变得柔和，“孩儿你还是要多了解了解女儿家的心思呢……”
“娘亲……你就说么……”杨之勉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和李倾帘磨嘴皮子。
李倾帘笑而不语，杨之勉缠着不放，这场景透着一股别样的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