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王老头那儿吃了晚饭后,沈星火告别王老头,回了家。
盘腿坐在床上,一边调整状态,一边在脑海里复盘今天的狩猎行动,寻找着不足之处。
“迷幻香的量放多了点,要不是云豹是捕猎归来,警惕性会下降,如果是去狩猎的路上或途中,八成得暴露,最起码会被察觉出不对劲。”
“连接三把机关弩的绊线机关还不够灵敏,今天弩箭发射时都出现了延迟,虽然很轻微,但绝对不可以忽略。”
“还是紧张了,今天跟云豹对拼的时候还是有些手抖了,有好几刀不够快,不够准,不够狠,没有及时砍到要害上,导致多出了后来很多无谓的战斗。虽然我没有受伤,但在以后,这点仍需注意。”
“今天对烈焰斑斓虎进行抵近侦查时,有些用力过猛了,收敛气息收敛得太过了些,导致跟周围环境之间出现了脱节。要不是那只老虎的状态真的很差,今天就算暴露了,失败!”
······
在对自己的不断反思中,沈星火也逐渐平静下来,调节好了状态,进入冥想,开始了今天晚上的修炼。
灵力在沈星火的精神操控下,按照着特定的方式在身体经脉里运转着,每运行一个周天,重新回到丹田时,灵力便由壮大和精纯一分,而沈星火的身体,也在这期间,一遍又一遍地接受着灵力的蕴养。每一次运转就如同浪潮一般,让沈星火的气息又提高一分。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沈星火就这么在修炼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早晨初升的太阳,阳光明亮却不刺眼,橙红的朝阳透过窗户,映在了沈星火的脸上。
睫毛微微颤动,沈星火缓缓睁开了眼,一夜的修炼,体内越发强盛的灵力让他感到无比的神清气爽。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开始活动舒展身体。沈星火没有多耽误,快速洗漱之后,并且整理好这些天的狩猎收获后,沈星火便背着包裹,打算出门去找王老头。
刚推开门,一股带着生活气息的喧闹就迎面扑来。村子中间的大路上,一条长长的车队依次在路上排开,从高大的双马马车到独轮的板车,应有尽有。一群穿着各异的陌生人正在从车上卸下各种各样的货物,摆在车上或地上。四周,一大堆的村民都聚在一旁围观,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在凑近观察挑选货物了。
沈星火带着微笑,看着欣喜的人群,去到了王老头的小院。
推开门,只见王老头也正在院子里,收拾整理各种各样的药材,山货,毛皮等,听到开门的声音,王老头转过身,看见了背着包裹进门的沈星火。
“都收拾好了?”
“嗯!放心,都收拾好了。”
“行吧,我这也差不多了,那走吧。这次商队规模挺大的,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你也可以看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买。”
“嗯,放心吧,我知道的。”
“我就是怕你不舍得。”
“怎么会?”
一路与王老头互相打趣着,沈星火和王老头很快就来到了商队搭设起来的临时集市。
“王猎户,要不来看看我这儿看看?”
“您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啊?”
“王猎户,你上次说得好酒,我可给你带来了,一回儿别忘了过来啊!”
“知道了!一会儿说。”王老头挥手打发掉那个抱着酒瓶的年轻人,转身继续和沈星火在集市上逛着。
“怎么一直看着我?”王老头发现沈星火时不时地就会看向他,把他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沈星火收回了目光,继续说道,“只是突然看见王爷爷您和商队里那么多人都认识,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那有什么。”王老头向沈星火解惑道,“每次在我们村,我换给商队的,都是药材,山货之内比较值钱的东西,而我从商队里换的东西往往也是咱们村最多的。再加上,商队里的人走南闯北,见识很广,而我年轻死也出去闯荡过一段时间,因此和商队里的人都比较聊得来,商队每年都来,这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呗。”
“原来是这样啊。”
“好了,一会儿我直接带你去找商队的领队,我跟他交情不错,他每次都会直接把我的货全部溢价收了,我把你推荐给他,也让你小子多赚一点。”
“不会伤到你们之间的交情吗?”
王老头似乎也没想到沈星火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愣了几秒后才回答道:“不至于,如果你的东西很差,他虽然肯定也会收,但多少还是会不开心。但你我都知道,你的那些战利品,都是一等一的好货,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
“真的。”
“行,那样最好。”
说着说着,沈星火和王老头两人走到一个拉货的马车旁,一个穿着绸缎衣服,长相富态的老者正在指挥两个工人从马车上卸货。
“李老哥,好久不见啊。”
那人听到背后有人打招呼,转过身来,见到是王老头,开心地笑道:“原来是王老弟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是自然,不过得说,你们这次规模可真大啊,不管是带的人还是东西,得比去年多一倍啊。”
“是啊,毕竟是今年开年第一次嘛,得开个好彩头啊!就多花了些心思。”
“那这样最好。”
“我说,看你这表情,这话,怎么?这次又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啊?”
“总之,不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星火,算是我徒弟吧。”
“你个犟脾气的老东西还会收徒弟?”
“喂!徒弟面前,你给管管你那臭嘴,给我留点面子。”
“行,行,不说了,要不我先把货给你换了?”
“先弄他的吧。”王老头吧沈星火推到李掌柜面前,“这小子这段时间,也算攒了不少好货,你大方些,多给人算点。”
“哇,老朋友都坑!”
“李掌柜好!”沈星火笑着向李掌柜打招呼。
“你好,你好,既然王老弟都开口了,那我肯定得给面子,那就让我见识下,你有什么好货吧?能让他这么夸,多半是真不错!”
沈星火闻言,将背上的包裹解下,在已经空出来的马车车板上一一摆开,向李掌柜展示。李掌柜刚才带着慈祥的微笑逐渐变成了赞许,又逐渐地变成了惊讶。
“王老弟说,这些,是最近你一个人猎的?”
“嗯。”沈星火给出肯定的回答。
“那可厉害。”李掌柜放下刚才抄着的手,走上前来,把一件件物品放在手里开始仔细打量。
“白腹五彩斑鸡的五彩尾羽,而且长度和色泽都是上佳,保存也很好,没有损坏。”
“老怀山根?看这大小的表皮纹路,年份怕是得有两百多,快三百年了啊。”
“夜貂的皮毛,很完整,而且看着油光水滑的,是头成年貂,品相极好啊。”
“艾籽,得!已经成熟的,用来做养气茶刚好。”
“好家伙,铁胎矛头蝮的蛇胆······”
······
“哎!这个是?”李掌柜用手托着几颗尖锐的长牙,另一只手不断摩挲着,他用转身看了看放在一旁的一堆白色皮毛碎块,心中似乎有了猜测,但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李掌柜转身望向王老头,用半是疑惑半是惊讶的语气向王老头问道:“我说,王老弟,你确定这家伙?”李掌柜先是用手指了指手里的牙,又指了指沈星火,“是这小娃子猎到的?不是你帮衬的吧?放心,没事,我一样收。”
“我这个年纪,哪还有哪个心气去猎这种东西啊,他一个人做的。”
“乖乖--”李掌柜嘴里下意识赞叹道,“那可是有追风戏雾之称的云豹啊,虽然看这牙的成色,这只云豹还差了点才成年,但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啊,有成才之资啊!”
“那是!也不看谁调教出来的。”王老头的神色很是得意。
“去你的吧,我夸人家,你翘尾巴干啥?那行,星火,你的东西,我就全收了,你放心,我拍胸口给你保证,只有溢价的,绝不会亏你。”
“好,那就谢谢李爷爷了!”
“诶,真懂事。那我给你算一下啊。”
李掌柜拿出了算盘,对着上面的双珠一阵噼里啪啦的拨动着,好一会儿之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果。
“一共九万八千七百钱,李爷爷给你凑个整,算十万钱。”
“这个价格很可以了。”王老头也在一旁出声,证明李掌柜是真的溢价了。
沈星火有些愣神,自小早熟懂事的他大概能理解十万钱是一个什么概念,其实他是被这个庞大的数字给震惊住了,要知道以前段宏还在当铁匠时,打造一把全新的农具也不过几千钱而已。
“嗯,谢谢李爷爷。”
“好。”李掌柜转身找出钱箱,在里面翻找着,“不用那么惊讶,你带来的东西虽不多,但全都是一等一的稀罕货,而且品相也都极好,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商行都是会溢价收购的。”
“来。”李掌柜拿出一个钱袋,“考虑到你用着方便,这十万钱,我给你换成了九枚金币,九十枚银元和一千铜钱,来,拿好。”
沈星火闻言快步上前,怀着激动地心情,接过了钱袋,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跟抱着个小孩子似的,沈星火看着怀里的钱袋,露出兴奋地笑容。
“王爷爷,李爷爷,要不你们叙旧,我就······”
“哈哈哈,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不想跟我们咱两个糟老头子待在一起喽!”李掌柜调侃着沈星火。
“你们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行了。”王老头挥手打发走沈星火,“你自己去逛吧,我和你李爷爷聊会儿,刚到手的钱,悠着点花啊。”
“放心,这么多,够我随便用的了。”
“傻小子,你李爷爷给你讲个道理。”李掌柜笑眯眯地看着沈星火,“这钱啊,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经用的东西了。懂吧?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行,你去逛吧。”
沈星火暗暗记住了李掌柜的这句话,拿着钱袋向不远处已经布置起来的临时集市走去,身后,两个老人在打发走沈星火这个小辈后,开始了属于他们之间的叙旧。
“李老哥,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模样,最近过得不错呀,有好事发生?”
“哪有,就只是东家看重我了,要提我。”
“你现在已经是商队的掌柜了,要是再提,那可就只有青石镇的总掌柜了,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
“就下个月,所以,这估计也是我最后一次带流动商队了。”
“那是好事,被上头赏识还不好吗?”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原来的掌柜被郡里来视察的大人物看上了,直接给调到到了云霄阁在天府城的分部做事情。和人家一步直达郡级分部,我这可算不了什么。”
“这种事情是看机缘的,求也求不来,别瞎想。”
“这我当然知道啊。”
“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你现在高升了!以后见面,我都得叫声,李大掌柜了!”
“不敢当不敢当,当年要不是老弟你救我一命,哪还有今天的老哥我呀。”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