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宁盯着他,眼睛红红的,低声道,“阿棉,为什么你也觉得我这样的人必须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人。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配做人的正室,只能坐那没有名分的侧室,暖房?”
孙长宁看着眼前的翟凤棉,他印象中的翟凤棉态度轻佻却对自己格外认真。他性格跳脱,却唯独对自己百依百顺,他印象中比谁都疼她的人,如今却让她委身做妾。
翟凤棉顿了一下,低声道,“长宁你一向懂事,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也是有苦衷的。”
长宁摇头,在摇头,冷笑,“我介意,我很介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前说只娶我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后,然后很有趣。翟凤棉冷冷的看着孙长宁,“长宁,那时以前,你怎么还活在以前。你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为什么他就可以把你困在府中。而我要娶你,你却这般的抗拒。”
翟凤棉目光紧紧地看着孙长宁,抬起头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赵君研?所以你委身与他,甚至不惜没有名分。”
他眼里全是愤怒和无可奈何,与刚刚相比,声音冷了下来,“你愿意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也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嫁给我吗?他就这样好,这样值得你连尊严也不要了?”
孙长宁被他神情惊得后退一步,怔怔看着他,似乎眼前的人是陌生人,只觉得一把刀,冲着心尖一刀刀的猛刺,刀刀见血。她全然没有了一丝理智,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是,他是好,他会给我带来荣华富贵,他会把我从那样的监狱里面就出来,你呢,你在干什么,你在左拥右抱,想着怎么娶美娇娘吧。”
翟凤棉皱眉,仿佛自然自语,看着孙长宁说,“恶心。”
曾经翟凤棉总会为她带来好吃的点心,为她挑选好看的衣裳,他会看着她说,长宁,你真好看,将来我要娶你为妻。如今,他说她恶心。
孙长宁眼睛轻颤,薄唇抿的死白,“你觉得我恶心,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也对我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你的。”
翟凤棉开了口,声音冷淡,“孙长宁,我真的想不到你如今为了荣华富贵,竟然以色侍人,你这样的举动和勾栏院里面的人有什么区别。奥,对了,有区别,只不过一个得到的少,一个得到的更多罢了.......”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清脆的巴掌打断,孙长宁从未与他发过脾气,这次却是真的怒了,打的全然没有留余地,“是,我是这样的人,所以你现在认识我是不是感到羞耻。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光道,井水不犯河水。”
孙长宁转身就走,却在转过身的刹那,泪水止不住的流,她步子迈得大,丝毫不曾回头。
雪厚的能淹没她的小腿,她踩着积雪一步一步向前走,不觉得冷,却觉得心凉。
还没到了府里,管事妈妈带着一群人涌了上来,大声的叫着“长宁小姐,长宁小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管事妈妈就扑到了她的身上,“长宁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孙长宁趴在管事妈妈的身上,终于控制不住大哭出声,管事妈妈,我好难过。
管事妈妈眼睛里面划过一道怜悯,顾不得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在怀里,“长宁,长宁,别哭。”
如果知道最终的结局,孙长宁猜了很多次,她还会不会在那个下午,穿过茫茫的人海,去见一见那个熟悉的人。
后来她想,总要有一个结果吧。
他是除了她的家人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是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是要吃糖葫芦还是唐饼子的人。他在自己的心上,又在自己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