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徐徐吐出一口气,终于望向发妻,耐着性子,语重心长的说,“敏敏,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我走后你要好好的,替长生撑起这个家,看着长宁出嫁。”
“敏....敏.....”孙禹山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连张氏的乳名都叫不全。
张氏哭的两眼布满血丝,猛地拉住孙禹山的手,悲拗的说,“我这一辈子遇到了你是我的福分,我不要你死,你给我活着。”
“敏敏.....莫哭.....。”孙禹山气一堵,双眼圆睁,看着张氏,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孙禹山脑袋暮的砸在枕头上,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别.......哭.....“
孙长宁捂着心口,疼的喘不过气,“父亲,父亲.......”
父亲眼神灰白。瞬间没有了光彩。
娜姐姐也哭的哑了声音,他哭的脸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想起惊恐的尖叫声,那巨大的声音击打在她心中,掀起巨大的惊涛核浪。
孙长宁转身一看,是张氏向着门板磕去,身子一歪,软向旁边。
孙长宁眼前一黑,踉跄后退,险些摔倒,跌跌撞撞的像张氏爬过去,她扶住张氏,悲声哭泣,“母亲,母亲,你看看女儿,母亲。”
张氏奄奄一息,她已经油尽灯枯,她两眼一闭,嘴里不断的吐出泡沫,竟喘不上气,“长宁,对不起,我的女儿,母亲不能看着你出嫁了......”
她冰凉的手抚上孙长宁的脸颊,留恋的在她的脸上摸索,摸着她的眉眼,孙长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斜而下。
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尽数洒在孙长宁的身上,衣襟上斑斑点点全是呕出来的血,触目惊心。
张氏双眼一闭,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刻间,病榻前哀嚎震天,遭逢巨变,人人哀伤不止。
孙长胜不禁泪流满面,抱着孩子,哭的无比凄惨。
娜姐姐的泪水滚落,哭的不可抑制。
两口黑棺材黑漆漆,山一般横在上首。
大家跪坐着,围着两个元宝盆,或啜泣或沉默,人人手拿一叠冥纸,不断的往盆里面填烧,堂内烟熏落料,香烛气息浓烈,浑浊呛鼻。
丞相府里面还剩一些仆人,那些仆人见如今丞相府破落了,本就存了轻视之心,如今只知消磨时间,谁也不肯用心干活。
孙长胜面对着呜呜泱泱的人群,浑厚的嗓音扬声道,“如今家里逢遭巨变,恐怕留不住各位,如今我还有些散碎的银子发给各位,以后各奔前程。”
人们拿了银子四散逃离,硕大的府邸再也不如往日繁华。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砰的一声,娜姐姐冲了进来,见了孙长宁,立马惊慌失措,哭喊道,长宁,不好了,你也快点逃吧,他们要来抓我们了。
娜姐姐在那群侍卫抓人时,边把她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塞给孙长宁,边说,长宁,快点逃出去我看着皇后一定不会饶了我们的。你拿着这些银子首饰从后门走,去找翟凤棉。”
话音刚落一群太监便走了进来,来者不善。
孙长胜为了给自己的妹妹留出逃跑的时间,拦在那群太监面前皱眉说,“此时家中父亲母亲皆去世,可否等家中双亲入土之后再跟着各位走。”
吕公公满脸嘲弄,“咱家奉命皇上的旨意,丞相府除了仆人,不论大小,全部收押,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请......“
上官玉梅站在监狱外面,看着孙长宁像个血忍似的,不禁喜上眉梢。张眼睛的都知道丞相府没落了,而自己捏死孙长宁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以后没有人给他们撑腰,孙长宁又没权没势,不过认自己拿捏。
她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恨不得立马杀了孙长宁。
自己在成王府里面过得并不如意,成王妃并不是一个良善的女子。她仗势欺人,飞扬跋扈,甚至凌虐自己,竟然让自己做下人的活,让自己像个狗一样。这都是败孙长宁所赐。自己忍辱负重,处处委曲求全,终于等到孙长宁失去庇佑的时候。
如今,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孙长宁尝一遍,变本加厉的还给孙长宁。
“长宁妹妹,别来无恙。”
突然传出阴冷的声音,吓得孙长宁心里一哆嗦。还没有来的鸡说话,便见外面走来一个夫人。这位夫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穿了一身黄色的小袄,下身穿的百褶裙。肤色白皙,化的妆十分的浓。
是上官玉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玉梅一进来监狱就见到孙长宁狼狈的样子,孙长宁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唯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水晶珠一般的璀璨。
上官玉梅心中暗恨,都进了监狱里面了,竟然还这么好看。
啪,猝不及防,上官玉梅一巴掌打在了孙长宁的脸上,她满是怨毒的看着孙长宁,恶狠狠的说,“孙长宁,你在监狱里面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孙长宁眼神带着冷意的看向上官玉梅,说道,“你凭什么打我,你个泼妇。”
上官玉梅有些倨傲的微微抬头,好笑的看着孙长宁,“你想不到自己也落到如今的地步吧。你害的我好惨,我要把你踩在脚底。”
孙长宁冷冷一笑,“你自己选择的路,怪在我的头上,要怪只能怪你的母亲只是一个丫鬟,而你只是丫鬟的女儿。”
上官玉梅心中恼恨极了,毫不留情的一脚揣在孙长宁的心口窝,狠狠的说,“我会让你连丫鬟也不如。你给我等着。”
上官玉梅冷笑着吩咐着,“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押到城王府。”
孙长宁浑浑噩噩的被带回了城王府中。
上官玉梅风情万种的眼睛泛着冷光,妖艳的红唇吐出阴冷的话语,“给我用力的打,打的重了我重重有赏。”
上官玉梅一双眼睛冰凌似的看着丫鬟抽打着孙长宁。
孙长宁躲着,鞭子一下下的继续打着,将她的头发卷起好大一缕。
她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刺痛,深知不是嘴硬的时候,连连求饶,“上官小姐,求你饶了我吧。”
上官玉梅冷笑一声,上前抓住她的头发,“饶了你,当初你是怎么羞辱我的你忘了吗?”
说完,又扬起鞭子,狠狠的抽下啦。
孙长宁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却惹得她嫌恶的眼神,去,拿盆水来,给她浇一浇。
孙长宁只觉得满口的铁醒的味道,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觉得还是一死一了百了。
上官玉梅冷笑一声,抓起她的头发,将头上的玉簪塞进她的嘴里,“你想死,也得看我的心情,惹急了我,我就把你扔到青楼里面。”
顺手一扔,将她扔在地上,伸脚狠狠的碾压着孙长宁的手。
孙长宁恶狠狠的看着上官玉梅,若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敢这样给自己说话,她定要报复回去,但是现在她是粘板上的鱼.......
上官玉梅的一席话,绝了孙长宁死了的心。
成王来到小院看到这一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孙长宁一番,见她虽然浑身狼狈,但是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一时间,不由的愣在原地。
过了片刻,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玉梅,这样对待长宁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怎么说,她也曾经叫我一声叔叔的。”
上官玉梅站在一边,将成王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个老色鬼,遇见漂亮姑娘,从来拔不动腿。她心里暗恨,一双手握成了拳头。
成王自成王妃死后,光小妾就纳了八房,还不算在外面的外室。本来自己是最有希望成为成王妃的,那些不省心的小妾不知道给成王灌了什么马尿,竟然哄得他晕头转向,隐隐有把小妾扶上位的意思。
见成王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艳,上官玉梅的唇角微微上扬,如果孙长宁可以成为自己的棋子,讨的成王欢心,那么自己又可以羞辱与她,还可以利用她得到王妃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