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正找你呢!”看门的小厮激动地朝苗佳佳道。
“我哥回来了?”苗佳佳提高了音量问道,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她连忙带着小环一路小跑着。苗俊升是苗夫人的长子,也是苗佳佳的亲哥哥。
虽然苗俊升因为攻读学业与妹妹苗佳佳接触不多,但自从上次妹妹大病之后,活泼了许多,以前总遗憾与妹妹感情不深的苗俊升也十分惊喜于妹妹的转变,以为之前妹妹不爱说话是因为被自身的病情所影响,现在治好了大半,所以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而前两年苗俊升通过殿试,成为了榜眼,一家人忧喜参半。喜的是苗俊升高中,不辱门楣,忧虑的是苗老爷,他祖上没有人踏入官场,他认为,官场一事,实在凶险,伴君如伴虎,可无奈儿子从小便有远大的从政抱负。
作为父亲的他,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总是有预谋的规劝儿子回来继承家业,可苗俊升更是个倔强主儿的,为了少与父亲有冲突,他近几年鲜少回来,想着等自己的官路平稳后再回来向父母亲请罪。所以这次回来也并只是简单的探望,他要去的是途径陵城的合城,所以在家歇息一晚便要离开了。
“儿啊,你说你当官了,竟就忘了你爹娘了,这两年统共回来几次了,书信也不常寄,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苗夫人握着苗俊升,一脸心疼。
“我看呐,你既然这么忙,不如就不做那官了,早些回家,也能继承家业。”苗父摸了摸胡子道。
“爹,儿子这官做的好好地,您就别操心我了。”苗俊升朝苗老爷道。
“你呀你,哼,你就是不想让我安生,你说那官场多么凶险,就凭你单薄之力没个倚靠,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收拾?”苗老爷的口气里多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爹,您放心吧,儿子有分寸的。”苗俊升道。
“哼”回答他的是苗老爷的一声气喝。
“哒哒哒”苗佳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伴随着她的声音:“爹,娘,大哥。”欢快活泼的身影踏进了房中,冲淡了房间里的沉闷。
“佳佳呀,跑慢点儿。”苗俊升道。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刚回来才几个时辰,妹妹想我了?”苗俊升宠溺道。
“当然想你了,想什么时候你有空了还带我出去玩,嘻嘻。不止我想,爹娘都很想你呢。”苗佳佳道,说完看向苗老爷和苗夫人,苗夫人还好,苗老爷的脸上还有些不情愿承认的样子。苗俊升使了个眼色给苗佳佳,苗佳佳当即心领神会,肯定是父亲又以继承家业的事情来劝说哥哥了。于是她走近了父亲。
“爹,你怎么了,哥哥回家了难道你不高兴吗?”苗佳佳假装疑惑,并上前靠近了苗老爷,撒娇的摇了摇她爹的袖子。
苗老爷僵这个脸,颇气道:“想什么,这臭小子离得越远越好。”
“对呀,佳佳说的对,老爷,儿子都回来看你了,你就高兴点嘛,明天一走,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苗夫人劝道。
“啊?哥你这么快就要走啊?”苗佳佳叹了一口气,还以为大哥能在家多待几天呢,她说完后还朝苗老爷偷偷瞥了一眼。
苗俊升只能无奈道:“是啊,我明天一早要去合城。”
“合城呀?”苗佳佳想起了叶端说的合城绿豆糕,怎么办,自己都想跟着去了,不过,苗俊升是带着事情去合城的,肯定没啥闲工夫逛。
“嗯,事情着急,所以我回头便不能顺路来陵城了。”苗俊升解释道。
“不过,等以后哥带你去皇城逛,那儿比咱们陵城大的多呢。”
“好啊好啊”苗佳佳头点地像小鸡啄米似的,只要能出去玩,她都乐意。
苗老爷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这么快便忘了自己,冷着脸站了起来,道:“杵在这儿干嘛,吃饭。”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苗夫人也站了起来,道:“好了,你爹就是装装样子,俊升啊,回头你吃饭的时候和他好好聊聊,语气别冲就行了。”
“知道了,娘。”说完扭过头苗俊升朝苗佳佳一笑,苗佳佳则是朝苗俊升挤了挤眼睛。三人跟着去吃饭了。
吃了大半时间,苗佳佳想起和杜明珠的约定,于是借口自己吃饱了,带着小环先溜了。
天色渐渐黑透了,花柳巷子开始逐渐热闹起来。陵城的赌场和飘仙楼连在一块儿,一个青楼一个赌场,最是晚上人多热闹的地儿。看着飘仙楼外老鸨春娘卖力的吆喝,楼内人声鼎沸,不少叫好和骂声交织在一起,绘画出一副纸醉金迷的画面。
楼里传来不少女子嬉笑男子调戏之声,站在远处的杜明珠皱了皱眉头。她朝一旁的小奴问道:“你们男的都喜欢来这种地方吗?”
“不知道。”回复她的是硬邦邦的男声。
“唉”杜明珠扶了扶额头,不知道她今天带小奴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本来想着带个机灵点儿的小柱来的,谁知道小柱半路上不知是吃坏肚子了还是什么,反正上吐下泻的,差了个人来告诉她,她一时又没找到个合适的人选,误打误撞看见了在扫地的小奴,就拉他过来了。
“你说,这苗佳佳怎么还没来呢,不会是上次让她等气了,故意的?”
没有人回答,杜明珠就像是自说自话似的。她看向一脸平静的小奴,他的耳朵像是聋了似的,完全没有反应。
啧啧,杜明珠一口气堵在心里欲哭无泪,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了,信了那人牙子的话,吃了亏还得了个不讨好的人,现在退人都没处退去。
“那好像是大少爷。”小奴指着前面一个身影道。
“怎么可能,你瞎说什么,我爹把他关禁闭了,他怎么可能会出的来,你——”剩下的话深深卡在喉咙里,因为杜明珠抬眼,正看见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杜康之轻车熟路的和春娘使了一个眼色,在前面绕了到了一边,从楼侧边的一条夹仄小道走向了后面。
杜明珠正诧异着,突然她看见了上次在叶府探望叶清时偶见着的叶端,在杜康之进去不久也进去了。完了,杜明珠此时再笨也想出来一些蹊跷之处,上次从苗佳佳那儿得知和她哥哥在外面的女人是陆玲珑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叶清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而上次叶清她娘一来便知道了这个陆玲珑的存在,这显然不是叶清说的,那么只能说明有人告诉她们的呀!
此时杜明珠急火上头,左右来回踌躇,怎么办,怎么办,这要是让叶端又捉到什么不得了的送到他爹面前,他哥估计又是一顿打,而且冲叶母那脾气,估计是撕破脸也不会再让她女儿受这气。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杜明珠心里对杜康之真是恨的牙痒痒,她就想不明白了,当初既然娶了大嫂,便说明是他情愿的,又没人逼他,现在有了大嫂却不要大嫂了,一个劲儿的出来找陆玲珑,当初若是非陆玲珑不娶干嘛又变心的那么快呢。
突然,一个灵光闪现,杜明珠突然看向了小奴,一双清丽的眸子里多了几许狡黠,于是她招招手,在小奴的耳后一阵细语。
“听明白没?”小奴点了点头,在杜明珠的授意下朝飘仙楼走去。入口的春娘拦住了他,杜明珠在不远处紧张的掐住了手帕,不知小奴说了些什么,春娘摆摆手让他进去了。
杜明珠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只能保佑小奴能把她的话带到了。
“一,二……五百零一,五百零二,五百零三。”杜明珠盯着飘仙楼的砖,她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愣是没看见小奴出来,她算是彻底泄气了,带他出来果真就是个错误选择。
正当她等的没耐心时,突然,一个蓝色身影从二楼走廊处,拖着一个软瘫了的男人,从楼上的窗户一闪而过。杜明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没看错的的话,那个人就是陆玲珑啊!那她拖着走的是谁?
想到结果的杜明珠突然害怕的捂住了嘴,她哥哥来飘仙楼,不就是来找陆玲珑的吗!一个可怕的幻想突然显现在脑海,上次对苗佳佳说的担忧猝不及防的成了真了。
这陆玲珑是要杜康之的命啊!一想到这个结果,杜明珠着急的忘了安危,从赌场和飘仙楼中间夹着的小道便冲了过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杜明珠心里直颤抖。
“喂,喂,杜明珠!”苗佳佳距离杜明珠刚才的位置不过五六十米,当喊她的时候,杜明珠突然跑了起来,不明所以的苗佳佳慢了几步,居然就没喊得住。
“怎么回事呀,她抽什么风了。”苗佳佳随口问道。
“不知道啊,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追上看看吧。”小环道。
“走”于是苗佳佳和小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