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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卜算子·咏梅

卜算子·咏梅

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煮酒论诗词

宋代写梅花的诗词众多,其中诗歌里面有代表性的如王安石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词中写梅的如姜夔的《暗香》、《疏影》,可称佳作。唯独陆游的这首《卜算子?咏梅》一洗铅华,在众多的咏梅之作中别开生面。“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词的上片首先告诉人们这梅花所处的环境,这梅花所植根的地方,是在荒凉的驿站旁边,断桥之侧。这里是差吏和行人歇脚的地方,梅花在这里开放,没有多少人会去欣赏它,何况它还是无主的野梅。此人以梅花自拟,梅花的处境与此人的处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此人看到这梅花的时候,又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黄昏。词人用浅近的语言讲梅花的处境进一步渲染得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梅花的这种悲惨遭遇,恰恰是词人自己人生遭际的真实写照。“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即便梅花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仍然受到“群芳”的嫉妒,对于梅花来说,它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和群芳争春之心。词人这两句明写梅花,暗含的意思是自己并没有意愿去和权贵们一争高下,但是依然受到了权贵的打击和排挤,面对这种排挤,词人如同梅花一样坦然面对,淡泊自守,与世无争任凭你们嫉妒也无所畏惧。“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驿站边的梅花,即便飘落下来落入这驿路上的尘土中,被来往的车辆碾作灰尘,化为泥土,但是它的芳香依然存在,不会因为这种景况而放弃自己的气节,这里梅花就是词人的人格化身。陆游笔下的梅花,不是高人隐士眼中那超凡脱俗的梅花,而是有铮铮傲骨、战霜斗雪精神的梅花,是失意的英雄志士的伟岸形象。这首词和陈亮的“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的咏梅诗可以称之为宋代咏梅诗中的双璧。

词人故事

陆游一生念念不忘收复北方的大好河山,29岁时,赶赴临安参加省试,结果名列第一。 第二年,陆游又参加礼部考试,因为他的名次在主和派权臣秦桧的孙子秦之前,陆游在考试的文章中又提及“北伐中原”,为秦桧所忌,被取消了考试的名次。直到秦桧去世后,陆游才出仕为官。宋孝宗时,陆游积极支持北伐,可大将张浚主持的北伐战斗却因为多种原因以失败告终,陆游也在投降派的攻击下罢官免职。此后,陆游先后在主战派将领王炎和好友范成大的幕府中参赞事务,由于抗金理想始终得不到实现,所以他常有放纵饮酒的行为,官场上的同僚以此攻击他,陆游索性给自己起了个“放翁”的别号。嘉定二年(1209年)十二月,86岁的陆游带着未见国土收复的遗恨与世长辞。他在临终前把儿孙们叫到床边,写下了一首感人肺腑的《示儿》诗,诗云:“死去方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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