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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投罗网

萧夜和青衣人骑马行了半月,这一日终于来到了京城。他们走进一家酒馆,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了跑堂的小二点了几个热菜,四斤竹叶青。

萧夜笑道:“你这么久不下山,这凡间的花花世界看着还习惯么?”

青衣人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萧夜道:“这是唐代崔护的《题都城南庄》。看来你的病还是没好,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好不了了。”

青衣人嘿嘿一笑,道:“你只有你手里的刀,我却除了剑,还有她。”

萧夜道:“你有她消息了?”

青衣人叹了一口气,道:“还没,但我一定找得到的。我想她一定没死,还活着。”

萧夜不再说话。一个男人名动江湖却宁愿隐居,一个男人除了喝酒就是念诵情诗。那么是谁都应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为情所困。

青衣人忽道:“萧夜,你觉得我和你相比,谁的相貌更胜一筹?”

萧夜道:“好说好说,自然是区区在下。”

青衣人道:“那为什么那边的几个人老是盯着我看。”

萧夜听罢,顺着青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几个人一直盯着青衣人。准确的说是在盯着青衣人的剑。

萧夜笑道:“好汉,想不到你离开江湖这么些年还是有很多人记得你。一眼就被认出来的滋味如何?”

青衣人苦笑道:“苦的很,苦的很。”

正说着,那边几人向萧夜这桌走了过来,对着青衣人说道:“喂,你这剑是哪来的?”

青衣人懒懒的道:“我爹给我的。”

那人道:“你爹是谁?”

青衣人道:“我爹就是我爹。你又不是我爹的孙子,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那人怒道:“好小子,敢消遣你爷爷。”一语方毕,伸出右手就是一招“黑虎掏心”攻向青衣人。青衣人看也不看,拿起桌上的筷子随便往那人的掌心一刺,那人立刻疼的大声呼喊。

青衣人道:“我爹就是我爹,你还是不问的好。”

那人知道遇到高手,虽然满腔怒火,却不敢轻举妄动。这时这群人中的另一人看出厉害,赔笑道:“实在不是我们几个多事,只不过这把剑跟我们的一位朋友颇有渊源,却要问个明白。”

萧夜问青衣人道:“你几时交了这帮‘黑虎掏心’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话未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原来“黑虎掏心”这样的招式在江湖中几乎人人都会,实在是普通之极。

青衣人却不回答萧夜,问那人道:“你们的这位朋友贵姓?”

那人道:“我们的那位朋友姓北宫。”

青衣人笑道:“巧的很,我也姓北宫,难道我就是你们的那位朋友?”

那几人一听青衣人说自己姓北宫,都是大吃一惊,个个面露惊疑之色。

那人颤声道:“你......你.......,你当真姓北宫?”

青衣人道:“爹妈给起的名字怎好胡编乱造。”

此话一出,那几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面露惊惧之色。

那人又道:“你是北宫鸣?”

青衣人道:“正是在下,几位莫不真是我朋友,我久未在江湖露面,连结交的朋友都不认识了。”

那几人一听到“正是在下”四字犹如五雷轰顶,人人不由自主倒退数丈,犹似躲避猛兽。

北宫鸣道:“既然是朋友,不如过来一起喝几杯。”

那几人一听北宫鸣要跟他们喝酒,立刻奔出酒馆,择路而逃。

萧夜悻悻道:“嘿嘿,好大的名头,别人一听到北宫鸣三字连饭都不敢吃了。”

北宫鸣道:“误会,误会,我是个好人。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我。”

正谈笑间,又有几人向着他们这桌走来,为首一人道:“这位是多年前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剑北宫鸣,那么另一位一定是天下第一刀萧夜了?”

萧夜道:“正是在下。”

那人道:“很好,我们找的就是你。”

萧夜叹气道:“哎,你还说我比你厉害,明明是你比我厉害。”

北宫鸣道:“为何?”

萧夜道:“别人听见北宫鸣三字吓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但是听见萧夜两字却说‘找的就是你’。”

北宫鸣听罢哈哈大笑,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们比黑虎掏心却要厉害许多。”

那几人眼看萧北二人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只顾谈笑,顿时气往上冲。为首一人道:“萧夜,你杀害我师父今日我就要替师报仇。”

萧夜奇道:“奇怪,奇怪。莫非这几日我是撞了邪。”

北宫鸣道:“恐怕是的,而且还撞了一个躲在暗处的极厉害的邪神。”

那人道:“萧夜,你杀害我师父,你是要自行了断呢,还是要本大爷出手。”

萧夜道:“你们师父一定是死在了快刀之下,是不是?”

那人道:“不错。”

萧夜道:“天下使刀的又不是我萧夜一人,为何你们偏偏认为是我干的?”

那人不答话,只道:“反正只要杀了你,就是替师父报了仇。”说完抽出身上长剑,一招“乘风西去”快如闪电般对着萧夜当胸刺到。

萧夜本来坐着吃饭,这时突然长身而起,拿起桌上的碟子当胸一挡,一柄利剑竟就此被一只瓷碟拦了下来,不能再进分毫。那几人眼见萧夜居然内力深厚至斯,都是心下大骇。

北宫鸣道:“哎呀,我的花生,我的花生,全撒了!”

那人见萧夜露了这一手功夫,心知师兄弟几人绝不是萧夜的对手,但仍然右手回缩,又是一剑刺向萧夜的小腹。萧夜还是拿着那只碟子,剑快,萧夜的碟子更快,这次又是碟子挡住了利剑。如此你刺我挡,瞬息之间已有四五个回合,那人就是无法刺中萧夜的身体。

这时跟那人一起过来的几人眼看师兄不是萧夜的对手,立刻也加入战阵,向萧夜发动进攻。

萧夜一看对手人数忽然多了起来,向后一跃,抽出他手中的那柄细长的兵器,一个箭步攻了上去,将兵器舞成一个光圈,对方的利剑刺到,只听叮叮叮叮几声响,利剑全部被萧夜的兵器削断。

萧夜的这件兵器细长乌黑,看上去毫不锋利,样式也更像是一柄剑。但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确是一柄一侧刀刃,一侧刀背的快刀无疑。与寻常大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柄黑刀刀身较细,刀宽不足三寸,刀长却四尺有余。而且此刀通体黑亮,温润如玉,绝非由寻常铸刀的钢料炼成。

那几人一看自己的兵器断成半截,立刻退后几步,恶狠狠的瞪着萧夜,却也不再进攻。

萧夜道:“你们这就回去吧。你们的师父不是我杀的。你们信不信都没关系。”

北宫鸣道:“知趣的就快走吧。被人利用了还蒙在鼓里。真是可悲。”

那几人心中明白萧夜已放了他们一马,否则他们早就已死在萧夜的刀下。那为首的师兄道:“你不杀我们。我们很感激。但是下次如果再遇到,我们还是会出手。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个人生死事小,师仇不报事大。后会有期。”

萧夜听罢无奈的笑笑。北宫鸣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如我替你杀了他们算了。”

萧夜道:“算了,他们也是受人摆布。”

飞鹰镖局在京城大大有名,萧夜和北宫鸣稍一打听便找到了镖局的所在。

萧夜和北宫鸣到了飞鹰镖局门口,立刻有两位大汉喝道:“两位来飞鹰镖局所为何事?”

萧夜笑道:“来投案。”

那两位大汉其中一人道:“投什么案,这里又不是衙门,快走快走,不可再此逗留。”

北宫鸣道:“你快去通报你们总镖头,就说他要找的人来了。”

那大汉道:“你们是谁?”

北宫鸣道:“他们家的人杀了你们的少主,你却不知道他是谁么?”

那大汉一听之下,大吃一惊,道:“你是萧家的人?”

北宫鸣道:“不错,快快通知你们的主人,就说萧夜来了。”

那大汉仍是惊疑不定,眼睛盯着萧北二人看了许久,转头对另一门卫道:“你盯着他们,我去禀告老爷。”

不多时,那大汉又回到门口道:“二位大侠,老爷有请。”

萧北二人未到大厅,就见一人长身而立,容貌威严站在厅口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这人一见萧北二人立刻迎了上来,哈哈大笑道:“韩某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北宫鸣冷冷道:“韩总镖头久仰久仰。”也不拱手,四下环顾,居然没发现有埋伏之象,甚是奇怪。心道:“以我和萧夜的功夫,即便看不出镖局埋伏的好手有多少,但是有没有埋伏必能觉察,怎么此刻完全看不出异常。”

韩松微笑道:“不敢不敢。韩某如何敢让天下第一剑久仰。”

北宫鸣一惊,冷笑道:“韩总镖头好眼力。”

萧夜笑道:“北宫兄,看来你的相貌实在不怎么样,否则为何人人都是一见你就把你认了出来。一定是你长的太奇怪了才会这么好记。”

韩松忙道:“不对不对,天下第一剑一表人才那是江湖公认的,韩某一眼就认出来实在是因为天下绝没第二个人的剑是碧绿色的。十年不见,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萧夜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刀,问道:“那么你可认得我?”

韩松笑道:“我如何不认得天下第一刀萧夜萧大侠。”

萧夜冷笑道:“很好,你当然认得我。萧家跟你有深仇大恨,你岂会连仇人都不认识。”

韩松打个哈哈,赔笑道:“两位请进大厅说话,此事说来话长。”

三人进入飞鹰镖局大厅分了主客入座。

韩松道:“几个月前,我的独子韩风被人杀害于家中。我查出犬子是死于快刀之下。”说道此处韩松看了一眼萧夜,发现萧夜也正盯了他一眼。

韩松道:“这个凶手不是萧大侠,却跟萧大侠有莫大关系。犬子去世之后家中一直忙的很,我本来正要亲自前往萧家查明真相,不想萧大侠先来了我镖局。”

萧夜冷笑道:“如果我不是受了不白之冤,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你镖局半步。”

韩松道:“萧大侠既然来了,韩某请萧大侠帮一个忙。”

北宫鸣冷冷道:“你想让萧夜帮你什么忙?”

韩松从怀中拿出一物,北宫鸣放眼瞧去,只见此物浑圆黑亮,直径约一寸左右,厚不足半寸。此刻放在韩松手中,一面向上,凹凸不平,似乎雕刻着图案,看来十分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韩松道:“这个东西萧大侠可认得?”

萧夜一看韩松从怀里拿出此物就是一惊。原来此物非他,正是萧家一人一块的黑玉。萧夜一把夺过韩松手里的黑玉,见黑玉之上刻着一个“冰”字。放在自己手里怔怔的看着,思潮起伏。

韩松道:“我要萧大侠帮的忙就是看看这块黑玉是有人刻意仿造的呢,还是确为萧家之物。三十年前我在萧家见过这种黑玉,三十年过去了,这到底是不是真品,我已经不敢肯定了。被杀的是我的儿子,倘若是别人有意仿造,要挑起韩某和萧家的仇怨,却不能上了他的当。”

北宫鸣忽然大叫一声:“萧夜,你也有一块。”萧夜点了点头。

萧夜看着这块黑玉,良久方道:“这确是我萧家之物,不是别人仿造。你如何会有这东西?难道这是那凶手留下的?”

韩松点了点头。

萧夜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了什么,道:“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韩松道:“天下四大美人排名第二的冰美人。”

北宫鸣道:“怎么天下还有四大美人,冰美人又是谁?”

萧夜却不说话,额头隐隐有汗渗出,显是心中激荡不已。北宫鸣看见萧夜神情异样,甚是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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