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上!”
数队全副武装的小队疾步奔来,如标枪刺破雨幕,底胶夹钢板的军靴纷纷踩过,溅起片片水花,如一群牛蹄奔袭践踏而过。
“为什么二号会去那种空旷的地方?避雨的话不应该去后山丛林里或者建筑物内吗?现在我们的部署打乱了!”
银灰色头发在迷蒙的水汽中如灯塔般醒目,即便戴上兜帽也不见丝毫风采,智皱着眉头凌厉地问话,同时利落地向队友打着手势,帅气的模样让一旁随行的抱着记录本和档案袋的眼睛少女看呆了眼,捂住胸口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眼睛里的红心简直要蹦出几米开外!
“兰!!!”
可是智的一声饱含怒火的呼唤打断了她的幻想,兰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翻阅手上的记录本,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纸张上面,却发出击打皮革或者塑料的声音,无法浸湿,只能泄气地沿着纸面滑落,似乎那是一面光滑的玻璃。
“啊啊……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按道理在食堂初次接触后它会进入丛林,然后根据它的习性它会寻找躲雨的地方,应该会完美地钻进我们的包围圈,之后只要诱捕或者击杀就行了啊!”
刷刷刷比雨更急更快的翻纸声盖过了哗哗声,不一会儿便结束了,兰看着翻到最后一页的记录本,苦恼地扯着头发,周围的雨声却不会结束,再次包场四周,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但兰却感到无比的郁闷。
“所以就是有不按道理的事情出现了吧……会是什么呢……”
智没有理会持续抓狂中的兰,望着远方已经平息的惨叫和枪声,喃喃自语。
“嘿嘿……看来你早就知道二号死了吧,那它也没什么用了……”
衣衫不整,嘴角淌血的姬机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死死扼住一位瘦弱女孩的脖颈,狞笑着狠狠砸向地面!
但一道身影太过轻盈,以至于那如同炮弹发射般的速度看上去也轻飘飘的像片孤零的羽毛,或者说……飘扬的枯叶,终将化为尘埃,什么也不剩下……
饕赤红的双目瞬间眦裂,鲜红的纹路由眼角蔓延开来,一路直至全身,蒙蒙白雾中红芒一闪,消失不见!
“Yeeee!!!!”
地上翻滚数圈,饕才堪堪停下,他人立而起,看向怀中遍体鳞伤的女孩,眼角的鲜红欲滴几欲淌出,却又即刻化作红雾蒸腾消失。巨大的兽爪缓缓伸向女孩的脸,慢慢佝偻蜷缩起身子,像是要缩成一个封闭的球,隔绝所有的悲伤与眼泪……
“Yee……”
喉咙里的像是藏着小人在鸣泣,他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那样软弱的声音,他怕自己会逃跑,他怕自己会扔下她一个人逃跑,如果不拼命控制着,让眼泪流出来的话,还怎么有勇气?还怎么报仇……还怎么去毁灭世界……
所以我绝不能哭,即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即便我什么都没有了……
怀中瘦弱的冰冷身躯上充斥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满是血痕的精致小脸上苍白一片,和紧紧闭着的双眼上长长睫毛一样,唯美到让人绝望,绝望到让人窒息……
“呜……”
像是小狗在哀鸣,饕全身的血纹暗淡下来,雨第一次打湿了他的毛发。
“不要……梦……你不要走啊……”
呐……餮,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终于又见到哥哥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他了,他现在很好……呐!,餮,你知道吗……哥哥他还没有忘记我们啊餮……哦对了!他还给你买了鸡腿啊餮!……呐,餮……不要再睡了……睁开眼睛好不好,你到处乱跑我不骂你了好不好?我陪你一起去找哥哥好吗……所以餮啊,别再睡了吧……你不是一直想要鸡腿吗,你不是一直想找哥哥吗?呐……餮,起来吧,我们一起去吧……别再装睡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哥哥找到了,我们已经可以不用再躲了,呐,走吧餮!别睡了餮!……你说话啊餮……我求你了……
饕蜷缩着躺在地上,插入心口的那柄西洋刺剑闪烁着寒芒的剑尖终于被红色浸染,刺眼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缓慢而又坚定,像极了他的生命,正逐渐滑落深渊的尽头。
智所带队员脚步匆忙,却姗姗来迟,空气中浓郁的白汽没有补充很快便被狂风吹散,雨水打落,全副武装披戴雨衣的众人围绕一个圈,看着地上那具逐渐缩小的巨大尸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二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们观察研究了一个月得出的结论毫无用处!你把一号偷了出来就不怕被判考试作弊吗?”
智扫一了眼地上的情形便露出了然神情,对着姬机说道。
“嗯……看来是不需要你们了,我已经解决了……嗯是的,要比你们先毕业了……好,再见!”
关闭耳麦,姬机扭头看向一旁的智,戴上眼镜轻笑道。
“计分员只是个程序罢了,而且校长不是说了吗?手段不重要,只要结果就好,哈哈学生会,多谢你们的大雨了!”
“你……”
智一把拉住气愤的兰,摇了摇头。
“那就提前恭喜你们武装部了,训练室、研究所、实验室里的东西明天我们就搬走,还有……”
似乎是难以启齿,犹豫片刻智才说了出来,“愿赌服输,我的一个月约会权我会信守承诺的!走吧!”
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智甩下话后便匆匆离去。
“喂智!等等我!你怎么能答应他们?他们用这种手段不公平啊……”
兰跑着追向智,大雨渐渐转小,但仍就很快淹没离去两人的声音。这时失神的文静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生么,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姬机,也扭头离去,哗啦呼啦大批学生会成员随之离开,不一会儿便只剩下姬机和地上的被水浸透的两具小小的尸体。
“哟……还没断气呢!你们这些怪物真麻烦,被杀了就应该快点去死不是吗?在这苟延残喘的真碍眼!”
叹了口气,姬机又把金丝眼镜摘下,整了整凌乱的服饰,缓步走向睁大眼镜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天空的小男孩。
哒、哒、哒……
像是某种催命的旋律,单调、平乏、毫无波澜,亦如死亡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