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是多雨的季节,闷热潮湿是常态。夏更是多变的季节,总像个没长大的幼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绪。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电闪雷鸣。前一刻还燥热不堪,后一秒就风雨凄凄。
很多人都对夏的坏脾气无力招架。
周日轶语很早就到了学校,这个点学校并没有多少人,静悄悄的,仿若是一座无人村。
这时间总是很难熬,特别是在这种孤寂的又不知是在等待还是该去努力的时间。
现在还可以出校门,可是她走出宿舍慢悠悠的出了学校后,站在校门外又不知道往哪走。
每次都这样。
最后还是又回到宿舍里躺着。
宋茗来的时候,轶语显得异常的高兴。
高兴来得毫无原由。
原本懒懒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她陪着宋茗到教室,又要陪她出去买东西。
她们从教室往外走的时候,轶语还哼着歌,脚步轻盈,蹦蹦跳跳的显得特别开心。
“你做什么笑得那么的,”宋茗停顿了一下,她得思考一下用词,但她看着轶语莫名高兴的脸,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开心?”
“啊?是嘛?我不知道啊!”语气带笑,“我刚才还很不开心呢。你来了之后我就觉得莫名的高兴。”
宋茗一脸畏惧的看着轶语说:“你,好恐怖啊!”
轶语还在傻笑,像个真傻子。
这种事情不只发生过一次,以至于宋茗是真有些害怕。
“你一见到我就笑,让我很不安啊!”
她们除了在一个宿舍,平时其实是很少在一起的,轶语人懒,在教室几乎就不会离开她的座位。就跟她周围的人交流,宋茗也只是偶尔会去问她一些问题,但最后都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就是了。
坐在她旁边的白艺和她一个德性。问她们这道题怎么做出来的?她们给的最多的回答是:
“不知道啊。”
“好像不是很会欸。”
“这个我是蒙的。”
就想问问了,你特么不会是怎么做对的!?
“呐,这是我的解题过程,我也不太懂。”
她接过草稿纸,看得她一阵头晕。乱,太乱了,都不知道思路是从哪到哪,但是最后就是得出了答案!
“……”
所以轶语更多的时间是和脑回路和她一样清奇的白艺一起的。
也就周末,白艺因为是本地人,都是在晚自习前夕才到学校,所以这段时间就会和宋茗一起。
“讲真,你别总是见到我就一副高兴得要死的样子。真有点渗人。”
“为什么。”
“见到你就高兴的人,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想要你命的人。”
她停下来,看了轶语一眼说:“一种是喜欢你的人。”
“我喜欢你啊!”
宋茗瞬间跳跃离她半米远,摆手说:“别,你别喜欢我,这更恐怖好吗?”
轶语不解,“难道如果我是第一种就不恐怖?”
“所以你别看到我就别总笑啊!你好恐怖,我天。”
……
高兴其实也不是无缘由的,只是很难抓住那个点而已。
轶语因为到学校早,而没有同伴可以一起,那最快进入她孤独空间的宋茗自然就会成为她开心的光。有人陪着,即便自己也就是个陪人的工具人,那也会比一个人要值得开心的。
那次宋茗说,“你好恐怖”后,她虽然表情和先前无异,但心里却给自己鞭策了数遍。
自己确实不该这样。
以后还是离远点吧。
距离产生美。
……
那个夏天很热,脚踩在水泥地上都有一种脚会被烫化的错觉。
班主任在讲台上讲完话走后,轶语和白艺继续刚才的话题,仿佛班主任刚才讲的消息与她们无关。
宋茗过来的时候,她们还在不知道为什么大笑着。
“你们要参加吗?”
“参加什么?”轶语问。
“你没听刚才班主任说什么吗?”
“哦,演讲?你要参加啊?”
白艺说:“我肯定不参加啊,要到县里去的,想想就害怕。”
宋茗:“又不一定会被选上,想那么远。”
“竟然都不确定,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啊?”
宋茗不欲理白艺,就问轶语:“你参加吗?”
轶语是个没什么主见,也不会交流的,而且她对宋茗有天然的恐惧,“不,不知道啊。”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像,到县里确实挺恐怖的?”
“那在学校就不恐怖?”
轶语本来是动摇了的,想着也不一定会被选上,就去呗,反正她不敢直接拒绝宋茗。
“啊?参加这个还要在学校先演讲吗?那我还是不了,这更恐怖。”
宋茗身体力行:不给你个白眼,你都不知道白眼可以那么白!
最后,轶语半推半就,和宋茗一起参加了。
一起去参加选拔的一共六人。
而误打误撞,轶语被选中。后来她猜想可能是其他人一紧张声音就越来越小,而她刚好情况相反?
拿到名额,轶语感受到了冷嘲热讽。
或许只是她自己太敏感。但就是觉得那几天宋茗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语气中总带着某种挑衅。
“一开始还说不想参加,最后练起来还挺卖力。”
轶语想反驳的,但结果确实不是她最开始想的那样,本来只是当个陪跑者,可最后却是她被选中了。这解释不清,也没意义。
只要自己不多想,只要自己不把人想得有恶意,就什么事都没有。
事实就是,宋茗没有恶意,只是性格这样,讲话带刺而已啊。
这也是轶语很久以后才明白的。当时的她太敏感,只看到了阴暗面,完全又忘了,在她拿到完整演讲稿后,宋茗是怎么帮她纠音,教她断句的。
……
九年级时,宋茗转学了。
她在离开前,也就是八年级下学期最后一个月。因为九年级已经中考完,搬走了。空出来的不止是楼上的宿舍,还有一楼负责每天开关寝室大门的宿舍。
宋茗因为好学,也没有轶语“恐师症”这种怪病,所以和老师的关系自然就会好很多。所以,那个宿舍空下来,老师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正好她们宿舍人也少。
从此她们掌管了宿舍楼的大门钥匙,顺便免除了打扫厕所的劳动。
宋茗走后,邱秋搬了下来。
有邱秋在,原本剩下的三人安心多了。有邱秋这个大姐大在,她们完全不用还怕面对问题学生,也不用担心与老师交接问题了。
九年级开学自然是要比七八年级开学要早的。
于是她们度过了轻松的一周。
七年级开学时,就是展现她们力量的时刻了。
因为学校是会给学生分发床单被褥的,那么分发的人物就落到了她们身上。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果然,不用打扫厕所卫生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