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茗是一个很强势的女生,轶语是这么觉得的,甚至还有些怕她。
和宋茗相处的时候,轶语都不太敢表达自己的观点,总会被她莫名的气场吓到,畏畏缩缩不能自己。
刚上初一时,她们并不熟悉,而在这段不熟悉的时间里轶语就默默埋上了对宋茗的恐惧。
那时候,轶语就莫名的对白嘉绘有好感,可能是因为乒乓球,可能是她长得比较好欺负。轶语时常去她们宿舍找她。
可能是轶语一激动起来,音量就控制不住,吵到了同样在宿舍但并不愿意加入唠嗑的宋茗。她一句冷冷的“能不能别吵”,让轶语害怕了许久。
一开始轶语就觉得宋茗很讨厌她。
她的眼神里总带着不明觉缕的鄙夷,轶语总在她的眼神里读到厌恶。
可是后来她们成了朋友。
但轶语还是有点怕她。
2.
宋茗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不仅成绩优异,而且十分会为人处事。可能是家庭的原因,她是比较早熟的,轶语还在犯中二病的时候,宋茗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
轶语整天整天嚷嚷着:“迷茫”、“活着真无趣”、“人类真可怕”······
而宋茗就负责骂她智障,然后抓着她去学习。
轶语初二后,成绩直线掉落到了年级前五,而宋茗在前三和前十反复跳跃。
那晚轶语拿着语文书狂敲脑袋:“不想背了,头好疼啊,世界为什么要折磨对我?”
“古代的人是真的闲啊!为什么要写那么多的文章啊!他们感情抒发了,他们倒是爽了,害惨了我啊!”
宋茗很明显的被打扰了,“别嚷嚷!”
轶语:“哦。”
安静没两秒,又牢骚:“好烦啊。”
宋茗:“烦死你得了。你看看人家杨艳,还在努力学习呢,你就不怕她超过你吗?”
“怕什么,就她这冲劲考第一是迟早的事。”
“她考第一是迟早的事,你再这样你考倒数第一也是迟早的事了。”又是那个吓人的语气,和漫不经心的厌倦烦躁的眼神。
好的,轶语又怕了,重新翻开书本,读了两段文言文。
“哎,我来帮你检查背诵情况吧!”
一个变相不学习的方法。
后来调换位置,她们的有了些距离,轶语似乎解放了天性,没人无时不刻的逼着她学习了。同时还多了些娱乐项目,比如听白艺讲故事。
最后关于学习的结局是,轶语坐稳了第四名的位置,第一和第二在杨艳和宋茗之间来回调换。年级前十每个月的都会有变化,但第四名永远都是轶语,这现象太过于玄学。
3.
初二那年暑假末,轶语常年无人照访的QQ留言板,收到了一条来自宋茗的留言。
“对不起啊,不能和你一同努力了,希望我们彼此都努力些,高中见,加油啊!”
宋茗转学了,在中考即将到来的时间。
上学期就知道她可能会转学了,只是不确定性很大,她自己也在纠结。
转学是政府安排的,因为她成绩优异,以及因为她家庭困难,对她一定的帮扶,毕竟现在的学校教育匮乏。而宋茗纠结的点就是她要到县城里去上学,就只剩她父母在家她不太放心。她的父母年龄已经近六十的年龄,她还没离开过家超过一周。
那个夏天很热,在教室很烦闷,轶语又犯了抑郁的病。
晚自习是地理,而老师并没有来。轶语在课间时跑去了操场,坐在乒乓球台上抬头仰望不存在的星空,对上课铃聪耳不闻。
有时候就是想待在黑暗里。没有光,看不到,就不用去想。
宋茗过来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宋茗:“迷茫啊!”
轶语无力的笑了两声。
“其实我也挺烦的。”宋茗说:“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要以后要干嘛,也不想学习,可是现在不学习还能干嘛呢?感觉挺无力的。”
夏夜并不热,甚至偶尔吹的风还有点凉。她俩就这么并肩坐在乒乓球台上。
“我觉得我过得太无趣了,这样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轶语叹了一口气。
或许青春期的人都会经历那么个无法自拔的人生怀疑,在明明该无忧虑的年纪给自己一些思想负担,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虚无。
宋茗问:“你希望你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轰轰烈烈?”
“不吧。”轶语深吸一口气,跳下球台靠在旁边道:“我不想我的人生平平淡淡,但是我觉得我又经不起风浪······”
“下学期我可能要转学。”宋茗突然说。
“嗯?转去哪?”
“民中。其实我在纠结要不要转。”
“不知道,不过有这个机会也是挺好的,就是下学期已经初三了,不知道能不能跟上那边的进度。”
宋茗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不想了,回教室吧,待会儿别被老师吼。”
那时候轶语就知道,宋茗会走的。
4.
宋茗让轶语最害怕的一次是,宋茗说半夜听到轶语说梦话。
那时候的轶语觉得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所有人都讨厌她,她同样的讨厌着这个世界,可是却还要假装很开心,觉得自己特别虚伪。
宋茗说:“你其实都不把我们当朋友吧?”
轶语心头一紧,“……怎么会。”
“我听到你说梦话了。你说你讨厌所以人,你一个朋友都没有。”
固执的轶语依旧觉得自己没有朋友,活在黑暗中,但却依旧狡辩:“怎么可能,你们是我朋友啊,你们不是吗?”
她在脑子里思索近期做的梦,是不是有关这方面的内容,以及她是不是真的有说梦话。
“我不可能说梦话的……”
“我都听到了。你还说你讨厌这里的老师,觉得他们都讨厌你,都戴着伪善的面具……”
轶语当时觉得全身发热。
难道她真的说梦话了?如果没有,宋茗怎么会说得那么的准确?
“你把不把我们当朋友都没关系,反正我把你当朋友。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是还是希望你不要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没意义的。开心点不好吗?”
“最多一年,一年后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讨厌我也没关系,以后想通了,就忘了。”
轶语并没有听进她的话,只是无知觉的点头,还下意识的狡辩,她不会说梦话。
5.
宋茗转学到县民中后,有回来过一次,和盛美一起,盛美比她早转学一个学期。
轶语和邱秋也有过周末到县里去找过她一次。
那时她们也还好,并没有产生陌生感。
到后来,上了高中,虽然同一个学校,轶语和宋茗甚至在同一层,一学期也碰不上几面。
邱秋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宋茗没以前那么好了。见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挺尴尬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轶语觉得宋茗身上多了一种名为“傲娇”的高冷气质,总让人不敢靠近。
最后的最后,轶语不再与宋茗联系,她的消息都只从邱秋的嘴中听闻一二。
轶语知道,
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那怕她在某段岁月里惊艳你的时光,离开后依旧留有光痕,但终极是离开了。
或许,你们还能在节日互相祝福,但感情终究是淡了,是无法换回的事实。
轶语在“病”好过后,最遗憾的应该是那一段她自以为黑暗却实际充满光彩的日子。
可惜,过去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