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流挥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瞳孔血色微缩,向身后疾退几步,右手撑着骨刃,满脸的不可置信,抬起头,凝视着,虚空中白衣似雪的俊美少年。
“赢古!”黑衣少年垂着身子低声嘶吼,提着锋利的骨刃,猛得脚尖蹬地,身体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白衣少年的身侧。道道剑光爆裂凝聚刃尖,赤红映照少年狰狞疯狂的面孔,骨刃抖动着凛冽的剑气,划破虚空的枷锁,对着白衣的颈脖,一剑劈斩。
白衣少年望着火红的爆裂剑斩,轻蔑一笑,右手指尖汇聚星光,对着咆哮而来的的剑光,挑衅地勾了勾手指,负手立于虚空,瞳孔圣洁的星耀一闪而过。
疾驰而来的剑气宛若蜻蜓点水,无任何波澜的消失在白衣的身前。刹那间,白衣掌心一股灿若银河的白光萦绕,狠狠集中了黑衣的的胸躺,黑衣少年被一掌倒飞出去。猛得吐了几口鲜血,持着骨刃在黑石地上划出了一条剑痕。
白衣少年俊俏的面容露出一丝玩味,清灵的音色回荡殿宇“赢流,你可不再是镇南世子,瞧瞧你现在令人作呕的样子。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三年前你全家分尸惨死的画面,啊?
哈哈,真是想想都让我兴奋啊!”话音一转,白衣少年眯着乳白双眸,歪斜着脑袋,月华照耀,忽然邪魅一笑,双手互击“喔,忘了告诉你一件大事,你哥哥的坟墓已经被找到了哦!咳咳,真是兄弟情深啊!”
赢流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你敢!”赢流流着血泪,禁不住吐出几口黑血,牙关紧咬,凝聚的刀光渐渐暗黑,一刀划破黑夜,直刺那道悬浮白衣。
“不自量力的东西。”赢古掌心一握,全身弥漫紫电,汇聚成拳,拳风猎猎,衣袖飘荡,将空气震荡形成道道波纹,灼烧着空间。轰出的一刹那,剑气破灭,赢流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脊椎断裂,赢古飞到赢流头顶,冷冷地右指涌现金芒,一指碎裂了黑衣少年的丹田,而后是一道痛不欲生的绝望,少年如老狗般趴着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许久,赢流强撑破旧的身子,一阵拳风再次击中腹部,赢流快要直立的身子再次弯下,只觉一股腥血弥漫口腔,沉闷地痛哼一声。
白衣少年轻挥衣袖俯视瘫软在地的黑衣少年,仿佛在面对一只蝼蚁一般,雪白的虹膜尽是对生命的贱踏和嘲讽。白衣少年轻蔑一笑,身子在月色掩映下如雪而散。
赢流颤颤巍巍撑着骨刃,口中鲜红滴落,在苍茫的皇城中,赢流撑着古刃拖着废了灵根的残破身子步步艰难地走出城门,守卫们相视一眼,无人敢拦,城门大开,雪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残缺血色长虹,雪映红花,悄怆幽邃,但漫天飞雪将会把今夜的一切都染白,东方闪烁红晕,刹那间染红了大地。
倒在血色白雪上的赢流,身子骨架已被轰成碎块,必死无疑。弥留之际,赢流缓缓睁开黯然无神的眸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绝望地感受着生气和呼吸一分一秒飞速逝去。
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份力,赢流瞳孔闪过几丝明亮,他遥望着天际:朝霞染红了几朵白云,鲜如玫瑰,红如烈焰,又恰似落日余晖,懵懵懂懂之初,却又充满朝气与希望。
赢流仿佛在流光里看见了了哥哥慈爱的面容,赢流嘴角勉强扯起一抹弧度,颤颤伸出血手想要抓住哥哥的虚影,嘴唇微张,轻声呢喃着“哥……哥,我好……想你,咳……咳。”
冰凉的雪花浸润滚热的身躯,原本雪白的肌肤冻成了紫青色,身上覆盖了一层薄霜,汗液随纷飞的雪花凝结成冰晶,体温渐冷。
在白茫茫一片的白雪中,他震荡着声带,发出在这世间最后的留恋。他睁圆双目,默默地盯着远处的皇城,直至雪花覆盖了双目,他实在是太累了,太困了……
在灵魂离体的瞬间,古刃发出耀眼的白光,仿佛在高温中融成一道流光钻入赢流的眉心,化成一道滚圆的蓝色屏障抵挡寒冷的风霜。
原本惨破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腐烂的伤口,移位的五脏以及被一拳锤断的脊柱。少年的表情渐由狰狞到安详,嘴角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微笑。
尘缘大陆无边辽阔,在这片大陆上,曾有剑仙一剑劈开煌煌天门,斩落日月星辰;有黑袍书生血祭百万生灵,整一夜间,哀嚎四野;有巫妖肆意玩弄灵魂和尸体,存活数万年以求生之极境;有闭关千年,一朝悟道的老乞丐;更有无数屹立不倒,传承久远的王朝和宗派。这是一个杀戮和机缘并立的时代,这是一个强者俯视苍宇,弱者贱如蝼蚁的时代,这是一个万物竞争大道,追逐自己心中那份执念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