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雅青从房子里出来后,绕着徐家大院走了一圈。这个时候,她有点晕头转向,往常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有点陌生,好像自己是个寄宿在别人家的丫鬟。
她先是走到骆莺莺的别苑,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未见到人出来迎接,便想到前日骆莺莺告了假,回骆公馆去了。
精神的雅青这个时候却像是蔫了的花瓣一般,失去了艳丽的色彩。她暗自叹了口气,自责道:还不如人家骆莺莺呢!
说完,又晃晃悠悠的离开别苑,无聊至极,想回自己房间去。
正在这时,路上又碰到何小燕。
何小燕拿着一只风筝,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从外面回来。
雅青看见,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问道:“你去哪里了?”
何小燕将蝴蝶风筝藏在身后,低下头,像个犯了错了孩子一般,解释道:“我和朋友去江边放风筝去了。”
雅青步步逼近,何小燕将头压得更低了,身子也颤抖起来。
雅青问:“和朋友们玩的开心吗?”
小燕点点头,一直不敢直视冯雅青的眼睛,像是一旦和她的目光对视了,就会被吞噬一般。
冯雅青的眼睛生来睿智,又有丰富的内涵,喜怒在她的眼睛里,也会有上百种不同的呈现方式。
“和什么朋友去的?”冯雅青问道。
何小燕咬了咬嘴唇,停顿片刻,想了一会,结结巴巴的说:“是街上张家粮店的。”
“老张的二小姐?”
何小燕连连点头,紧张的汗珠从滚烫的额头上落下。
雅青点点头,气势稍微不再那么盛气凌人,“跟她玩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冯雅青说什么,何小燕就只有一个动作,点头不说话。
“徐家在汉口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看现在大势将去,但我们的气节是不可以丢失的。张家粮店现在生意火红,规模越开越大,还不是当初我们徐家给他铺货垫货,不然那个乡巴佬早就饿死了。”冯雅青回忆当年的事说着。
冯雅青声音沉厉地说:“你要记着,没有我们徐家,就没有张家现在的日子,你现在跟他们保持交好的关系说不定以后对徐家有好处。只是时刻要记住,我们为尊,他们是卑!”
“别让人家以为我们在巴结他家似的!”雅青补充道。
何小燕说:“记住了。”
冯雅青点点头,心里的燥郁在与人倾诉后好了一些。但是绕着何小燕走了两圈后,看到她桃花粉面活力多姿,喟叹自己红颜不再,又想起方才徐铭对自己的嫌弃,更加的伤心。
她问:“你以为徐铭少爷要娶的是谁?”
何小燕原地伫立了良久,因为胆怯,所以站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敢微微活动手脚,听到这个问题,她猛的一抬头,险些没有站稳,回答道:“那肯定是莺莺小姐!”
冯雅青失望至极。
何小燕看着她淡无血色的脸,以为自己说错话,便又低下头,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出声。
谁知冯雅青却笑了,温和的说:“是吧,你也觉得应该是骆莺莺。”
何小燕欠欠的点了头。
雅青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又说:“为什么不可能是你呢?你也是徐老爷子钦点的儿媳妇。”
何小燕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手里的蝴蝶风筝滑落至脚底,被她踩烂了,她连忙捡起,扑打扑打上面的灰,却也于事无补。
她慌忙摆摆手,话还没有来得及在脑里思考,就错乱的说:“我不是,我不要嫁给少爷,我也不能嫁给少爷,少爷不喜欢我,他不会娶我的。”
何小燕极力抗拒的态度,让雅青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