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不抢您的。”钟离汜莫名笑笑，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说道，“若您老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我和小阿得便把其余的四十二只悉数送予前辈。如何？”
“你小子少来诓老夫！”老头儿把怀里的鸟儿抱得更紧些，来回看着钟离汜道，“谁知你打得什么鬼主意，老夫才不上你的当！”
钟离汜狡黠一笑，下一瞬便闪到我身边，低低跟我说：“小阿得，小爷觉着这前辈甚怪异，你且在此处等小爷，小爷去去就回。”我还未得及作何表示，他就朝着先前入林的方向飞去。
钟离汜刚走，老头便在熄了的火堆边上坐下，重新放了枯枝，点了火，又几下拔光了鸟毛，架火上，“哧哧哧”烤着。
阿火焦急地“嘶嘶嘶”叫着，几次欲向前，都被那突然窜起的火苗吓得连连后退。
原来阿火怕火么，我内心激动不已，想着回去后定要找张纸记下来，至于名字么，就叫“阿火十八怂”好了。
我正遐想时，一坨被树枝插着、发着苦涩糊味儿的黑团出现在我嘴边。
“小娃娃，给你的。”老头儿背对着我道，“你快些拿着，老夫还要给阿火烤。”
我动不了，又说不了话，少不得“呜呜”几声。
老头儿一下子扭过头，仿若看傻子一般看着我说道：“小娃娃，你被点了穴？”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微偏头。
他伸出手指，在我背后点了几处，我猛地向后踢去，不出意外踢了个空。
“老头儿，你烤的这东西连阿火都嫌弃，”我滑到地上站定，看看那呛得我几欲呕吐的鸟肉说道，“我定是不会吃了。”
我这话刚落，老头儿便一甩手，气哼哼地走了。
我急急赶上去，也坐在火堆边，抢过他正欲烤的第二只，架在火上开始翻着。
“小娃娃，你竟会烤肉！”他颇有些激动地嚷道，然后把最后一只也塞给我，“那这只也给你烤。”
我无奈笑笑，少不得要再架在火上，双手一起翻着。
“老头儿，你可有盐或者辣椒粉？”我想起以前烤肉的工序，少不得要问上一问。
“有，有！”老头儿倏地站起来，眼睛冒着光，欢喜地说道，“你且等我一等。”
眨眼的功夫，老头儿便没了影儿，这身手，与蒼月不相上下。
我继续仔细地翻着，不知老头儿何时回来，便把两只鸟从火上撤了下来。
“嘶嘶……”阿火流着口水，楚楚可怜地看我一眼，然后又别过脑袋，如此三番五次。
这别扭的性子哟！
我暗暗发笑，撕下一小口金黄流油的肉，朝阿火晃着。
他先是把头整个扭过去，再侧小半边脸，拿一只眼睛偷偷看下，摆摆尾巴，再一点点地往后挪，挪到我旁边时，猛一侧头，把肉抢走，再光速地滑远。
我在它身后看到那肉身起伏了下，低低笑着，然后它又退着挪到我身边，偷偷地瞅着我。
我想摸摸它的脑袋，便上手了，它怒瞪我两眼，脑袋却不着痕迹地低了又低。
真是个好孩子呢！
“小娃娃！”老头儿风风火火地落在我跟前，把一堆瓶瓶罐罐整齐地摆在地上，兴奋地说道，“你看看，要哪个，老夫递给你！”
我瞅着那瓶罐擦得甚是晶亮，标签贴得又很齐整，心下惭愧。
我先前见老头儿不挑吃食，想着平时定然邋遢，这会子看来，到底看低了人，该打！
如此想着，我又把两只鸟架火上，少不得更尽心了些。
“爷爷，盐。”我看着肉好了，对着老头儿说道，“我翻肉，您撒，就稍稍一层。”
老头儿快速掀开一个盖子，如风拂沙般撒了一层，开心道：“可还行？”
我看这盐铺得甚是均匀，量恰到好处，啧啧称赞：“甚好甚好！”
“爷爷，可能吃辣椒？阿火呢？”
我这刚落声，老头儿和阿火眼中都冒起了光，我一时有些发懵。
“喜欢的紧！”“嘶嘶嘶！”一人一蛇殊声同意，倒是默契。
我让老头儿又撒了辣椒粉，得亏我喊话及时，要不他定要把罐子都倒空了。
喷香与辛辣的味道相碰撞，金黄与火红的颜色共点缀，我们仨都不觉地流下口水。
我收收馋虫，把给阿火撕过肉的那串拿在手中，示意阿火来吃。
它歪了歪脑袋，吐了吐信子，一点点地接近鸟肉，又瞥我一眼，然后扯了一块，囫囵吞下，又几下把剩余的也一起吞入腹中。
我转身看老头儿，只见他已经用一把短刀把鸟肉一分为二，正拿着半只要递给我。
我心下甚是开心，也被肉香再次勾起了馋虫，正欲接过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得，大半日未见，你倒把本尊丢了个干净呢！”
我猛地哆嗦了下，哭丧着面皮儿不情愿地转过头去，只见蒼月正站在我身后十步处，一袭白色的衣衫更胜白雪，风华无双，身旁跟着换了一身紫衣的钟离汜。
正此时，阿火腾地窜了过去，围着蒼月不停地转着圈，“嘶嘶嘶……”叫着，似乎很是亢奋。
我想起阿火先前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下很是不爽，看蒼月的眼睛也染上了愤愤之色。
蒼月甩甩衣袖，扒拉开阿火，嗤道：“你除了又长胖了，胆子一点儿都没见长，还是只敢围着本尊叫，不敢打上一架！”
阿火讨厌蒼月？不对呀，那分明是喜欢到了极致的眼神。
蒼月真是个笨蛋！
他走到我身边，我以为他要与我抢那半只鸟，却不想他对着老头儿恭敬地作了作揖，喊了声“师父”。
我心下微怔。老头儿是蒼月的师父，那我喊“爷爷”岂不是比蒼月低了辈分，不妥不妥，但是喊“叔伯”似乎更不妥，着实愁人。
老头儿听了声“师父”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待半只下肚，方满足地摸摸肚皮。
突然间，老头儿站了起来，先假意伸个懒腰，然后一掌袭向蒼月，蒼月迅速侧身避开，跟接着一个后空翻连带后退几步，嘴里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换个见面礼，徒儿都腻了！”
“你小子少废话！”老头儿气呼呼回道，然后快速挪动身形，一个侧腿就要朝着蒼月心窝处踹去，“为师看你戴这破斗笠，不爽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