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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约战

这一场战斗,姬辰从始至终看下来,结果并不出自己预料,这位天宇宫的道爷一看就知道未过百岁,怕在人族修士中也算是青涩果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魔族强者呢?至于能打得这么久,姬辰知道黑衣并未使出全力,待得修士使诈,变故突生,白衣道人马上惨败。

可当黑衣男子飞空掐住白衣道人的脖子,道人越来越萎靡时,姬辰就知道大事不好,那黑衣男子在魔族中恐怕也是天才人物,如此年纪就开启了传说中的“绝对领域”。

天地间,神族是应天地而生,可以天生运用天地灵气修得神术;而魔族是逆天地而生,他们出世的力量来自家族的继承和先辈的教授,可是那些都不是一个魔体本源的力量,随着年龄,力量的增长,魔族也会渐渐去参悟天地自然之道,获得能够与自身魔身相适应的魔力,而少数的魔族天才更是能在感悟中领略到独特的魔之道意,获得超越自身的无上力量,被称作绝对领域。一旦绝对领域张开,此魔就将拥有只属于自己的魔之力,并且可以无限成长,没有止境,是魔族强大力量的真正来源。

此刻黑衣男子可能是在愤怒之下无法控制的自觉张开绝对领域,而他的绝对领域看来是吸食敌人的生命力和修炼之力。姬辰再不出手,这位人族修士很快将会被吸干而死,那样的话,这位黑衣男子必定会受到来自“混沌墟”中神碑的天罚,怕是会飞灰湮灭。

姬辰再不迟疑,动念间即出现在那百米高空之地,一手抓住白衣修士衣领,一手握住黑衣男子手臂,左眼火光闪灭,一丝火色脉络延伸到握住黑衣男子的左手,纵然黑衣男子只剩下杀戮的本能,在极致的高温下,也本能的松开了掐住白衣道士的手。姬辰提着修士闪出百米远。

黑衣男子红色的眼睛看见了姬辰,像发现了全新的猎物,似乎高兴异常,阴阴诡笑中朝着姬辰急速冲来,姬辰颇感烦恼,将昏厥的白衣道士扔向万米高空,由得他之后慢慢落下,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再说。

姬辰同样向黑衣男子冲去,可在接近他周围六丈之地时,立感不妙,因为自己的妖力简直如决堤的和洪水,外泄而出,身体只一瞬即觉得虚不可当。

还好自己反应急速,忍着难受倒撤出来,身体很快恢复。看来刚刚就是黑衣男子的绝对领域之力,其六丈范围内,力量,生命都会被他快速吸食。

姬辰左眼一闭一睁,眼睛内炽金色火焰燃烧,姬辰右手食指在凌空而画,一个烈焰熊熊的火球包住了全身,待黑衣男子临近,姬辰再次迎了上去,进入绝对领域之后,火球的亮度和热度急剧减弱,黑衣男子的绝对领域果然不能小觑。

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姬辰欺近黑衣男子,想要用右手食指凝成的火针刺他头顶,以极致的高温应该可以令他昏厥,从而恢复冷静。

可是当姬辰出现在他头顶上方,黑衣男子本来伸在前方的右手,突然从肩膀上生长了出来,根本不需要手臂转弯就能直接攻敌。这种怪现象真是闻所未闻,姬辰立时失了先手,黑衣男子的短剑穿破火球,刺中了姬辰左胸,比痛苦更让姬辰惊骇的是,自己的血液并没有顺着男子的手臂流下,而是被那把短剑全部吸了进去,剑身血色洇开,更显妖异。

等于与黑衣男子有了直接的接触,姬辰的身体力量更加快速的流逝。竟没想到如此凶险,他咬牙,不顾身体的一切感受,右手食指火针全力射出,没入黑衣男子百会穴深处。

黑衣男子狂叫一声晕了过去,姬辰奋力拔下魔刃,扔了下去,此时他也妖力耗尽,两个躯体从空中坠下,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皆不醒人事。

当姬辰再次睁开眼时,身体仍然不能移动,却发现自己是躺在海面上,右手也被另一只手掌握着,一个很冷的声音道:“你醒了!”

姬辰转头一看,黑衣男子虚弱的坐着,左手握着自己,右手放在白衣修士的脑袋上,姬辰知道,他是在打乱道士的记忆,消除他关于自己的一切。

“先别动,我很虚弱,你一动就只能又沉入水中。”黑衣男子说话无力,最后几个字,姬辰都没有听见。

姬辰一笑:“我动不了。”闭上眼修复身体,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姬辰可以做起身来,无需他的帮助了,登时变成一妖一魔面对面坐着,中间死尸一样躺着一人。

“多谢你,不然我无法控制自己,不仅会杀了这个道士,恐怕还会返回城中杀更多的人族才能抑制杀意。”黑衣男子很诚恳的道谢,姬辰笑着摇摇头。

“你很厉害,绝对领域也是极强,不过你好像有些控制不住啊!”姬辰闲聊天般的疑问道。

黑衣男子道:“我五十年前开启绝对领域,可是它也激发了我心中的杀欲,根本无法控制,父亲让我于世间行走,磨炼心性,希望能找到控制力量的方法,近些年来情况好了许多,只是每当在我怒意不能遏制的情况下,还是会爆发出来。”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又说道:“今日,他突然袭击我,令我受伤,我不欲纠缠,他却步步紧逼,终让我再一次失了控制,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在这天地间消失了,我欠你一命。”

姬辰笑道:“妖族,魔族在三百万年前的天地五族大战中怎么说也是盟友,不然神族和人族怎么会骂我妖魔呢?我救你也说的过去,我叫姬辰,你叫什么啊?”

黑衣男子道:“我叫独孤明夜,魔族独孤明夜。”

……

一段很长的故事讲完,岚儿和阿谷都几乎可以想到当时的凶险状况,阿谷看向姬辰的眼神里也不由多了一丝佩服,岚儿就更不用说了,眼睛里溢满了后怕和心疼,姬辰本来很是受用岚儿的关心,但瞧着她心里那么不好受,暗怪自己说的严重,只能想发设法的逗她开心,

岚儿自然能体会少主的用心,勉强开心了一点点。

再回到独孤明夜家中,已是夜幕初合,独孤明夜见他们回来,吹熄蜡烛,锁上木门。姬辰对他一笑,道:“我们走吧。”浩瀚的深空下多了五颗划过的流星。

离了小城,进入东海,五人临近海面飞行,风驰电掣的速度在海面上带起了五条深深的水纹,连小嫣的速度也是不慢,只是不能长时间飞行,仍然是岚儿牵着她的手而已。从阿谷教授小嫣以来,她成长的速度让姬辰和岚儿都感到惊讶。阿谷更是感叹,自己恐怕很快就教不了她了。

不多时间,姬辰五人停下身形,却看见在这离岸千里的海面之上,居然停着一叶轻帆薄舱的小舟,矗直的细杆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此时明月当空,凉风习习,海面上几乎不起一丝波澜,小舟与蟾月交接,灯火与月华相映,一切都像极了静美的图画。

几人真有如梦似幻的感觉,望着舟中似有似无的一道身影,轻声问岚儿道:“姐姐,那是谁啊?”

岚儿摇摇头,等待着少主做出反应,独孤明夜看着这一幕颇觉诡异,道:“这船正好停在一个点上,如果想分开海水,拾回‘玄阙’,不得不从那处下手!”

“也许来着不善,那也只能先试他一试。”姬辰眯眼道。独孤明夜亦是同样的意思,左手向前推去,劲风叠起海浪,想要将小舟荡开。

可是那船像定在那一点上一样,水浪袭过,小舟虽有上下起伏,位置却没挪动一点。看来果然是针对自己一行人的,姬辰朗声道:“朋友,何不行个方便,让我们取一件东西即走?”

一道柔媚的女声从那边船舱传来:“玄阙乃魔族至煞利器之一,沉其入海,正是得其所哉,为何要取回呢?”声音阵阵回荡,似是从天外而来。

独孤明夜听她居然道出了玄阙的名字,目光微冷,道:“我之物,随时可取。”那位女子静了一会儿,轻笑道:“啊,要取回不是不可以,可得应我一个条件。”

姬辰心下警惕,面上微笑道:“姑娘有何指教?”

“我很久没和别人打架了,你们派个人和我打一架,赢了,我走;输了,你们走,怎么样?”听她说得轻描谈写,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几人互视一眼,没想到她如此直接的约战,好像她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

姬辰看看独孤明夜,独孤明夜看着他摇摇头,显然不想出手,姬辰也不想和女人动手,但……脚刚刚抬起,听见岚儿的声音道:“我来!”

一只小手放到他的手中,姬辰了然,是她将小嫣暂时交给自己照看。岚儿走出来,左腕翻转,腕脖上的玉镯幻成一柄带鞘蓝色宝剑,在离船几丈之地停下来。

水波晃动,原本精致一般的小船调过头来,船舱外站着一位内着深红锦绸,外披黑纱罩衣的女子,似有二十一二岁,琼鼻小嘴,皮肤如淡银白皙,双眼于黑夜之中亮若珍珠,眉目间隐逸着勃勃英气,笔直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位俏丽英姿的女将军。

“嗯,是个绝色美人!”阿谷看着背着月光的女子,又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你们三个?”眼下之意,就是希望这女子打败姬辰三人,让他们拿不到玄阙,那就不用去九冥了。

“姐姐一定会赢的!”小嫣十分不满的翻他白眼,很有信心的说道。姬辰摸摸她脑袋,道:“不理他,岚儿姐姐很厉害的。”

那边战斗即将开始,岚儿右手抽出蓝剑,那剑刃虽是精铁所致,映着月色的蓝光却无比的柔和,犹如春日暖融的湖水,让人观之舒适通泰,慵懒忘忧。

“好剑!”穿上的女子笑眯眯的赞了一声。信步走下船来,从发间拔下一支赤红如血的发簪,摇了摇道:“你用剑,那我也用剑好了,看看谁厉害?”将发簪放在右手掌心,红色的发簪以可见的速度延长变粗,头尾蠕动,最终伸缩成了一把红色的长剑,女子一握,柄上又长出弯环,套在她的手掌背上,随手一劈,破音呜呜。

姬辰在她拿出发簪之时,忽然心有所感,右眼眼瞳不受控制的跳动数下,他只能闭上一会在睁开,才勉强抑制了波动,看独孤明夜一眼,见他正在那边,便也转头观战。

两下身影闪动,岚儿和少女相对飞出,噌的一声鸣响,双剑相交处蹦出激烈的火星,炸开的气浪将海面破出一个巨大的圆环,滚滚海水急剧向四周扩散。

岚儿剑势轻灵,每一个横扫,下劈,转身,腾身,直刺都像是优美的舞蹈,闪躲进击之际,用极快的速度在女子周身划动;而那女子则注重力量的碰撞,每一次攻击都巧妙且劲力充沛,脚下移动甚微,几乎只以上身前趋进击,后仰退避,其红色长剑气势威猛,如火龙盘旋,不可阻挡。

岚儿很快发现这女子的每一击皆力大无比,只要碰到自己长剑,长剑即有脱手之像,只能巧妙地躲闪,再趁隙而进,可这女子显然知道自己每一个动作所产生的破绽,总是能在岚儿攻击未到时,要么阻挡,要么趋避,要么还击,攻岚儿不得不救之处,从而解决困境,两人没使任何灵术的搏击了这么长时间,红衣女子一直稳占上风。

开始的战斗一般都是试探对方的实力,岚儿几次险些被她长剑扫中,知道越是速战速决,越是对自己有利,再一次闪到女子身后时,左手一旋,一枚千羽冰凌朝女子后背射去。可是怪相突现,红衣女子并没有低身躲闪,也没有挥剑阻挡,而是后背突然长出一只手臂,手里正握着前面右手才拿着的红色长剑,冰凌与长剑剑尖相交,顿时碎成粉末。

来不及想及其他,岚儿的两枚冰凌在食,中二指之间形成,一枚朝长剑射去,一枚朝女子后脑射去,当的一声,直刺岚儿面门的红剑偏了角度,可因为来势奇疾,剑锋还是划到了岚儿的面纱,这以千羽冰丝结成的妖力面纱裂为齑粉,不过也没有伤到岚儿分毫。

那一枚冰凌被女子从背后长出的另一只手长袖一挥,同样变换了轨迹朝侧面飞去,但她长袖的一角被尖锐的冰凌撕了下来。

红衣女子回过神来,看见没了面纱的岚儿,一怔,随即道:“就这些了吗?那恐怕你们今天是拿不到玄阙了!”左手五指张开,每一节指尖上黑光扇动,呲呲声响中,黑色玄雷不断炸响,她将左手在红色长剑上一抹,红色的剑身开始有相同的黑雷闪现。

岚儿当即明白,现在女子的每一剑挥出,周围定有黑色闪电旋绕,自己不能让她近身,只能远距离战斗了。岚儿的身子腾空而起,待升到百米高空的时候,手中蓝剑在头领从左往右一划,她身后的月空,密集的荧光由小变大,凝结成数不清的尖锐冰凌,每一颗都急速旋转,嗡嗡而鸣。

岚儿剑锋一指,冰凌暴雨携着惊雷般的破空声倾轧而下,红衣女子瞳孔微缩,红色长剑挡在身前,剑身立刻延展成巨型圆盾,将女子的整个身躯包裹住,无数的冰凌攻击上去,虽然红盾尽皆挡住,可冲击的澎湃力道也让红衣女子不能向前移动一步。

此时千羽冰凌的力量简直可怖,射入海中的万千冰凌剧烈搅动海水,直掀起千丈狂澜,此起而彼伏,彼起而此伏,怒吼的波涛仿佛要吞噬整片天地。

岚儿见自己的千羽仍不能刺破红衣女子的盾身,蓝剑分别左右下劈,身后的冰凌对准红色盾身一点处暴击,攒射让攻击的力量瞬间大了无数倍,红色球盾被压入了海面。岚儿飘至,长剑在盾上一点,广阔的水面迅速被坚冰冻结,盾球被累拱的冰球包裹,封在了海面之下,一时间,一切从极动化为了极静。岚儿气息有些急促,想来这一次千羽施展下来,消耗颇大。

姬辰道:“终于结束了。”独孤明夜摇摇头,道:“还没有。”姬辰皱眉望去,果见被冰封住的红球上黑色闪电像利刀一样呲啦数划,冰面嘭的炸开,红色盾球飞上天空,又变成女子手中的长剑,瞧准岚儿的方位,力劈而下。

“住手,阿夕!”

听到这个声音,红衣女子转了个弯,飞到了独孤明夜面前,叫道:“哥,你是不是我亲哥啊,不帮我却帮着外人。”撒娇的语气十足,而且她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清脆动听,与先前的完全不一样。

岚儿也回来站在姬辰面前,姬辰道:“怎么样?”岚儿微微一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走过去牵着小嫣另一只手,小嫣第一次见这么激烈的战斗,真的又骇又喜,道:“姐姐,你好厉害啊!”姬辰好笑,看这样子,小丫头是认为岚儿的厉害和他爷爷的相等了。

独孤明夜看了岚儿一眼,向姬辰介绍道:“这是小妹,独孤明夕。”独孤明夕手中的长剑缩成发簪,重新插回头上,拉着岚儿的手道:“咿呀呀,这位姐姐的相貌真是让人嫉妒,我以后可再也不敢说自己是个美人了,我叫独孤明夕,很高兴和你一战。”一个女孩,如此爱打架,甚是少见,三人都是有点奇怪的想到。

独孤明夜解释道:“阿夕尚未开启绝对领域,父亲见她拥有战斗天赋,就建议她通过不断战斗去感悟,所以养成了她好战的性格。”

阿谷插口:“靠打架来寻找契机,真够邪门的!”独孤明夕瞪了他一眼,道:“这位是谁啊?是人族吗?要不我们打一架先?”阿谷登时朝姬辰背后站了站,不再说话。

“那一开始挑战,就是为了和岚儿战斗吧?”姬辰既然知道了她是独孤明夜的妹妹,那之前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她就是想和己方的女子战斗,才提出约战,有人故意找岚儿的事儿,这让他很不开心,对着独孤明夜道:“取剑吧!”

独孤明夜走到小舟旁边,随手将小船推开,右手向下一拍,轰隆巨响,以手掌为中心的海水朝四方分开,直达幽暗的海底。

他身形落了下去,姬辰几人看到,一柄短刃静静插在一块隆起的海底岩石上。独孤明夜握住剑柄,原本白色的刃锋立刻变成血红之色,下方的岩石从剑尖处蔓出无数裂纹,顷刻碎裂成细小的石子。独孤明夜拿到玄阙,飞回海上,道:“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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