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咋暖还寒。
頋雨荞深陷在冰冷黑暗的水中,无助又绝望。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最后一口气化为泡泡飘走后,她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再往下沉……
“啊…”
床上的人儿陡然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姐?”
近身丫鬟小蝶听见叫声赶紧开门进去,见她一头冷汗的样子,心下明了,赶紧转身拿了帕子拧了热水近前去伺候。
“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頋雨荞点点头,握着帕子擦了一把脸。
感叹自己是个倒霉的主,来到这里五年,这个噩梦就跟了她整整五年,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缓了一阵儿后,神和魂儿总算是慢慢归位了,頋雨荞才在小蝶的掺扶下起了身。
头发还没梳呢,另一近身丫鬟小菊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
“哎呦,你慢点,跑什么呀?”
小蝶见她一副急匆匆,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小姐,不好了。”
小菊缓了一口气才开始手脚并用的向頋雨荞禀报。
“有人来提亲了,抬着不少东西,这会儿大概已经在厅里坐着了。”
“提亲?”頋雨荞绣眉一挑问道,“他要娶谁?”这家里可不只有她一个女儿。
“听那人喊着是要求娶大小姐你。”小菊偷瞄了頋雨荞一眼,把听到的如实回答。
“娶我?”頋雨荞诧异的看向小菊,这真是怪了,她回来这五年,连大门都没出过,外面的人恐怕连有她这号人都不知道吧,怎的突然会有人上门来提亲?莫不是这家老头子心里急着把她给嫁出去自己去找来的人?
頋雨荞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一边抬手示意小蝶继续梳头,一边问道:
“老爷呢?”
小菊回话:“奴婢没瞧见,听说好像有公事在忙。”
“在忙啊?”
頋雨荞不满的哼了一声,在忙还把人弄家里来,这父亲是怎么当的?
气闷片刻后,頋雨荞突然勾起了唇角,灵动的桃花眸快速的闪过一丝狡黠。她有模有样的理了理衣衫,吩咐下人道:
“既如此,那我便亲自去瞧瞧爹爹给我物色的夫君吧。”
頋雨荞现在的身份是顺天府尹秦录荣的千金,闺名锦若,秦府现任的主母是她老爹的续弦,她还有个小一岁的妹妹,名叫秦锦蓝。这年龄小的如此精妙,秦老爷续弦之事还真是不能细细推敲啊。
頋雨荞穿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裙,搭配浅粉色的轻纱,发髻轻挽,斜插一根流苏簪子,脑后戴了一根紫色发带顺着发丝垂下,虽蒙着面纱,也难掩清新秀丽。
当頋雨荞带着丫鬟来到正厅时着实被惊了一跳,然而,让她受惊的并不是院子里堆着的聘礼数量,而是来提亲的那位正主。
大红外袍配绿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又唯独留了一撮垂下来,这对强迫症是多大考验啊。还有那相貌……
啧啧啧,一脸的雀斑不说,下巴还长了一颗大黑肉痣,长痣也就算了,为嘛痣上还带着两根毛?
呕~
頋雨荞压制住想吐的欲望,撇撇嘴赶紧把视线移开,这简直就不忍直视。
这秦老头是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为啥找来这么个极品?老天爷,她突然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她不该出来的,可奈何此时已经站在厅门口了,正当她要溜之大吉的时候,管家突然叫了她一声:
“大小姐。”
唉,人算不如天算,頋雨荞认命的把刚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皮笑肉不笑的答应:
“哼哼哼,福伯。”
福伯是秦府的老管家,跟着秦录荣好些年了。
“大小姐怎的来这了?”福伯看着頋雨荞,又往厅里看了看,一脸的欲言又止。
还不是你老叫住的我,頋雨荞都年近三十的人了,又岂会不懂管家的心思,坐在厅里的那只癞蛤蟆怕是不那么好打发,关键这秦老头又不在,他一个下人自是做不了主的。
算了,谁叫她也算是这家里的主人,偏又脚痒的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