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换上了校服，慢吞吞走出校门口，书包被她挂在单侧肩膀上，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满身都是生人勿近的锋芒。
学校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路程，她按亮手机看时间，皱起眉头来，加快了脚步。
身后有人朝她鸣笛，江郁回头，看见那辆眼熟的宝石青BMW正缓缓向她驶来。
蔺承停了车，解开安全带走下来，望着江郁的眼神有些忐忑：“小郁，我带你去吃饭。”
江郁挑了挑眉，不知道日理万机的蔺总为什么会拨冗亲自来接她。
她下巴藏在羊绒围巾里，只露出和江景惜相似的眉目，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我昨天晚上见你吃得少，应该是饭菜不合你口味。”
没想到他还记着，江郁练完弓后心情没这么烦躁了，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些：“不用了，我待会儿有事。”
“那你去哪儿？我送你吧，”蔺承说完才意识到江郁和他还没这么亲近，无措地补充道，“我就是想着天黑得早，你一个人去不安全……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没关系。”江郁慢悠悠地答，不用挤地铁对她而言也挺好的，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麻烦去Z大第二附属医院。”
蔺承愣了一下，想问她是不是生病了，但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江郁已经自顾自地低下头来看手机，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在令人尴尬的无言沉默里发动了车子。
校门口，蔺予溪侧身看着那辆车驶入傍晚放学的车流中，捏紧书包背带的手指指节处泛了白。
蔺承不是喜欢奢侈的人，家里只有两辆BMW，那辆宝石青的还是他送给蔺司的高考礼物，蔺司返回燕京上学，这辆车就留在了车库里。
司机来接她从来都是开那辆黑色的，她心跳得快，以为是蔺承亲自来接她，脸上浮起笑容来，正待和身旁的人告别，就见那辆车丝毫没有停留地从她身边驶了过去，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
她看着江郁自然而然地坐进了那辆车，那声“爸爸”就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僵了面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溪溪，你看什么呢？”女生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用手指另外一边已经在渐沉的夜幕中亮起“天使眼”大灯的黑色BMW，“你家的车在那边。”
被女生提醒，蔺予溪回过神来，修剪得整齐漂亮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勉强笑了一下：“嗯，那我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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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属二院比中心医院地段偏僻，但每天人流量也不少，蔺承找了半天才找到车位把车停好，见江郁打开车门下车，他忍不住问：“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江郁听他声音发闷，应该是有些感冒，医院里空气浑浊，他还是别进去了，“我就是去拿个药。”
“那行，那我在这儿等你。”
“嗯。”
江郁走出几步，脚步微顿，回身，见蔺承神色半是不安半是期盼，垂眼叹了口气。
她无法视若无睹地回避他人的期待，更何况。
她开口，语气散漫：“待会儿去哪儿吃饭？”
蔺承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出欣喜来：“你喜欢川菜吗？蜀中人家在市里新开了连锁。”
江郁嗜辣，确实喜欢川菜，闻言神情更缓：“成。”
蔺承心愿得偿，整个人都松快许多，倚在驾驶座上看着江郁转身离开，突然一怔。
江郁去的方向是精神科的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