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孟燕昭翻着手中的书信皱了皱眉头,“孟修洌的动作竟这么快,安排截杀褚寿晋的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未发现吗?”
卜元也冷了一张脸,“传来的消息出了错误,兄弟们过去扑了个空险些被三皇子发现。”
孟燕昭揉了揉眉心,本想趁着孟修洌转移褚寿晋的时机制造截杀,待褚寿晋起了疑心再去与他做交易便会方便很多,谁成想孟修洌压根没将褚寿晋留在京城。
“可还有其他的消息?”孟燕昭冷声问道,她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却偏偏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
卜元从怀中掏出一请帖,“三皇子的兵马库自从上次被四皇子放火之后,却并没有新的粮草周转进去。”
孟燕昭接过请帖却并未打开,只是果断的说道,“这不可能,若褚寿晋活着就不可能毫无动作,他此时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于孟修洌来说,他唯一的筹码便是那运作兵马的才,不管是威慑还是讨好,他必定会敲打孟修洌。”
随即她眸光一闪,“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传回来的?”
卜元手中的剑微颤,“三皇子那边一直都是煞阁在盯,主子是怀疑....”
孟燕昭微微点了点头,“去查查。”
“那褚峰可盯紧了?”孟燕昭将那请帖翻开,欧阳嫣的名字跃然于上。
卜元点了点头,“虽是降了官,但也是在大理寺任职。”
孟燕昭将那请帖随手放在桌子上,“比起我们主动去寻他,不如让他来寻我。”
“你可还记得那日宫宴堵住我的守城兵?”孟燕昭轻笑。
卜元思索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那人不是孝懿太后的....主子是要让他们狗咬狗!”
孟燕昭赞赏的看了一眼卜元,“学聪明了。孟修洌用嫣儿拉拢褚家,那褚峰自然就是孟修洌的人,若孝懿太后的人出了事,孟修洌这边却处理的差错,虽说那守城兵不过是条小鱼,可孝懿太后本就与孟修洌有了间隙,这心可就没那么宽大了。”
卜元眼神亮了亮,“又可试探那褚峰。”
孟燕昭纤细的指点了点桌面,“这事还得尽快去做。”
说完孟燕昭起身拂了拂衣摆,“走吧,孙家的小姐也等的太久了,也得去给她架架登天梯才行。”
乌雀夜啼,孙府里一处偏僻院落隐隐传来女子求饶的哭声,这屋子年久失修,前些日子落的雨还积在那坑洼的砖缝里。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种,本夫人还管不住你了?”那孙家的夫人刘氏挥着鞭子,相由心生,此时她面上狠毒极了。
而摔倒在泥泞里皮开肉绽的小姐正是那日宫宴上,惊鸿一舞的孙家小姐孙姝瑜!
“姝瑜不知夫人是何意?姝瑜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被夫人这般责罚?”孙姝瑜转过头,如花似玉的小脸泪痕满满,一双眼里满是酸楚。
那刘氏见状更是来气,怒骂道,“便是你这幅狐媚的样子,得了四皇子的青眼还不够竟妄想将老爷也拉拢了去,果真是穆苑那个贱人生的种!一样的下贱!”
孙姝瑜气急,从地上爬起来便冲着刘氏而去,“我不许你骂我娘!”
却突然有一烟罗紫纱裙的妙龄女子将她猛的推到在地,那女子长的平庸气质却佳,她冷言说道,“不敬主母,目无尊长,按家法当打四十大棍,来人!将她拖出去施家法!”
有奴仆得了令,一窝蜂的涌进来将孙姝瑜向外拖,孙姝瑜挣扎着喊,“要施家法得请家中长辈做主,请家法出了祠堂才可,你凭什么擅自做主!”
那女子轻笑,“凭我是这孙家的长女,凭我的母亲是孙府的主母,我便可做这个主!”
孙姝瑜被那些家仆粗暴的拖到院外,沉闷的板子声此起彼伏,孙姝瑜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暗暗的咒骂,“刘泌!孙姝琳!你们不得好死!”
孟燕昭蹲在墙头,衣角的石斛兰在黑夜中飞舞,她定定的看着下方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女子。
卜元皱了皱眉头,“主子,可要相助?”
这可是四十大板,身强体壮的男子都不一定挨的下去,别说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眼看着那孙小姐就要没气了,卜元确实心急。
孟燕昭摆了摆手,“那孙姝琳可是个聪明的。”
话音刚落便见那孙姝琳走到奄奄一息的孙姝瑜面前轻笑,“都停下吧。”
“妹妹,你确实貌美。”孙姝琳抬起孙姝瑜惨白的小脸,“只是有些东西,可是美貌换不来的。你若安分守己,等我当上了四皇子妃,孙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可你若生了那莫须有的想法,可就别怪孙家无情了!”
孙姝瑜勉强的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随即她将一口血痰吐到孙姝琳的脸上,“你做梦!”
孙姝瑜笑的宛若厉鬼,在空荡的院子里幽幽的回响。
孙姝琳却不恼怒,只是掏出帕子擦了干净,随即站起身来轻轻说道,“妹妹的嘴可不干净啊,便掌二十下嘴再拿盐水消消毒吧。”
说罢孙姝琳和刘氏施施然的出了这破落的院子。
留下的奴仆皆面面相觑,打在身上便也算了,可这孙大小姐这一出,是要孙姝瑜彻底毁容啊。
孟燕昭微叹了口气,这孙姝瑜也是个性子犟的。
“不必伤及性命了,迷药放到便行。”孟燕昭说罢飞身而下,如鬼魅般将孙姝瑜带进了屋子。
卜元得了令不敢耽误,一整白烟在那些奴仆面前一闪,众人便没了知觉。
孟燕昭将孙姝瑜放在榻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的伤口,孙姝瑜平趴在那方,却是冷冰冰的看向孟燕昭开口,“贵人可真是让姝瑜好等。”
孟燕昭将身子隐入暗处,她轻笑,“孙小姐却让我另眼相看。”
孙姝瑜尝试着翻身,却因剧烈灼烧般的疼痛作罢,她微叹了口气,指了指那破旧柜子的一角,“贵人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孟燕昭看了看笼罩在月色下的木柜,也不着急去拿,“孙小姐心性坚定,看来我没看错人。”
孙姝瑜冷笑,“贵人之前找到我,要我在四皇子面前露面,可换来的却是四皇子的一时兴起和刘氏更加残忍的苛责,这可与贵人许下的承诺不符。”
“若要那四皇子妃的位置,我自然可以替你拿下。只是孙小姐的志也不在此,是吗?”孟燕昭的声音仿佛带着魅惑人心的能力,轻描淡写便道出孙姝瑜最隐秘的心思。
孙姝瑜眼眸深处闪着恨意,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贵人自然知晓,便也知我这般的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
孟燕昭缓缓开口,“刘氏心狠手辣,将你母亲逼上死路,这么多年又对你极尽羞辱,而你那冷血的父亲更是看在眼里默认在心里,任由刘氏母女对你的所作所为。”
孙姝瑜闻言笑的凄惨,“贵人以为只是这样吗?”
孟燕昭愣了愣,还有她不知道的不成?
“我母亲嫁到孙家,因无所出,老夫人便做主抬了父亲的通房为妾,那刘氏的肚子也是争气,不过一年便生了孙姝琳,而同年母亲便也怀了喜生下了我。”孙姝瑜说着眼里有泪闪烁。
她哽咽的道,“母亲从未做错过什么,父亲却因为那刘氏的花言巧语责备母亲,母亲也苦啊!日日的抱着我哭,刘氏给母亲下那毒药的时候,母亲的腹中可还怀着这孙家的长子啊!”
“我那弟弟可怜,投到这绝情冷血的孙府来,白白的送了命!”孙姝瑜说着趴在榻上哭起来,后背上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潺潺的流出血,将那一身的衣袍都染了色。
孟燕昭轻笑,“那孙小姐可要那四皇子妃的位置?”
孙姝瑜停下啜泣,抬头看向孟燕昭站着的阴影,“我要!请贵人助小女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