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孟京凤箫声动玉壶光转,灯火在街街道道点亮印上晚空,而孟京最大的花楼听花楼里歌舞喧嚣,一踏入香粉胭脂味便扑鼻而来,那穿梭在众多公子中的妓子皆衣衫轻薄,细腻白皙的腰肢隐隐可见,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魄勾人心魂的模样。
“哎呦,这位公子瞧着可是气派人啊,奴家是这听花楼的凤妈妈,公子是听曲还是赏舞,咱们这楼里美酒美人皆有,公子可要点几个解解闷子?”凤妈妈一瞧见孟燕昭走了进来,便赶忙迎了上去,笑的一脸谄媚。
孟燕昭一身月华色长袍,半扇石斛兰面具,嘴角勾着戏谑风流的笑,“你这妈妈倒是个识趣的,尽管叫些模样周正的来。”
话落,孟燕昭直直向听花楼的二楼走去,吉祥一身小厮装扮将一叠银票丢在了凤妈妈怀中。
那凤妈妈大致数了数,两眼都放了光,连忙迎着孟燕昭向雅间走去。
“这位公子还不知如何称呼呢,咱们这听花楼可是个排忧解闷的好去处啊,若您再来就提前知会一声,奴家定给您安排个好地方。”那凤妈妈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瞧孟燕昭的行头和通身的气质便知这人非富即贵。
孟燕昭轻轻笑了笑,“本家姓林。”
那凤妈妈闻言眼神微闪,随即又说道,“哎呦,是林公子啊,倒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了,您这边请!”
说着那凤妈妈引着孟燕昭向二楼正中央的包间走去,却看孟燕昭径直的越过凤妈妈走向那最角落的一处房间。
凤妈妈正想阻拦,却见孟燕昭已推门迈了步子进去。
“哎呦,林公子,这包间可坐不得啊!”那凤妈妈连忙跟了进去,躬身急急的道。
孟燕昭却自顾自的坐在那紫檀桌前,摇着扇子笑问,“听花楼开门做生意,还有这坐得坐不得一说吗?”
那凤妈妈似是为难,“听花楼是生意场不错,可这包间可是咱们东家下了死命令不予开放的呀,林公子可就别为难奴家了!”
孟燕昭却轻轻一笑,“若本公子今日,便非要破一破这个死规矩呢?”
“哎呦,林公子,这....这真是为难奴家了,要不今日给公子的消费都免了去,还请公子移步可好?”那凤妈妈也知碰上个难缠的主,可若给东家知道,掉脑袋的可就是她了。
话音刚落却听那一身锦袍的人嗤笑一声,“方前还夸你是个有眼色的,这会儿便这般不识好歹了,本公子心情不错来你这听花楼听曲,为的就是个清幽静雅,这包间最得本公子心意,却被你这般阻拦,可真是扰兴致。”
那凤妈妈急出一身汗,心下暗道,想要清幽静雅何不去酒楼,这可是花楼啊,可这话她又不敢直说,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林公子....”
孟燕昭却似是可惜的摇了摇头,“罢了,你也不容易,我便不为难你了。”
凤妈妈闻言面色一喜正准备道谢,却见那人指了指隔壁的包间,“那便这间吧。”
凤妈妈顺着孟燕昭指的方向,心下吃惊,却还是歉意的笑了笑,“林公子,这隔壁的包间,也是早早便定出去....”
“放肆!”孟燕昭将折扇往那紫檀桌上一摔,那桌子便肉眼可见的有了几条细微的裂纹,“你这人果真不识好歹,本公子一让再让你却这般做生意,当真以为本公子掀不了你这听花楼么?”
那凤妈妈见状也知这人绝不是单纯的来砸场子,方才那摔扇子时用的力看着轻巧可却微妙的很,想着她连忙赔笑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都是奴家的不是,您......”
孟燕昭却不听她说完,面上又怒气起伏,“去将你们东家叫来,也让本公子看看是这听花楼店大欺客还是你这刁奴肆意妄为!”
凤妈妈闻言一愣,便低声答了诺,退了出去。
吉祥和拓跋玥在孟燕昭身后猛的笑出声,孟燕昭面色一红问道,“笑什么?”
“主子,你这骄纵蛮横的公子哥可演的像的很!”拓跋玥掩住嘴,眼中是遮不住的笑意。
孟燕昭闻言一愣,掩下眼中的情绪轻咳了两声,“你们俩倒是胆大,如今连我也敢打趣了。”
拓跋玥低声一笑不再出声,吉祥接着问道,“主子可确定那东家会来见主子。”
孟燕昭笑的宛如狡黠灵动的狐狸,“自然,我这般明目张胆的露面,他不来便对不起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
半晌的功夫便见一贵气俊朗的男子从外走来,那人笑着开口,“齐光君真是好本事。”
孟燕昭端着茶盏轻笑,这不是来了吗?
“四皇子才是运筹帷幄心有大计啊。”孟燕昭笑着看向来人,正是褪去了皇子锦袍,俊秀非凡的四皇子孟修染!
孟修染大笑了两声走了进来,方才凤妈妈来报他还不信,林氏男子,月色锦袍石斛兰面具又武功高强,可不是如今风头正盛的齐光君嘛!
“齐光君今日来找本皇子可有什么要事不成?”孟修染一撩锦袍坐在孟燕昭对面,自顾自的添了茶,眼中浓浓的打量看向孟燕昭。
孟燕昭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座以为,前几日进京四皇子有意示好,看来是本座想岔了。”
孟修染握着杯盏的手顿了一下,才笑道,“而齐光君派人调查,本皇子也认为齐光君有所回应,可不过几日,齐光君摇身一变为朝中的三品大官,到让本皇子觉得高攀不起了。”
孟燕昭眼中有一丝了然闪过,果真是他!
若不是卜元在追查师晁时偶然见过孟修染在这听花楼里出现过,她也想不到这京中最大的花楼竟然是这位皇子殿下所有,可听花楼开销庞大没有精通商业之人根本运作不起来,她只得大胆猜想一番,如今亲入听花楼倒让她试探出来了!
掩下心中的心思,孟燕昭轻声笑道,“若只是个江湖帮派,想必四皇子也看不上眼吧。”
孟修染却端正一笑,“齐光君这是哪里的话,可就本皇子所知,对齐光君抛出橄榄枝的可不少啊!”
“若本座没些本事,又何必来孟京呢?”孟燕昭盯着孟修染笑道。
孟修染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果真是个有意思的,“这孟京乱花渐欲迷人眼,齐光君可别砍错了花枝挑错了路啊。”
孟燕昭摇了摇扇子,嘴角勾起,“这花枝乱不乱本座不知,不过是一颗攀龙附凤的心罢了,哪棵树长得高,本座便在哪棵树下乘凉。”
“本皇子还以为,齐光君会是那浇水之人。”孟修染眼神晦暗,言语间皆是试探。
孟燕昭却摇了摇头,“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就如那赌坊一般,自然是挑势头好的下注。”
“那依齐光君之见,现今又该去哪里乘凉呢?”孟修染为孟燕昭添了茶,随即坐定看着孟燕昭问道。
孟燕昭却忽而一笑,“四皇子这话问的有趣,如今龙椅上的那位可是康健着呢,攀龙附凤自然是顺着那龙脊而上了。”
孟修染闻言有一丝狠戾从眼底浮起,他如毒蛇般的笑道,“这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