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市的远航师范大学附中,简称远师大附中,是远航市三大高校之一,与明阳的远航一中齐名。
这里的学生和远航市一中的情况一样。
考上这里的无非有两种学生,一种是自己凭实力考上的,这些人都是成绩优异的学霸。另一种,是因为父母在这里或相关单位工作,他们的子女被称为子弟,拥有特殊政策,他们可以在过普高线的情况下进入学校,是学校的一种福利。这些学生成绩有好有坏。
子弟政策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十分让人羡慕的福利,它可以让这些子弟更加轻松地考上高校,但在一些子弟看来这“子弟”的头衔给他们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无论什么时候,学习好的学生永远是老师们的香饽饽,学习不好的学生在学校的处境一直不是很好。
而如果一个学生学习不好,但他又是子弟,他将处于两难的处境。
张山,是远附中的子弟。
张山的母亲是远航师范大学的一名中文系教师,因为母亲的关系,张山在中考以高于普高线十分的成绩进入了远师大,这种成绩如果他不是子弟只能进二三流的学校,像远师大这种超一流的名校张山这种成绩想都别想。
张山和明阳一样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平常也会做很多力所能及的好事,见到老师也很有礼貌。
但他与明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学习这方面,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张山并没有像明阳的那样热爱学习。
张山在远师大附中之所以能上重点班是因为张山父亲和学校校长是老同学,当初父亲拜托校长把他加了进来,是希望张山能够获得更好的学习环境,让他更爱学习。
但张山在重点班成绩也没有什么起色。
张山的成绩差,成绩在班里经常倒数。所以在高校重点班这种以成绩为尊的地方,张山的地位可以说是最底层。
像张山这样的学生全校没有几个,无论在老师口中还是在学生口中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子弟,而且是很丢人的那种。是拼爹妈的败家子。
在这个学校张山没有朋友,班里的优等生自然是看不起他。这个班级也有那种高一很棒但高二高三荒废学业抄作业逃课的“差等生”,这些学生有的成绩可能还没张山好,但他们自称自己不是子弟,是靠本事的,不像张山靠父辈,他们也打心眼里瞧不上张山。
至于老师,老师对张山的态度也不好,只要张山犯错一定会说他是子弟却不好好学习。
在师生们的眼中,张山是子弟中的耻辱。
张山对于这些看法只能忍,他已经习惯了,从初中开始张山就背上了子弟的名号,而且高中初中的老师都认识,张山上高中前初中老师就给高中老师说这个男生不学习怎么的,导致高中老师对张山的第一印象极差。
这一天张山来到学校,他的作业有没有做完,现在还早,他开始补起了作业。这些物理化学字母公式让他头疼,他借了一本同学的作业开始抄。
“喝,又抄作业,学习那么差怪谁,亏你还是个子弟。”站在张山课桌前的一个戴眼镜的胖男孩嘲讽地说道。这个人,就是本次物理竞赛的第二名王小刚,班里的第一名,同学和老师们眼中的三好学生。
张山没有理他,张山和王小刚是同桌,两人对对方都不满意,时常发生矛盾。
第二节课下课,张山在看手机上的搞笑视频,王小刚在学习,张山连接蓝牙耳机,发不出噪音,张山虽然看不惯王小刚,但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他不喜欢打扰别人,即使这个人很讨厌。
“电量低,断开连接。”张山的耳机突然发出提示,耳机电量耗尽,手机视频的声音立马“涌”出来。此时王小刚正在做一道数学题,紧要关头,突然一阵噪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王小刚因为竞赛第二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他的思路被打断,怒火中烧,拿起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杯砸在张山的脸上。
“你干嘛?”张山大叫。
“你自己不学习,跑来祸害我。”王小刚叫道。
“你真是个没教养的子弟,你这贱样还来重点班祸害人。”王小刚又骂道。
张山被打了本来就压着火,现在也急了,立马一拳砸在王小刚的脸上,王小刚的眼镜被砸掉。王小刚扑了过来,张山立即躲闪,并握紧拳头,今天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干什么呢。”班组人李老师过来了,李老师是一名年轻的化学男教师,平常比较容易动怒。
二人被拉开,李老师听了事情原委后立马给了张山三脚,“就知道是你,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收你。”李老师恶狠狠的说道。
张山很委屈,但没说话,他知道,不光是老师,学生肯定也会站在王小刚这边,他可是三好学生。
果然之后同学们在议论张山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女同学,女生都喜欢那种学习好的男生,而且王小刚对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态度往往很好,感觉很有绅士风度也很幽默。
张山也是个幽默感十足的人,但对她们来说张山就是个跳梁小丑。
男生其实也有很多人讨厌王小刚,王小刚平常太过嚣张,王小刚不光对张山嚣张,对班里其他男生也一样,加上他学习好爱出风头,所以很多男生对他又讨厌又嫉妒。
但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比起王小刚,他们更喜欢嘲笑张山。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走了进来,数学老师韩英虽然是一个面向剽悍的中年妇女,但她总是喜欢穿年轻人穿的衣服。
韩英有一种奇葩的惩罚方式,她喜欢罚一些作业写得不好的人给数学前三名同学买本子,而且是那种十几块钱的笔记本。
张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每次惩罚的对象几乎都有他,他不想给这些整天拽地二五八万的学霸花钱。
本来今天张山要受罚买本子,但数学老师今天忙忘记了,张山暗自窃喜。
“老师,张山今天要买本子,你忘了。”一个女同学说道。
“你干嘛提醒。”张山有些激动,今天事情有些多,张山情绪不太稳。
“咋了,说错了,你叫什么。”韩英大声说道。
韩英看张山本来就不顺眼,张山一说话韩英更不满了。
“老师,我。”张山本来想道歉,但又止住了。
“你想怎么样。”韩英跑到教室后方拿起一个扫把,冲了过来,韩英早上和老公刚吵了一架,气也不顺。她想拿张山出气。
“王小刚,让一下。”张山在靠墙的地方坐着,韩英必须让王小刚起来把张山拉出来。
“没挨过打是不是?”韩老师挥舞着扫把,砰的一声,扫把不小心打中了站在一旁偷笑的王小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被逗笑了。
韩英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张山拉到教室后面,拿起扫把打向张山,用力过猛,扫把被打断了,韩英再拿起一根打张山,扫把又断了,韩英接连打断了三根扫把,张山忍不住,手握成了拳头。
“你咋,还想打我。”韩英大叫。
“你别太过分了。”张山愤怒地叫道。
张山和明阳一样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都受到过良好的思想教育,都是有教养的学生。这次也是张山第一次和老师还嘴。
“没教养的东西。”韩英大叫。
“你再说一句。”张山如果不是碍于尊师重道,真想给韩英一刀。这也是张山第一次产生这种邪恶的念头,张山的极限真的快到了。
“给我站后面。”韩英叫道。
下课了,韩英把张山教导年级主任办公室,又拿起办公室的扫把打张山,扫把又断了,其他老师没有来劝或者拉住韩英他们都在说张山把老师气得,或者给张山说老师都是为你好,办公室外还有一堆同学在看笑话。
张山没想到今天的事这么多,他很绝望,绝望中带着愤怒,他想哭,但张山一直觉得哭了自己就输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委屈也要忍着。
张山回来后,班里的同学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张山受够了。
“亏他还是子弟。”一个同学的话传进了张山的耳朵。
张山想打那个同学,但今天他真的不想再有什么麻烦了,他忍住了。
张山,一个被校园冷暴力的人,一个被边缘化的人,他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走在放学的路上。
看见别的同学结伴而行,自己却是孤身一人。自从他进了重点班以后,他就一直是这个处境。
今天的事情,把张山快逼上了极限,张山积攒多年的的仇恨一直被张山压在心里,张山感到这些年积攒的仇恨快要本发出来了,张山愤怒地用拳头砸向大树,拳头上涌出了鲜血。
“这人有病吧。”路人看到后说道。
张山想到自己经常给老人让座、喂野狗野猫、在社区做公益的那些场景,为自己抱不平,自己做了这么多好事,到头来自己应得的尊重都没有。为什么?
回到家,张山打开电视,看到一个演讲栏目,讲的是“做好自己,为社会做贡献,不求回报”看了一会,张山觉得演讲人说的对,只要坚持做好自己,阳光总会出现的。
之后张山打了一会游戏,平复了一下情绪。
张山每次遇见不开心的事都会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放松一下,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就会暂时忘掉。
但张山自己也清楚,这些事情不会彻底忘掉,只是被自己的娱乐方式带来的快乐暂时掩盖住了。自己如果再下一次又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以前的事他都会想起。就像今天。
“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张山对自己说道。
说完,张山的眼睛突然变红了一下,但张山自己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