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
林宇启伸出手,掌心捂住眼睛,有湿湿的液体渗出来:“以前他对我说,他想要与你订婚,我不信。现在,我想他是真的喜欢你。”
滚滚的泪水倾泻而出。
夏沫沫微笑起来,泪水掉进话筒里:“是啊,他一直喜欢着……阿夏……”
林宸,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
重获新的机会,至少减少了牢狱时间。
她抬起头,努力让泪水流回心底,可是眼泪像是顽皮的孩子不停的流出来,顺着眼角,流入两边的头发,太阳穴上冰冰凉凉一片。
指尖划破手心。
她努力微笑,却发觉很困难,心口像是被刀子缓缓切割,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拉扯了全身的经脉,血液开始倒流。
可是,为什么看见你救了那个人,我却想哭。
“谢谢。”
“不客气。”
一段简短的对话,仿佛用尽了两个人一生的力气。
剩下的全是苍白的颜色。
林宸,你说,这是不是你给我们的惩罚。
“早安。”
“早。”
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乌黑的瞳孔里晶亮亮的,苍白的脸颊也在一刹那间染上暖意的绯红。
“我给你买了你说的巧克力法式烤面包,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他提着食品盒,放在钢琴边,解开礼带,“我有说,要外面裹着山核仁,佐以薄荷冰激凌以及焦糖子酱。”拾起一块,递到她唇边,笑容愉悦。
“尝尝看,如果不是这个口味,我再去买。”
肩膀处还有未融化的积雪,晶莹的指尖举起一块还温热着的小面包,色泽鲜艳,她顺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中是小心翼翼的光,她笑弯了眉眼:“很好吃。”
她只不过随口提起,他便冒着雪为她去买。
这份感动,发自内心。
她拾起一块,笑盈盈的,也学着送到他唇边:“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
他讶异的看着她,眸子里慢慢盛满明亮的光,低下头咬了一口她手中的小面包,笑着说:“好吃。”一直以来他都不喜甜食,现在的他,好像也渐渐爱上这种味道。
也许,有她,一切都会成为可能。
夏芯溪。
你说,这是不是你给我下的魔咒,让我开始不再是我。
而我,却出奇的喜欢。
一月末。
清悠大学部,开始了最后一天的期末考。
夏芯溪围着深红色的围巾,坐在教学楼外的长椅上,看着面前的银杏树,枝丫上的叶子很是凋零,她还记得深秋时的银杏树金黄一片。
踢了踢脚边落满一地的枯叶。
她站起身,望了望身后的教学楼,快考完了吧。
沿着花坛,她摸出手机,有一瞬间她仿佛想起了那时的自己。
林子郗总喜欢牵着她的手,一遍遍的,走他们的大学。
安若,大学毕业我娶你。
夏芯溪眯起眼睛,迎着穿透枝桠的阳光,微笑起来。指尖按下发送键,这个号码,她不曾忘记,现在开始是该说再见了。
林子郗,大学毕业我嫁你。
考完试的宫靳琛走出教学楼,看见夏芯溪站在阳光下冲他挥手,乌黑的瞳孔里染着浅浅温暖的光。
他上前捉住她的手,放入口袋。
“冷么?”
“不冷。”
他和她并肩走在校园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宫靳琛你会等我么?”
他侧头看着她,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蓝色牛仔裤,脚下套着一双浅咖色的短靴。深红色的围巾下,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他知道她笑起来,一定眉眼弯弯,格外好看。
“会。”
一个字,包容了她太多的倔强。
以及固执。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抬起头,睫毛湿漉漉的,她吸着鼻子,微笑起来:“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他没有说话。
她反握住他的手,慢慢和他一起往前走:“宫靳琛,要是我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你就别等了,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好好的生活。如果你也爱上了她,那么更好……”
“对了,我前几天捡来的猫咪,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替我照顾它,它比较懒,你不要介意。”
“还有……”
一路上,女生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男生一直耐心的听着,日光下他望着她的眼神,宁静且温和。
“宫靳琛,你在听么?”
“嗯,在听。”他牵着她绕过操场,对上她晶亮亮的瞳孔,站住脚步,额头抵着她的,轻声说道,“夏芯溪,你知道生活的两种方式么?”
她抬起头,下一秒她从他眼中看见了一场盛大的宴席,绚烂,明亮,美丽!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说:对待生活无非有两种方式,一种以为不存在任何奇迹,另一种则认为奇迹无处不在。
而我,选择了后者。
宫靳琛,你相信心脏有记忆功能么?要是我忘记你怎么办。
在飞机升入一万米高空时,记忆轰隆隆碾过。
夏芯溪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想起自己问宫靳琛的话,微笑起来,泪水却止不住落下来。宫靳琛,新年快乐。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人真正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是阴霾密布还是阳光灿烂。但是这不要紧,只要生命还没有停止,明天之后还有明天。我们就可以去相信,下一个明天就是属于我们的幸福。
生命的本质不在于从前,而在于未来的路上,会更美好。
我们怀着美好的希望,勇敢的前进着,跌倒了就再爬起来,失败了就再来过。生活没有过不了的坎,只要努力,相信明天会更美好,相信再平凡的自己也会有最美、最精彩的未来!这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宫家小小姐,宫亦凉,闺名小小凉。
餐桌上,小小凉晃着两只脚丫子,叼着奶嘴,无视掉直直射来的一道视线,秀气的淡眉一挑,声音腻歪:“妈妈,没奶了!”
宫少爷的眉毛狠狠一抖,刚想开口……
“没了么?”
乳白色的地毯上,女子肤色白净,五官清丽,她的指尖握着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晶莹剔透,抬起头,安静的脸庞已是笑意盈盈,“我去厨房帮你准备。”
“谢谢妈妈。”
“不客气。”
宫靳琛看着自己的妻子纤细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厨房内,终于瞪向对面……
“宫亦凉!你喝奶要喝到什么时候?”
“爸爸,那你喝杯咖啡要喝到什么时候?”
“你……”
“爸爸回答不出,那小小凉也不知道要到几岁才断奶。”肩膀耸了耸,两手一摊,表情何等无辜,小小凉眨巴了几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微蓝色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
其实不能怪小小凉的无理取闹,实在是看父亲大人太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