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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雠敌随行

雷子鸣等人在严二陪同下在京城四处转着,这里可是比大同繁华不知凡几,严格说几个人对京城都不甚熟悉,雷子鸣、梅燕、朱成杰等都是第一次来,朱高烽兄妹虽然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但当初从漠北逃来惊魂未定,却也没怎么好好转转。最兴奋的是朱成杰,到现在他才感觉自己的决定是多么英明,这样自由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也好过在大同坐牢似的百倍。北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前门大栅栏了,撂跤的、卖艺的、说书的、唱戏的.....这里的繁华简直让人流连忘返。在朱成杰看来,八大胡同的春楼妓院,就算最差的也好过翠柳阁百倍。

北京城外西南方向有一座古寺,叫悯忠寺(法源寺),始建于唐太宗贞观年间,为怀念东征高丽死去的将士而建,一千年来经过无数风霜与战乱,悯忠寺一直凄凉的存在着。朱棣最重要的谋士姚广孝和尚出身,永乐大帝靖难登上皇位后,出于对姚广孝的褒奖,对寺庙尤其是北京附近的寺庙大加修缮,悯忠寺也就从此香火旺盛起来,规模也大了许多。和其他寺庙不同,悯忠寺是为追念为国捐躯的将士所建,就有了许多悲怆气氛。来此敬香的很少有寻常百姓,倒是达官显贵、文臣武将经常出入,更有一些一时失意的官员长居于此。

徐珵便居于此地。徐珵南直隶吴县人(苏州),土木堡之变后建议朝廷南迁,被于谦等群臣一致谴责,更被景泰帝朱祁钰一再打压,郁郁不得志,便客居于悯忠寺。此君素来热衷功名,被打压后对于谦恨的咬牙切齿,名为在悯忠寺面佛悔过,实为暗中交接朝中大臣,等待起复时机,对朝廷的动向当然了然于心。后来改名徐有贞,才又在于谦的举荐下再次进入庙堂,于谦这一举荐也埋下了日后被诛杀的祸根。

雷子鸣依然心绪不佳,一行人来到悯忠寺纯属偶然,他们本就是漫无目的闲逛,走哪是哪,北京城内到处是锦衣卫便衣,也不必担心朱高烽兄妹的安全,倒是雷子鸣心不在焉的跟着,林竹音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一路上她只是听他人说笑插不上话。远远的看到一座寺庙,朱成杰提议去看看,众人无异议,来到大门口,却看到程步林和袁四清、王古今、郭真等打寺内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

程步林微微一怔,依然谦逊有礼,袁四清仍是面无表情。朱红面色绯红心如鹿撞,朱成杰还是玩世不恭。程步林笑道:“世子、朱兄弟,好巧,大同一别各位别来无恙?”

朱成杰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微微点头示意。朱高烽拱手道:“程兄,我们真是有缘,在哪里都能碰上。”

雷子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本来因为颜瑾的事,这些时日他就心中愤闷,此时看到杀害叔伯的凶手——至少他认是凶手之一,岂会无动于衷?不等他们寒暄完,箭步来到程步林面前,愤怒道:“姓程的,我云龙堡向来跟贵驾无甚冤仇,奈何杀我叔伯?今日如不说个清楚,就拼个你死我活。”说着话,雷子鸣已摆开搏斗的架势。

这边王古今和郭真领教过雷子鸣的武功,怕程步林不测,快步挡在他身前,也做好回击的准备。程步林被他一问倒是怔住了,说实话,对于梅继和常进的死,他并不知情,伯颜帖木儿也并未告知,但他微笑道:“雷兄弟,此话从何说起?在下并不认识你叔伯。”

“这个怎么解释?”雷子鸣掏出匕首递在程步林眼前。程步林看看匕首又望向朱红,朱红取出自己的匕首摇摇头,那意思是我啥也没说,我的匕首还在。程步林将匕首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道:“这匕首确实弊庄之物,但又能说明什么呢?这种匕首在江湖上少说也有几百把,王庄主、郭庄主。”王郭二人心领神会,纷纷掏出匕首,果真是一模一样。这回轮到雷子鸣吃惊了,他暗自懊恼,雷子鸣啊雷子鸣你好莽撞啊,不分青红皂白就兴师问罪,且不说对方都是一干武林好手,真打起来自己也不见得就能取胜,而这一问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初心,对方以后必有所防,唉,要是颜瑾在,断然不会让自己如此孟浪,颜瑾在哪里呢?一定已经回到了玉峰谷。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姓陈的黑衣人是谁?你敢说和你没有关联?这杀害叔伯的凶手必然也和贵庄有莫大关系。”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底气。

程步林第一次见他武功神俊,对他甚是怜爱,一度想收为己用,纵然他搅了大同武林大会,程步林此刻依然对他没有太多仇恨,仍是把他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初生牛犊看待,笑着说道:“雷兄弟对在下成见很深啊,大同武林大会在下也并无私心,既然已过去了就不再提了。至于说令叔伯被害,在下回庄后好好调查,果真是弊庄所为,定会给雷兄弟、云龙堡一个交代。至于说什么姓陈的黑衣人,恕在下不知。朱兄弟,”他不再搭理雷子鸣,转而向朱高烽道:“大同之事已过,你我各有琐事未能尽兴,今日偶遇,在下本该尽尽心意,无奈有俗务缠身,如蒙不弃,哪日如能来杭州,在下一定好好尽地主之道。”

“好说,好说,程兄所谋者大,在下只是一个闲人,不敢叨扰。”朱高烽话中有话。

这时程步林的目光看向林竹音,突然一怔,瞬间即恢复常态,这俊美少年好生熟悉,定然在哪里见过,那神态、那动作,是了,是了,祥云寺的小沙弥。他并未揭穿林竹音,仍是笑道:“朱兄弟客气了。大男儿立身在世,当有一番作为,告辞。”他说话的神态仍旧胸有成竹、自信满满。走到朱红身边是稍一停顿,微微点头,朱红头已埋在胸口了。

众人本来游兴满满,偶遇程步林后都觉极其扫兴,也没了兴致,回到朱高烽王府,都心绪不佳。严二自然要将此事赶紧报告于谦。雷子鸣等决定明天就动身先回云龙堡稍作调整,将梅燕送回,随即赶往杭州。朱高烽虽然不舍梅燕,可他有王命在身,不能擅离京城。朱红听说要去杭州,早已蠢蠢欲动,只是碍于大哥在,不敢说出口而已,其实这些时日她都极为反常,众人看在眼里。倒是梅燕自从见到朱红后,对这个少不更事的公主格外亲切,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于是说道:“朱公子,我看红儿妹妹也无所事事,不如跟随我们南下吧,我也有个伴儿,你说呢?”

对于梅燕的话,朱高烽是一定听的,只是他也感觉到了妹妹对程步林的不寻常,担心这个从小就刁蛮任性的丫头不在自己身边更是无人管得了,真要惹下麻烦可就不好收场了,但又一想,妹妹和梅燕在一起,他俩之间还有一个纽带,就是将来离京也就有了借口,遂说道:“梅姑娘,雷兄弟,我这妹妹自少骄纵惯了,只怕给你们添麻烦。”

“哥哥,我会听燕儿姐姐的,你不要担心。”朱红生怕哥哥不同意,赶紧抢话说道。

“哎呀,朱兄弟,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有我们在呢没事的,再说子鸣老弟武功高强,还怕拦道抢劫的不成?”朱成杰不耐烦的说道。

“那就有劳各位了,一旦京城事毕我定会去寻你们。”朱高烽说罢深情的看了一眼梅燕。

翌日一早,一行人拜别朱高烽赶往码头,这时街上已经熙熙攘攘,越靠近码头各色人等越多。雷子鸣看到人流中有四个人显得与众不同,像似丐帮中人,但又和丐帮不一样。丐帮弟子规矩甚严,总舵、分舵各司其职,每位弟子也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除了日常乞讨度日,也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而这几个丐帮弟子却行为不定,一路总能看到他们。他和朱成杰等人本就江湖经验不足,又是在北京这个武林人士汇聚的地方,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

本来打算走水路南下更安全也更快捷,可临到码头,朱成杰突然改变主意要走陆路。他自幼生活在塞外,怕水,他又是众人的金主,拗不过他,也就只好随了他,好在走陆路北京——河北——山东也都是官道,还能游山玩水、了解一路的风土人情。

雷子鸣心情好了很多,一路上对梅燕极尽照顾,嘘寒问暖极尽关心,梅燕也心疼这个哥哥,经历了这么些事,受尽了屈辱苦累。朱成杰不时取笑他俩才是一对,还说什么到徐州喝喜酒之类的话,这些时日大家对他那种没有正形也都熟知,只当说笑。林竹音只是默不作声的跟随者,她和雷子鸣好像极有默契,总是保持不远不近的恒定距离。朱红不时和梅燕说笑,问问她南方的轶事,碧儿翠儿就在朱成杰左右随侍。

这一日众人来到济南,这里是南来北往必经之地,也是齐鲁大地的中心,朱成杰提议在此逗留两天,雷子鸣虽归心似箭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众人尽兴游览大明湖、趵突泉等名胜。此时已进入十一月,北方已甚是寒冷,大家在室外玩了一天,朱成杰好像仍未尽兴,梅燕却面色蜡黄,连咳不止。雷子鸣知道她身体虚弱受了风寒。回到客栈后,已是浑身发烫,人也渐渐昏迷。除雷子鸣外,众人都没见过梅燕这种状况,一时不知所措。倒是碧儿机灵,赶紧吩咐店小二去叫郎中,这郎中虽是远近闻名,可对梅燕的病却一筹莫展。梅燕自小就有病根,虽经高玉儿医治,也只是控制住了病情,这几日在北方寒冷的环境里过度消耗体力病情复发。复发的病比之以前更难治愈。郎中也束手无策,只好开了治疗伤寒的方子,让小二抓药吃了看造化。

雷子鸣见梅燕一点点虚弱,简直心疼到冰点。如果梅燕有什么不测,这一生他都不能原谅自己,三伯母的嘱托、父亲的教诲,师公的疼爱,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恨自己为什么听朱成杰的不走水路,不然此刻已经回到云龙堡。如梅燕真有不测,他不只是没法跟亲人们交代的事,而是由衷的内疚心痛,短短的时间颜瑾离开,现在梅燕又命悬一线。此刻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想吞噬眼前的一切。他已经歇斯底里,愤怒的看着朱成杰,他正在失去理智,如果梅燕命丧于此,他大概率要杀死朱成杰。

梅燕已经时断时续的在说胡话,一会叫着鸣哥,一会叫着父亲,一会还叫着朱公子,更多的时候是言语不清,这一切都让雷子鸣心如刀割,这大概是他二十岁以来最痛苦的经历,就算当年他母亲去世好像也没有这么悲痛过。就在此时,突然窗外飞来一个纸团,林竹音捡起纸团,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雷大哥,你看这个,你要冷静啊。”林竹音的话把他拉回眼前,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救治,打开纸团见是一个药方:

犀角三钱、生地七钱、赤芍三钱、丹皮三钱、元参四钱、银花四钱、大青叶四钱、丹参四钱、黄连二钱、红花二钱,牛黄作药引连服三日......雷子鸣看到药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叫:“快快快,小二,快去抓药。”

这边碧儿早就拿过药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药还不知啥时候能抓回来,眼看梅燕就要不行了。林竹音突然道:“雷大哥,那日那个姐姐送你的丹药呢?”

“对对对,我都糊涂了。”雷子鸣连忙从怀中掏出瓷瓶,取出一粒药丸却停住了,他疑惑的看着众人,那意思这女子看上去绝非有歹意,但素味平生,这丹药是真是假,万一是毒药,梅燕服用了这丹药不治而亡,那可这等于自己害死她了。

“雷大哥,别犹豫了,你看燕儿姐姐不停的流着虚汗,不能等了。”倒是年幼的朱红这一刻拿了注意,雷子鸣也不犹豫,迅速让梅燕吃下,只片刻功夫,梅燕身上的热烫便退了下去,又过了一刻钟,梅燕便能睁开眼睛,神智也清醒不少,拉着雷子鸣的手缓缓说道:“鸣哥,刚才我是不是死了?”

“休说胡话,没事的燕儿,就好了,你别乱想,明天我们就回家。”雷子鸣早已喜极而泣。朱成杰等人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多时碧儿也抓药回来,令小二煎药服下,约莫一个时辰梅燕就已呼吸均匀面色红润。这时众人才想到暗送药方的恩人,连忙出门察看,那人果然没走,只是见雷子鸣出来便迅速离去,雷子鸣岂能不当面感谢救命恩人?

雷子鸣追着黑衣人往城外走去,那人似乎并不想甩开他,约一刻钟的功夫在一个颇为讲究的客栈门口,那人停了下来,雷子鸣上前拱手道:“感谢大侠救我妹妹性命,可否赐尊严一见,日后必当重谢。”

那人背身对着雷子鸣,也不答话,雷子鸣不知为何,又朗声道:“大侠救命之恩,在下做牛做马也难以为报,敢问大些高姓大名?”

“谁让你谢了,我是看她快死掉了,再不救就晚了,和你有何相干?”是颜瑾的声音。雷子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她远在玉峰谷,怎么可能?但声音错不了。雷子鸣激动的快步来到她面前,不是颜瑾又是谁?这一日对雷子鸣来说大悲大喜的太快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握住颜瑾双肩,道:“瑾儿,果真是你,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瑾儿是你叫的吗?忘了辈分啦?”颜瑾愠怒道。

“怎么了瑾儿,我们这才分开不到一月,快说说你怎么来这里的。”雷子鸣急切问道。

“哼,瑾儿,瑾儿,哪有你的燕儿好?一路上打情骂俏亲亲我我。”颜瑾说着竟也留下了悲伤委屈的眼泪。

“瑾儿,你说什么呢?燕儿是我妹妹啊,她一向柔弱,就我一个亲人在身边,我不照顾她还有谁?瑾儿,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简直像丢了魂一样,干什么都没有注意,这下好了,我们再不分开。”边说便帮她擦去眼泪,紧紧的握住着她的手,好像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的。

“再不分开,你说的容易,你看你那个八叔那天的神态,唉,只怕你......”颜瑾哀伤的说道。

“我不管,你不在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快说你怎么来这里的,我可是万万没想到。”雷子鸣说着把颜瑾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气息,幸福来得真是太突然了。

“鸣哥,这里有人,你不怕人看到啊,我们里面说吧,对了,那三个丑八怪也来了,其实自打在北京我就一直跟着你。”

“哦,我想想,那日在北京,我看到又几个丐帮模样的人怪怪的,难道?”

“嘻嘻,就是我们,本来一到北京就想去找你的,偏巧碰到你们几人有说有笑的外出,我就没暴露身份,那日在悯忠寺,我着实为你捏一把汗,你不知道程步林有多少高手在,不算你见到的,仅在寺内就还有十几人,陈容绝对比在大同的强大多了,在大同我们能打败他实属幸运。”颜瑾边说边和雷子鸣进入客栈,找了个座位坐下。

原来,那日颜瑾随江傲峰等人离开大同,她是一百个不情愿回玉峰谷,一路上磨磨蹭蹭。在中途一处集镇打尖时,她偷偷拉着三俊半夜逃跑了。在玉峰谷偷跑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其实江傲峰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她逃跑江傲峰也是知道的,对于她和雷子鸣,江傲峰倒不拘泥于礼教束缚,但他知道他那个师兄梅友勇的倔强或者迂腐,顺其自然吧。颜瑾逃走当夜,江傲峰就修书一封差宗魁连夜送往云龙堡,他料定宗魁到时周见山早已回到云龙堡,事情详情也定然告知师兄,所以他信的内容很简单:

师兄,见山回去定然告知大同详情,鸣儿武功已十分了得,放到中原武林也少有敌手,至于两个后辈的事情,但听师兄决断,待我处理完庄中之事,即日便来云龙堡,定要查出杀害继儿、进而的凶手,为他们报仇。

雷颜二人分别有小一个月,着实有好多话要说,雷子鸣要严谨随他客栈居住,也好有个照应,二人正欲起身,忽然看到程步林等人自楼上下来,好像并未看到他二人。二人转过身去,隐约听程步林说:“四叔,就按闫庄主所言,即日通知各分庄庄主来杭州,大同之事即已失败,明年武林盟主不能再有闪失,否则我大业难图。”

“已吩咐过了,老爷差人送信,要公子速回,听说老夫人回杭州了。”袁四清说道。

“我母亲?她肯回来了吗?”程步林停住脚步疑惑反问道。

怎么这么巧又在这里遇到呢?真是冤家路窄啊。在悯忠寺程步林见了徐有贞,徐有贞为吴江人,程步林杭州人,二人算有乡谊。徐有贞在朝廷里郁郁不得志,提出一个南迁计划本想着能讨好朝廷,岂料被于谦等人大骂无耻,并被赶出议事大殿。那一刻能有地缝他绝对钻了进去,正因此他对于谦恨之入骨。

在徐有贞那里程步林了解了朝廷进来动态:朱祁镇被囚、朱祁钰疯狂杀人排除异己;于谦逐渐失宠;忠于朱祁镇的、以石亨为代表的武将和以曹吉祥为代表的宦官被罢黜。朱祁钰削藩的态度越来越坚决,听不进任何人意见;对瓦剌防范倒是严紧,但也是外紧内松。东南倭寇依然肆虐不止,而且规模也来越大。这些消息哪一条都令程步林极其兴奋,他一面安排人员向代王及也先送信,一面急速回杭州作下一步计划。

大家的方向一致,无论去杭州还是徐州,要么走京杭运河水路要么走陆路官道。程步林一行其实是早几日离开北京的,但他的事情多,每一地又有分庄,总要去看看,所以虽然雷子鸣晚出发,却在济南又碰上了。

程步林几人说着话便出了客栈,往西城门方向走去。雷子鸣示意颜瑾,颜瑾点点头,二人随即尾随跟去,走了不太久,来到一片漆黑小树林处,程步林等人突然不见了。二人正在纳闷,突然一阵大笑,随即一个声音传来:“雷少侠,我们又见面了,你三番五次于我们捣乱,我家公子均饶你不死,你却不知好歹,今天我们就做个了结。”随着声音走来一位老者,借着月光二人认出是王古今。不用想,他俩已经被包围了,郭真,袁四清、赫连三石当然还有程步林。程步林依旧不失风度道:“雷兄弟,我看你是俊杰之才,武功高强,不忍心加害,不如你跟我合作,将来无论庙堂还是江湖,我保你有一席之地,何必再这样辛苦闯荡?”

“我雷子鸣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和你这等污秽阴险之人为伍?你以为你的阴谋我不知道?朝廷不知道么?”

“哈哈,知道又怎样?朝廷已自顾不暇,大明危亡也就在旦夕之间,凭兄弟才俊,何必愚忠于这不义之朝廷?”程步林仍然不紧不慢说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地君亲。”雷子鸣说话也是大义凛然。

“公子,对这不知道好歹的狂徒,你已仁至义尽,今日不除必有后患。”王古今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雷子鸣打败逃脱,面子上挂不住,他最想尽快除掉他。

程步林没有答话,大家明白这是默许了。王古今打出一掌,并未击中雷子鸣,黑暗中却洒出一些雾状粉末,雷颜二人感觉微微有一点草香,并未注意。雷子鸣知道今日必有一战,他并不惧怕,唯独怕伤到颜瑾,于是小声对她说:“瑾儿,待会动手我缠住他们,纵然这些人一起上,我也能应付,你借机赶紧离开,回到客栈接上燕儿连夜赶回徐州。”

“鸣哥,我好歹也有功夫在身,就算能和鸣哥死在一起也好过我们面对世俗的眼光,不要管我,鸣哥,能再见到你我就很知足了,能葬身一处,别人休想再把我们拆散。”颜瑾说着竟流下几滴眼泪。

少倾,只听赫连三石无耻说道:“哈哈,想死在一块容易,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姑娘,老僧实在惋惜,啧啧。”说着便挥出一掌。雷子鸣本欲运气接招,可怎么也提不起气,硬生生的被他一掌打倒在地,颜瑾快速将他扶起,惊讶道:“鸣哥,怎么回事?”

“我好像浑身无力,难道是这一日劳累过度?”雷子鸣也莫名其妙,搁在平时纵然是黑夜,赫连三石也不可能一掌将他击中,更别说能打倒在地。

“不好,鸣哥,我也浑身乏力,可能中毒了。”

“哈哈哈,这也先的‘七花泄力散’果然无色无味功效猛烈,公子,这两人就此杀掉算了。”王古今狠狠说道。

雷子鸣听到也先“七花泄力散”,顿时想了起来,那时在冰牢里就听说也先在炼制什么药,要找不少人实验,原来今天不知不觉中被下了毒。

程步林仍旧沉稳正色道:“也先太师耗时几年炼制的这种药是萃取毒蛇、蜈蚣、蝎子、河豚的毒液辅以内蒙草原特有的醉马草、狼毒、乌头草炼制的,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这药能使人浑身乏力,意志消沉。他日一旦开战,借助风势能抵千军万马,先把二人绑了带回庄内。”也先研制此毒药目的在于军事用途,大面积使用难保自己士兵不被感染,是以此药虽毒但一时不会致命,只会暂时将人麻痹住,丧失战斗了。程步林并不想立时杀掉他们,他虽知道雷子鸣不可能为他所用,但总觉得留着定有用处,或者说他内心深处对江傲峰和云龙堡尚有忌惮。转身对赫连三石说道:“赫连前辈,在下知道前辈练功须汲取阴气,但这位姑娘还请不要惦记,给在下一个薄面。”

赫连三石诡异一笑说道:“既然公子有意,老僧自然不敢掠美。”

“如此多谢前辈。”

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程步林的话雷子鸣却听的真切,暗忱,自己性命事小,如他日瓦剌攻打大明,借助北风遍撒此药,则大明军队必败。但他们能炼制此药,必有解药,可惜将命丧虎口,没法及时通知于谦。

朱成杰等人见雷子鸣出去迟迟不归,天色已很晚都十分着急,最着急的当属梅燕和林竹音。这些人都是初入江湖,只能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待到第二天早上仍不见归来,梅燕一着急又病情反复,好在有颜瑾的药剂服用,碧儿翠儿又是侍候人的好手,一时并无性命之忧。

雷、颜二人被带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庄园,关在一处地牢里。由于二人身中“七花泄力散”剧毒,药力上升,筋骨逐渐僵硬,他们都是修炼内功之人,和寻常兵卒毕竟不同,待到下半夜,颜瑾虽还能说话,浑身已动弹不得,雷子鸣由于功力深厚,此时腿脚尚能稍动。颜瑾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问道:“鸣哥,你给梅燕服用的什么丹药?还有吗?”

“我倒忘了这茬,有,就在我身上带着,是那日为我敬酒的淮河船帮一个姐姐所赠。”雷子鸣勉强移动到颜瑾身旁,令她用牙齿叼出瓷瓶,雷子鸣再用牙齿拔出瓶塞,嘴对嘴一人吃了一粒丹药。二人服食之后待到辰时时分,筋络慢慢舒展,打坐运气感觉内力逐渐通畅。雷子鸣盘算着,好在有周姐姐的“百草冰露丹”,要不然此刻别说运功,就是动弹也是不可能的,如此反复运功,不屑一两个时辰定能将这“七花泄力散”的毒性消除。颜瑾这边腿脚也能动弹,悄悄问雷子鸣:“鸣哥,你感觉怎样?我感觉浑身慢慢有了力气,嘿嘿,你那个姐姐对你真好啊,是不是看上你啦?”

“什么时候了还胡说,我们慢慢运气,尽快恢复功力再做计较,不然真要死在这里了。”

约莫辰时时光,雷子鸣感觉周身已运气自如,正思忱脱身之策,就听颜瑾小声说道:“嘘,鸣哥有人来了,我们继续装作中毒的样子。”

程步林带着袁四清和赫连三石、王古今走进地牢,看到二人神色倦怠,浑身僵硬有气无力的样子,王古今笑着说道:

“公子,也先太师这药果然名不虚传,十二个时辰了,药性还没衰减半分。如能得到这个配方无异于增加一支虎狼之师啊。”说着走向雷子鸣,推了一把像似试探。雷子鸣怒目圆瞪,好像要说话的样子,尽量装作舌头不听使唤。

“雷兄弟,昨晚未杀你,你好好考虑昨天在下的话,我们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凭你的武功修为,在下保你登上云龙堡主之位,届时你我联手保你将来领袖江湖。”程步林依然笑意盈盈不紧不慢,言语中却充满自信。雷子鸣不能说话,身体又被绑着,只能不住的摇头,咿咿呀呀表示愤怒。

“四叔,给他端一碗冷水喝下去。”

袁四清吩咐看牢的取水来给雷子鸣喝下,众人不解的看着程步林,他仍笑着说:“雷兄弟,你现在试试,应该可以说话了。”

雷子鸣只能假装配合,故意蠕动蠕动口舌,故作生硬愤愤说道:“姓程的,你休想,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雷兄弟,这时何必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杀你何其容易?我是怜惜你是不可多得的奇才,难道你真以为我所谋大事离开你不可?笑谈,呵呵。”

“公子,不要再费口舌了,杀了一个小小的江湖后生又能怎地?云龙堡早已日落西山,一个江傲峰也没什么可怕的,公子不必瞻前顾后。”王古今剑已出鞘。

“王庄主,你多虑了,自古凡谋大事者,必不拘一格招揽人才,对雷少侠我们已是仁至义尽。雷兄弟,果真不再考虑考虑?”程步林和颜悦色的看着雷子鸣,但这份和颜悦色让人不寒而栗。

“程公子,老僧早就不耐烦了,这姓雷的小子杀便杀了,这小姑娘还请成全在下,应该还是个雏吧,正和老僧口味,哈哈哈。”赫连三石色眯眯的看着颜瑾,走向前去轻佻的摸了一下她脸蛋,颜瑾啐了一口唾沫在赫连三石脸上,她虽说也是武林中人,但毕竟是个女孩,周身还被绑着,如真被赫连三石亵渎她宁愿咬舌自尽。

程步林不答话,背过身去算是默认。王古今经他默许,提剑就刺向雷子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雷子鸣满脸通红,丹田提气,全力运功挣断绳索,躲过王古今的来剑,使上十成功力双掌击中赫连三石。赫连三石并无防备,他心思都在颜瑾身上,被雷子鸣一击倒地,嘴角渗出鲜血。他知道内伤不轻,哪里还敢还手,迅速盘膝而坐运功调息自救。

雷子鸣击倒赫连三石也就一瞬间的事,事情太过突然,程步林等都没反应过来,他知道也先这药的威力,短时间内虽然不致命,但如果没有解药,纵是内力修为极高之人毒性三日之内也难以散尽。雷子鸣中毒剂量又多,若不是一碗冷水,别说动弹,话也不可能说的出来。是以他们并没防备。

雷子鸣心里明白,在场四个敌人,赫连三石武功最强,王古今最弱,他突其不意打伤赫连三石,已扫除一大劲敌。不等袁四清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已被雷子鸣打中一掌,他不似赫连三石心有旁骛,袁四清一直沉稳自若,随即还击一掌,却打在上前帮忙的王古今左肩,王古今一个踉跄险些倒地。雷子鸣经过大小数战,已颇有门道,今日即在虎穴,不可恋战,再说也不清楚此地程步林有多少好手,还是速战速决为妙。打中袁四清一掌,将他推离程步林已到达目的,趁袁四清误中王古今两人愣神之际,雷子鸣迅速冲到程步林面前,此时程步林刚转过身来,还没看清发生啥事,就被雷子鸣一把锁喉。

“都退下,再上前一步,我就扭断姓程的脖子。”雷子鸣稍稍用力,就听到程步林脖子啪啪作响。

“雷兄弟,不要冲动,有话我们慢慢说。”程步林虽命悬一线,但仍不失沉稳。

“快放开程公子,雷少侠,有话好说。”袁四清一改往日面无表情,神情甚是焦躁。

“王古今,解开颜姑娘的绳索。将‘七香卸力散’解药拿来,快。”雷子鸣命令道。

王古今看着程步林,又看看盘膝而坐的赫连三石,得到袁四清点头示意,解开了颜瑾的绳索,程步林从怀来取出一个瓷瓶交于雷子鸣。

“瑾儿,你到我身后来。”颜瑾不似雷子鸣功力深厚,虽然腿脚能动,但依然浑身乏力,道:“鸣哥,让姓程的把牢门打开,护送我们出去。”

“好的,程公子,只要我们安全离开,我绝不伤你性命。”雷子鸣说着话手上又加了些力道,程步林虽没叫出声来,豆大的汗珠却自额头流下。

“雷少侠,一言为定。”袁四清急切答道。

这时庄内听到地牢动静,迅速围上好多人:郭真、龙寨主、陈胡子等,还有好多没见过的江湖中人,足有二三十人。

好多人见识过雷子鸣的武功,不敢乱来,雷子鸣挟持着程步林走出地牢,出来庄园,狠狠的打了程步林一掌。江湖规矩,雷子鸣即已答应不伤他性命,就绝不会趁人之危,但打他这一掌必然使其受伤,颜瑾腿脚并不利索,为他们逃跑赢得时间。

姓闫的庄主、王古今等人欲追,被程步林拦住,这里毕竟是济南府,光天化日之下惊动了官府难免打草惊蛇,再说几人都受了伤,尤其是赫连三石被雷子鸣偷袭后,还不知道死活,只得狠狠说道:“四叔,我们去趟徐州,这云龙堡龙潭虎穴也要走上一遭,不雪今日之耻我心中不平。”

来到客栈已是午时,朱成杰几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看到二人回来,最高兴的当属林竹音,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师父、师伯、师妹,最亲近的就属雷、颜二人,激动的握住颜瑾的手,兴奋的说道:“颜妹妹,你怎么和雷大哥在一起,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太好了,你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好了。”说着手舞足蹈,竟像七八岁的顽童久别重逢父母般。梅燕高兴的眼含热泪,一时竟昏厥过去,雷子鸣赶紧给她服了一粒丹药才悠悠醒来。朱成杰连忙问雷子鸣昨夜的事情。雷子鸣说道:“一言难尽,此地不能久留,必须尽快离开,瑾儿,怎么通知三俊?”

“他们知道这里,你们沿途住店我们都知道,不见我回来,一准会找到这里。”听雷子鸣依旧称呼自己“瑾儿”,颜瑾脸色一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梅燕,梅燕报以善意微笑。

这时就听到客栈外有吵嚷声,颜瑾知道三俊来了,笑笑道:“鸣哥,三个臭家雀来了,我去一下,你们也赶紧收拾,有些话路上再说,只是,只是这梅姑娘身体......”

“我没事的,能撑得住,我们快走吧。”梅燕说话时心中一阵暗淡,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像似承认了雷、颜的关系。

雷子鸣等人不敢耽搁,虽然多了三俊等武功高强的帮手,但女眷实在太多,又都不甚懂武功,还有一个喜欢沾花惹草、惹是生非、胆大包天的朱成杰。众人匆匆收拾完行李赶往码头,等登上了船,才发现朱红没来,又不见了。雷子鸣和朱成杰都很着急,商量着先由朱成杰带着众人离开,雷子鸣回去找她。梅燕却说:“算了,你怎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她是故意留下的。”众人愕然。好在她去过徐州,也知道返京的路,只能寄希望于她能赶往徐州或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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