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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湖无间

朱高烽到王府后本也想着能见一下程步林打探一下,朱成杰问了一下下人,说程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好像说去祥云寺还没见回来。就带他们在王府里转了转,虽然王府规模宏伟,设计精巧,但对朱家兄妹而言也就仅仅惊奇一下,毕竟他们出身高贵,见得多了。梅燕本就对这些毫无兴致。天又黑了下来,大家随便走走看看,就来到朱成杰住的院子了。

朱成杰住的住处既是雷子鸣他们来到的院子。相比较大殿而言,这处别院显得很小,其实也非常大,房屋就有二三十几间,住着朱成杰的世子妃及侧室等人,他自己在正屋居住。一行人在客厅落座,碧儿早已沏好茶水,朱高烽道:“朱兄好阔气,我看你这座王府堪比紫禁城了。”

“哦,兄弟去过紫禁城?”朱成杰惊奇的反问道,他长这么大连大同都没离开过,是以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向往。

“兄弟哪有这等福分,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就是朱兄这个别院,也抵得上寻常大户的一个府邸了。”

“呵呵,要这么大府邸作甚?卧榻不过三尺,再说,兄弟去过紫禁城不见得是福,未去过也不见得遗憾。”朱成杰一本正经的说起话来反倒让他们不适应。

“嗨,我看你也不像那些浪荡公子,这样吧,以后我尊称你大哥好吧。”朱红俏皮的说道。

“好的,我的小妹妹,你哥哥我啊,就有招小姑娘喜欢,哈哈哈哈。”朱成杰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切,不害臊。”朱红努嘴说道。

“朱兄,这程公子住在贵王府,不单是拜码头这么简单吧?”朱高烽试探的问道。

“谁知道呢,好像整天跟父王在商议什么事,我也懒得问,好几天没见到父王了。”

“你没给程公子交谈过吗?”

“不是说了吗,打过招呼的,我懒得应酬这样的人,兄弟,你好像对这个人很有兴趣啊?结交这两日来,你好像没告诉我你是干啥的啊?”朱成杰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朱兄别误会,我只是问问,其实我......”他边说边思考,要不要将真相告诉他。告诉他往后有啥事就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他不知道的,也可以让他凭他的身份设法打听。但如果此人只是装成这幅纨绔相而城府很深,自己身份一暴露,就有生命危险。这两日接触,言谈举止中,他都不像是城府极深的人,反而感觉有点江湖义气。

“嗨,吞吞吐吐的,兄弟既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不强人所难,我也不感兴趣,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碧儿,上酒菜。”

“世子,不能再喝啦,昨天朱大哥就喝的不省人事。”梅燕焦急的赶紧阻止道:“再说,天色已晚,我们还要回客栈。”

“哈哈哈,朱兄弟,还说你俩没事?你看这位妹妹对你关心的样子,哈哈哈,哥哥我是过来人,好吧,少喝,少喝。”又对梅燕道:“你这位朱大哥不会喝酒,没有他那个喝法的,喝酒要品,小酌。”

这时碧儿端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美酒放在案上,给朱成杰和朱高烽斟满就退了出去。酒菜应该是时时准备好的,像这种王府,厨房是需要随时待命的。

“看似这王府戒备甚严,其实啊,”朱成杰端起酒杯也不招呼朱高烽,自顾自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各方的奸细都有渗透,锦衣卫,东场、甚至瓦剌的,不光是本代王府,所有王府都一样,但只要安分守己,吃喝玩乐你就没事。”

“啊,朱兄,怎么有这种事,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清理?”

“清理,怎么清理?王府内卷就有几百人,还有几万的卫队。不管他,只管逍遥自在就好啦。”朱成杰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个程步林,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斯文文,我总感觉他这人很阴暗,兄弟,推心置腹讲,我虚长你几岁,觉得你人不错,记住为兄的话,不要和这人结识,没有好处的,我反复劝过父王,安生做个自在王爷多好?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纠缠不清的,兄弟,你怎么不喝啊,来干杯。”

“兄弟佩服朱兄的洒脱?其实我......”

“你听我说,湘王被废不是好兆头,现在朝廷就在找各地藩王的把柄,先捡软的捏。湘王被贬为庶人算是不错的啦。”也不知道朱成杰是不是说的醉话,今天可是说了不少在他看来犯忌讳的话,又饮了一杯酒,继续道:“你知道建文朝有过一次削藩吧,那次激起了‘靖难’,咱们这位新皇帝看来也是雄心勃勃啊,要不是本王府有几万卫队,哈哈......”

“嘘,朱兄,慎言,须防隔墙有耳,你们这几万卫队不听朝廷调遣吗?”

“哈哈哈,没事,我这里隔墙没有耳,我们这些人说些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一条,不造反,不抗旨就没事。卫队当然只听父王的。朝廷信不过咱们的卫队,上次北京保卫战那么艰难,宁肯用江湖绿林中人,也没调动藩王卫队,说白了,不信任,也好,真把卫队拉过去,说不定被缴械收编了呢,呵呵。”

“朱兄,兄弟有一事不明,这些年也先不断袭扰边境,大同位置这么重要,王府竟然完好无损,实在是....”

朱成杰斜睨着他,微微一笑,道:“兄弟的意思是我们和瓦剌有勾结?”

“不不不,兄弟绝不是这个意思。”

朱成杰抬手打断了他接着说:“我们老朱家是绝对不会和瓦剌勾结的,再怎么着也是朱家内部的事。难不成勾结外人把我们老朱家天下撅了?哈哈,瓦剌在我们这里有奸细,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他那里安插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看我这代王府,其实是坐城中城,这府里的机关,好多连我这个世子都不知道,鞑子想攻占就能攻占了?”

“哦,你可是世子、将来的代王啊,这王府还有你不知道的?”

“我是嫡出老大,皇帝亲自册封的世子。我兄弟十几个,我整日花天酒地,父王不大待见我的,呵呵。”

“这样啊,明白了。”

“你不明白,兄弟,我还没说完,前些年鞑子来犯,朝廷守城士兵才五千,哪里守得住?百姓可遭殃了。也来骚扰过王府,受了点小损失。瓦剌打劫一般也就一两千人的小股军队,灵活机动嘛,我们这几万卫队可不是吃素的,训练有素,我父王和我不一样,他不吃喝玩乐,卫队让他训练的个个兵精将猛。卫兵从南门、东门、西门悄悄绕道瓦剌军后面,和北门的卫兵前后夹击,全包饺子了。再后来,瓦剌再有侵犯,朝廷守城兵和百姓就坚壁清野。我们能提前得到线报,也给守城兵分享。父王就派出卫队埋伏在路边,等他们打完秋风,我们再打他的秋风,哈哈哈哈,我父王很厉害吧。几次下来,瓦剌也知道代王府的厉害,就不敢再犯。兄弟,喝酒啊。”

朱高烽看了一眼两位姑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朱兄如此坦诚,兄弟我再有隐藏倒显得不君子了。我其实是瓦剌博日古德王子,只因受也先迫害,才流落至此。”

朱成杰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太多的惊奇,继续喝着酒。

朱高烽接着说道:“也先害死了我父母,我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我们兄妹无奈,只有投奔大明,我母妃是本朝仁宗皇帝的亲妹妹——安康公主。”

“你父母被害的事我知道,朝廷有邸报,听说安康公主一双儿女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被也先杀害了,原来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呢,呵呵。”朱成杰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突然说道:“不好,你母亲安康公主公主是仁宗皇帝的亲妹妹,我们却兄弟相称,这不乱辈了吗?往后还能称兄道弟吗?这可不妙,看来你说的这事得烂在心里,不然,我算算......得称呼你爷爷啦,不行。”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这人一会正形,一会放浪,捉摸不定。

“谢谢朱兄成全,你不开口,我还真不好说,还望朱兄守住我们兄妹身份秘密,此地离漠北不远,于谦于大人和严二哥千万叮咛不能暴露身份。”

“哦,”朱成杰并不接他话茬,而是说:“这样,我们往后还是兄弟相称,你老弟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对了,你在京城见过皇帝啦?说说说说。”

“见过了,在金銮殿,他在龙椅上高高坐着,我也没看清楚,大概和我们年龄相仿吧。”

“兄弟,有机会你给我讲讲京城的事情。对了,明天我带你们去北郊祥云寺玩玩,那里的武僧教头果光大师是我师父,武功十分了得,教我武功,呵呵,我太懒,学艺不精。”喝了一口酒沉思片刻,又正色道:“你果真想见程步林,我可以给你安排,不过你要小心,这人深不可测。”

“祥云寺?谢谢朱兄了,既然来了,总要转转,至于程步林的事,我再想想。”朱高烽觉得眼前这位世子越来越难以捉摸,完全不像是纨绔子弟的样子,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和他多接触一下也好,看来他知道不少事情。

朱红一直生活在漠北,除了牛羊就是草原,哪有中原的花花世界好?去祥云寺游玩当然乐意,或许还可以见到程步林。

梅燕却道:“听朱公子的,可是只怕八叔不同意,况且估计这两日鸣哥就到了。”说罢温情的看着朱高烽。

“怕什么怕,让刘贵、张金跟着保护,他俩可是锦衣卫高手,再说祥云寺还有我师父在呢,不怕。”朱成杰说道。

“朱大哥,世子,天真的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梅燕有点着急。

“哦,好吧,明早我去找你们,碧儿,让黄敬带他们出府,一直安全送回客栈再回来,这黄敬是我的贴身奴才,这几日我派他到太原卖点用品,今日刚回来。”

碧儿应声答是,一众人告辞。

朱成杰似乎意犹未尽,叫来碧儿、翠儿继续喝酒大闹,雷子鸣颜瑾两人听到的就是他们的声音,不一会黄敬回来,告诉朱成杰,据程步林身边下人说,他明天要迁居祥云寺。

“诸位将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本王府遭遇刺客,所幸并无损失,刺客之所以能混进来,是我们疏于防范,林将军,”代王朱仕壥叫道:“北门虽是后门,却被贼人专了漏子,林将军,你的属下把守北门不力,竟然睡着了,你看怎么处置?”

那姓林的将军就是刚才责骂雷子鸣的军官,大声说道:“斩!末将一定严加看管,确保王府不再出现这种事情。”

可怜这两个看门的护卫就这么冤死了。

朱仕壥接着道:“将士们,这些年本王待你们如何?”

“愿为代王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众将士齐声答道。

“好,王府戒备森严,这些刺客断难逃出王府,林将军,派人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务必将贼人捉到。”

“是。”

一众卫兵开始分头搜寻,乱糟糟的,雷子鸣和严谨混在里面四处跟着跑来跑去,倒是对王府有了大概的印象。

一个时辰后,并没找到任何人,卫队重新在‘承乾殿’前集结。

朱仕壥道:“既然刺客已经逃走,大家严加防范,林将军,王府大门加派人手。最近江湖中有大事发生,各位将官约束好本部人马,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散了吧。”

众将士齐声答:“是。”

雷子鸣颜瑾跟在解散的卫队最后面焦急的思索着脱身之策,眼见就要来到东门,再往前走就要露馅了。至一灯光较暗处,颜瑾捅了雷子鸣一下,两人分别迅速矮身藏到路边的花坛中。卫队走了一会才悄悄聚在一起。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经过刚才真刺客的一番闹腾,卫队已经搜遍了王府角落,现在这里反而很安全。但也不敢大意,至少现在王府中大部分人还没有睡觉。

他们在花坛下依偎在一起大约半个时辰,更夫逐渐将道路旁的灯吹灭,只留少数几盏发着微光,又过了约半个时辰方才起身。子时已过,已是丑时时分。如何脱身啊?北门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去了,这北门一定严防死守。其他各个大门也会有重兵把守。

他们沿着最黑暗处的小道向西门方向走去。欲到西门须穿过“承乾殿”,此时夜深人静,透过微光看到殿门口有两个卫兵巡逻,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们。躲是来不及了,看来只有硬拼,出其不意将其打到再做计划。离对方约十丈远的地方突听对方叫道:“老刘,你他妈真不是东西,每次换班都迟到,已经丑时三刻了,你老小子才来,我兄弟二人可是瞌睡死了,上半夜老子正做美梦呢,就被叫起来抓贼,快,兄弟走,我们快去睡觉。”两人打折哈欠,和雷子鸣二人擦身而过。天黑加之二人实在瞌睡的哈欠连连,竟然没有认出他们。

原来这王府站岗卫兵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这两个卫兵是亥时到子时的岗,已经替“老刘”多站了三刻钟时间了。

二人来到大殿门前,雷子鸣悄悄说道:“瑾儿,今晚无论如何得出去,现在整个王府都在严密守卫中,我看只能出其不意硬闯了。”

“嗯,鸣哥,我也这么想,没想到今晚还有另外一波人替我们背锅。”

“趁没人我们这就走。”雷子鸣说着抬步就走,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咳嗽,声音极其细微,若非夜深人静,两人又是警觉异常根本听不到。这咳嗽声好像从地下传上来的,两人对视一怔,雷子鸣示意进殿。

这承乾殿是代王会客、接见下属的场所,白天有重兵把守,晚上也有当值的巡逻,没有代王的命令,这些兵士是不敢擅自入内的,所以并不上锁。

殿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听到极其细微的说话声,若不是这夜深人静,断然不会听到。借着外面的微弱灯光遁着声音方向摸索而行,约莫走了十数丈,到了一个墙的拐角处,有一个房间,进的房间来有一个地下室通道。二人轻声拾级而下,声音也渐渐清晰,大约几十级台阶下到最底,这里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雷子鸣拉着颜瑾的手,示意停下,他感觉前面是一道门,里面的谈话已经十分清晰。只听到一个声音说:

“程公子,今晚之事甚是蹊跷,这贼人被发现后,瞬间就消失了。”是朱仕壥。

“王爷,”是程步林的声音,“原因只有一个,这些贼人或未离开王府,或者就是王府内部的人,你想想看......”

“我猜也是,自从新皇登基,锦衣卫就对我盯得很紧,王府中本就有锦衣卫和东场的密探,只是不好查啊。”

“王爷,这不足为患,你手里不是有几万兵马吗?怕什么。”

“倒不是怕......”朱仕壥沉思一会继续说道:“现在朝廷里兵部尚书于谦是个厉害角色,又深得皇帝信任,还有一个做武林盟主的哥哥,不好对付啊。”

“所以啊,王爷,这次武林大会我务必坐上‘武林至尊’的位置,明年中原武林盟主推举,家父也是志在必得。”程步林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到那时你我联手,还怕大事不成?”

“我看这些江湖人士未必靠得住,这些人行为怪异,不受约束,只怕只怕......”

程步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从容回道:“王爷不必担心,这些人看似个个凶神恶煞,不可一世,其实打家窃舍,欺男霸女他们在行,聚在一起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盘散沙。前时北京保卫战之所以能聚齐数万武林中人抗御瓦剌,一方面是保家卫国,大家同仇敌忾,最主要是于谦居中调度得当,还有于清明的威望。这些人须有人居中指挥才行。大事成后,这些人能用则招安,不能用就......”程步林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道:“这些王爷不必过滤,江湖自有江湖的解决之道,所以,这次武林大会,在下务必成功。”

一阵沉默后,朱仕壥说道:“有程公子这样的帅才居中指挥这些武林中人,本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大明列祖列宗在上,这新皇皇位刚一稳固,就无故将宁王由亲王降为郡王,还下令裁撤各封地卫队,上个月又将湘王贬为庶人,这和当初建文帝的做法何其相似?也别怪我们起来反他,不反就是死路一条,反了或有一线生机。程公子,现今天子一脉不也是太宗文皇帝‘靖难’夺的侄子的皇位吗?我得到消息,说令尊一直和瓦剌鞑子勾勾搭搭,是也不是?”

雷子鸣和颜瑾听了大吃一惊,原来他们有这么大的秘密,这可比所谓武林大会的阴谋严重多了。

“误会,纯属无稽之谈,”程步林听出朱仕壥话里有话,赶忙解释:“我祖上本湖北人氏,被迫世居朝鲜野蛮之地,王爷你大事成后,能让小的回到老家耕读已求之不得,如再蒙不弃,能分封一块地方让家中父老有个善终安身之所更是感激不尽。至于家父和我本人,待王爷成事厚决意归隐,不再过问朝野任何事情。我们父子之所以相助于王爷,就是看不惯当今朝廷的所作所为,如不是当今太上皇重用奸佞王振,何至于百姓涂炭,流离失所?”程步林一席话说的至情至理。

“程公子,你我近日所谋之事万万不敢透露半点消息出去,本王世子也不曾知晓,对了,程公子,王府即被朝廷盯上,你就不便再留居本府,你所谋者乃江湖义士,真到起事之时还指望这一枝异军出力,切不可功亏一篑。”

“王爷所虑甚是,在下白天就已安排过,明天就迁往祥云寺居住。既然王爷谈到瓦剌,我倒不是说我们一定要跟瓦剌合作。在下听说也先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杀了脱脱不花王爷一家,先是立了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当傀儡大汗,后来干脆取而代之,这人倒不能不防。不过话说回来,如若我们起事,选在瓦剌和朝廷决战的时候,必定能事半功倍。”

“你......”朱仕壥好像很生气的,说道:“我绝不跟瓦剌勾结。”

“王爷息怒,并没有谁让王爷勾结瓦剌。我们只是要选择好时机。再说,大事成后,以王爷的魄力,定当将瓦剌扫除殆尽,成就列祖列宗未竟的事业。”

“此事休要再提,本王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唇亡齿寒,被逼无奈啊。”又是一沉沉默,朱仕壥接着说道:“程公子,九月初九之前,无论发生何事,程公子都不要露面,我们也不再见面,江湖中人联络之事万望做好,到时一举成功,这一支人马还靠程公子调度。”

“这个就无需王爷操劳,这些小门小派和绿林草寇本就图财,只要没有八大派干预,其他不足为虑,江湖中事就有江湖的规矩。为王爷效劳也是在下的福分。”

“前几日接到邸报,也先要攻打京师,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已经都被于清明调去拱卫京城了,怎么再会干预此地事务?届时我派出一支精锐卫队,以巡城保安的名义协助你,有对立者立即拿下。”朱仕壥说道。

“如此甚好,王爷所虑周全,在下先行谢过,如此,则可保万无一失,天就要亮了,王爷还是歇息一会,在下告退。”

“程公子不要走前门,上面有护卫巡逻,撞到了不好,这个密室有一条通道可直通公子所住的别院。”

两人正要离开,忽听程步林又说道:“王爷,在下有一事想请教,你打算啥时候......”他做了一个双手上抬的动作。

又是一阵沉默,朱仕壥缓缓说道:“再看看吧,真要是......唉,还需好好筹划。”

“王爷,只要用得着在下,在下万死不辞。吕梁徐家一直茶马生意,在下对他们帮助不少,如需战马等军需物资,在下可以引荐。”

“多谢了,程公子,不早了。”

雷子鸣听得额头冒汗,代王这是要造反啊。拉着颜瑾的手,悄悄拾级而上,出得殿来,两人都觉很压抑,没想到无意中听到这么大的秘密,江湖中人汇聚大同也就明白了。此地不可久留,已过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再不走天就要亮。一般这个时候也是人意识最弱的时候,卫兵也不例外。他们本就穿着卫兵的衣服,索性大摇大摆的走向西门,守门的卫兵虽未睡着,但也都精力不济,无精打采,见两人走来也未在意,或许又当成了换岗的。

这是内城门,把守较外城要松的多,门内只有两人,门外无人把守。

颜瑾操着山西话打着招呼,出其不意点中门卫穴道,两个卫兵未及反应就矮身躺倒,昏了过去。二人打开城门,朝外城西门走去,一路也未有麻烦。外城墙甚高,约三丈(10米),且城墙上每隔数丈就有两个卫兵把守,翻墙是不可能了。西城门卫兵甚多,他们对西门外的情形不熟悉,就转而走向南门。

在外城,卫兵走来走去本就平常,这里就是卫兵的范围。路上也不时有巡逻兵丁擦肩而过,几万人的卫兵,不可能都互相认识,这样反倒很安全。来到南门时已能听到鸡叫,再不离开,天一亮就真的会暴露。两人已经很有默契,对视一眼就朝南门走去,照旧很顺利,但这里的卫兵和西门一样多,门内就有六人,还不时有巡逻兵丁经过,须得在下一波巡逻兵到来之前,迅速解决掉这六个卫兵。依他们的武功,加上这一身卫兵服掩护,出其不意解决六人并不难,难的是要快,还不能发出声响。

黎明前的这一段时间,天最黑暗。纵使有灯笼照明,也看不清楚人的面目,这个时间段也是人最疲乏的时候。颜瑾照例过去操着山西话对着靠近的两人说着什么,分散其他人注意力,雷子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另外四人跟前连续击出四掌,都是用了内力的,四人应声倒地,和颜瑾说话的两人刚要喊叫,就被她打昏在地。

二人打开城门,低头就往外走,门外站着约二十人的卫兵,都没反应过来,见二人出门疾步前行,卫兵头好像发现了不对,大声叫道:“你们两个哪个营的,站住,站住......”

哪里可能站住?二人拔腿就跑,向阳楼在王府东面,这时他们就往西跑,后面的卫兵边呼喊边追,却哪里追得上?片刻功夫二人就消失在晨雾中。

两人七拐八拐的一口气跑出几里地,天已蒙蒙亮。来到一处僻静处,褪除卫兵的衣服,恢复原来打扮,回到客栈,林竹音居然还没睡觉,见到二人回来,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一宿急死人了。”她说着话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到二人仍在喘着粗气,关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雷颜二人相视一笑,都暗自感慨,好险好险,这一夜的经历简直难以想象。雷子鸣以前常听长辈说某某某出入紫禁城如履平川,绝对是不实之言。一个王府尚且这样戒备森严,紫禁城守卫可想而知。

颜瑾道:“竹音姐姐,你就这样干等了一宿啊,怎么不睡一会,我们昨晚的事,回头慢慢跟你再聊,实在是太累了。鸣哥,记得程步林说的话了吗?”

“当然记得,祥云寺,只是他始终没提及黑衣人,难道他说的父亲是黑衣人?不对呀,那黑衣人明明姓陈。”

“鸣哥,我也这么想,这黑衣人好像在世间消失了,但我们知道这么大的惊天阴谋,这一趟冒险也不算虚行。”

“是的,瑾儿,一定不能让他得逞,我们赶紧休息一会,祥云寺,祥云寺,既然程步林要去那里,肯定不一般,瑾儿,我们还要继续探访,还有三天就是九月初九了,须得阻止他们,还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于谦于大人。纵然一时查不出黑衣人是谁,从家国大义讲,也得挫败他们的计划,将他们阴谋查清楚昭告天下。”雷子鸣大义凛然的说道。颜瑾就喜欢他这种正义劲儿,他们并不知道北京保卫战的事,也不知道于谦,只是昨晚听到朱仕壥数次提到他,感觉此人不一般,再加上他是于清明的弟弟,就更加确信了。

“他们好像说也先又要进攻北京,提到新皇登基什么的。”颜瑾道。

雷子鸣心绪暗淡下来,“是的,新皇登基,难道漠北那个皇上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我父亲岂不是......”

“鸣哥,我们刚来此地,对江湖、对朝廷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你不要多想,还是睡一会儿吧。”

“好,我们办完这边的事,就赶往京城。”

“竹音姐姐,你睡一会吧,真对不住,让你担心一宿。”颜瑾莞尔一笑道。

“我都紧张死了,半夜还听到大堂有人打架,像是喝醉了酒,这里真是乌烟瘴气,雷大哥我们啥时候离开啊?”林竹音委屈的大眼睛望着雷子鸣。

“不着急,竹音妹妹,这里还有好多事要处理,”雷子鸣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不要担心你师伯,她武功这么好,再说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没事的,一定能找的到。睡会儿吧,今天还有要是要办。”

“我不睡了,也睡不着。”林竹音若有所思。

“竹音姐姐,你要不睡,我们可睡了,一个时辰后记得叫醒我们,别睡过了头。”

二人折腾了一夜,乍一回到客栈,顿时感觉人困马乏,也不想再费精力琢磨昨晚的所见所闻,倒头便睡。

天亮后,代王府南门守卫不敢隐瞒,就上报朱仕壥跑掉两个士兵,又说武功如何如何高强,弟兄们全力围剿,还伤了几个人也没抓到等等。朱仕壥只当是潜伏在王府的锦衣卫,昨晚未及逃脱。估计他的阴谋多半被察觉,这两个锦衣卫赶去报信,必须尽快做好打算,并未责罚卫兵。再说,一个几万人的卫队,走失一两个兵士那是再平常不过了,谁也不会去关心这等小事,也就没人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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