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从此潇郎是路人。
是不是我离开得太久了,再见时,与她已经成了陌路人。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师父也说,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调皮的凌惜了。
她的身边总有一男子相伴,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完全可以给他安定的生活。这样我似乎也没什么牵挂了。可是,每次看到她陌生而又带着心疼的目光,我的心总是钝痛着。怎么,风潇若,他人说你的洒脱,去了哪里了?呵呵,我知道,她再也不属于我了,即使曾经她说过她爱我。
小时候的她淘气得一塌糊涂,不知气跑了多少先生。因为她是难产儿,身子太过孱弱,所以师父教了她一些武功,可她却用来欺负那些教书先生。直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敢教他。
不过他却特别听我的,照她的话说是:爹爹说了潇若哥哥是汐儿的未来夫君,《女戒》上说出嫁该从夫,虽然惜儿还没有嫁给潇若哥哥,但是理应听潇若哥哥的话。
想到这儿,我便想笑,当时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她竟当了真。
她很听我的话,所以就同我一起学艺,我与她琴棋书画都通,我是精通,但她却只是略懂,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因为,每一次从他房中传来的琴声,她上交的书画作业,皆是出自我手。所以几年来,她成了那流朝的第一美人,那第一的才女。呵呵……
后来,师父为了我能有更好的能力接手亦戈山庄,让我北上去管理山庄在北方的商业。知道临行前,我也没有通知她我要走。临走的最后一次回眸,我看见她远远站在那棵以前和她一同栽下的树旁绞着手帕,似乎在默默流着泪。她在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我看见她的口型,潇若哥哥,我等你来回嫁你。
我微笑转身离开,心中溢满了甜。
那年,她十三岁,我正好十八岁。
我半年前曾回庄一次,小住了半月又离开,北上去管理那些繁杂的事务。虽然离庄一年半,可庆幸的是她依旧是如此念我。因是随着年岁地增长,她比从前安静了几分,可她还是会满面红晕地问我,潇若哥哥何时娶她?
我道她又是顽皮了,便也玩笑着与她说,惜儿若是亲了潇若哥哥,那哥哥便会娶惜儿。
原以为她会跑开,可她的唇却生生覆上我的。轻轻的一个吻,她的脸红得厉害。末了,她还问了句,潇若哥哥可以娶惜儿了吗?惜儿真的好喜欢潇若哥哥……
我终于严肃起来了,对于这件事,我原以为自己是男子,应是主动的,可她却比我更勇敢,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我紧拥着她,傻汐儿,等你成年了,潇若哥哥便来娶你好不好?
真的?
假的!
她听了怒瞪了我一眼,杏眼含泪。我连连摆手,那还有假?真是笨蛋。
后来陪了她半月有余,终是要离开了。北上之前,我将那兰纹羊脂玉的镯子给了他,那是我母亲的遗物,给了她,就说明她是风家的人了。
半年后,我该回去了。我归心似箭,可天不如人愿,北方的物流出了些问题,我又费了好些时日。我从未想到,不能按时参加她的成年礼,最后成了我这一生的遗憾了。
我怕她生气又给她带了好多玩意儿,回到庄子的时候,却不见了她。我见到了师父,他面有倦色,下人们说,小姐被劫走之后师父就没有合过眼……我听了,满脑子只有这么一句话,她被劫走了,被劫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师父却说已经派人北上了,未曾想我已经归来了。
我终日不安,四处寻她。我是知那男子的,玄青阁阁主,与我同样的年纪,却已是独步江湖,霸业初成。那么优秀的男子在惜儿身边,真的让我很不放心。我知惜儿是爱我的,可是师父说它不再是原先那个惜儿了,现在的汐儿,谁都不认识了,比以前的惜儿聪慧安静更显气质,却少了那一份我最爱的俏皮。
惜儿,我一定要找回你的。
我随他们的踪迹一路南下,去了缅栀城,一路听了不少传闻,都是关于他们的。英雄美人,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我是不信那些的传闻的,可现实面前,容不得我不信。看着她们在一起,惜儿明媚的笑颜。我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惜儿变了,这回我是真真相信了。半年时间,不,师父说几乎是一夜之间,她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真的是宿命,我们能等两年,却等不了这半年。流年弄人,与她,或许真的是缘尽了。
惜儿,若这真的是你的选择,那么,潇若哥哥祝福你,也感谢你,给了我十五载有你相伴的幸福时光。
在我醉之前,最后一次为你执杯。从此以后,正如你所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潇郎是路人了……哈哈……
有风过,卷帘花落无痕。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