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天色昏暗时才回到营中。
“将军快看,副将他们回来了。”
周守城在远处张望,朦胧中只看到四人并行的身影。
很快,周安将其他三人甩在身后,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到他跟前。
见她毫发无伤,脸上神采奕奕,周守城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回来就好,情况如何。”
周守城眼神望向云傾澜那处。
“有重大发现,爹,快让其他人来商量商量。”
周安脚下生风,快速钻到营帐里,先行坐下,拿起面前的女儿红一饮而尽。
云傾澜弯着腰,刚掀起帐帘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看得目瞪口呆。
那醇香的女儿红被周安一股脑灌进嘴里,许是喝得太急,她的唇边沾满酒渍,有一滴正顺着她细长的脖子划入衣内。
“你们军营里的女子饮酒都这般勇猛?”
他开口调侃。
“二皇子要不要也来一口?”
周安不屑看了他一眼,抱起酒坛子,作势要往他怀里扔来。
“不必,你也收敛些,省的让进来的人误会,以为周将军的爱女竟嗜酒如命。”
云傾澜摆摆手,坐到周安对面。
只见她一袖子就把嘴边的酒渍抹得一干二净,胸口被浸湿的那块布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云傾澜哑然失笑。
“安儿,这一路上没什么危险吧。”
吴金儒急匆匆进来,抓着周安的肩膀上下端详。
“没事,我你还不放心。”
周安拍拍胸脯,噗噗两声,那力度听着不小。
云傾澜一头雾水,“她喝多了?”
他现在不知,周安千杯不醉,酒对她来说不过是解渴之物。
“安儿,听说你们查探到重要消息?”
于浩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我们看到的雾城士兵那都是假的。”
周安也不卖关子,此话一出,震惊众人。
“此话何意?”
“洪政利用大雾,故意在城墙上放了许多稻草人,不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可能,那之前那些来的士兵怎么都铩羽而归了?”
周宁不信,以前来过此地的军队损失惨重,大家有目共睹。
“那些人是中毒而死。洪政早有准备,在他们攻入时准备了毒气,混入空气中,虽不致死,但能导致幻觉。”
云傾澜早就私下查过那些运回来的死尸,神经被干扰过。
“没想到这小子还来这招。”
于浩拍了拍大腿。
“我们进城打探,发现城中巡逻的士兵也少,城中大都守卫松懈。”
“原来雾城看着人多,实际没几个。”
大家正激烈地讨论。
“我们还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
周安挑了挑眉,咧嘴一笑。
“什么消息?”
“后日便是洪政夫人郑颂云的生辰。”
“这是什么重要消息?”
于浩不屑,其中的信息自然没法领会。
“洪政与郑颂云夫妻恩爱,每年她的生辰洪政都会特意举办灯会,传闻比过年时候还要热闹。”
云傾澜缓缓张口,语调不紧不慢,与周安的夸张截然不同。
“二皇子看着是找到了制敌之策。”
周守城此话一出,其他人都不敢相信。
他们虽是武将,但对后宫之事也略有耳闻。
二皇子一向微弱,怎么会有这等雄韬伟略,他们不信。
“我派人查探过,后日,雾城没有肖禁。”
云傾澜滔滔不绝,初显王者风范。
“周将军需派一人带着将士在后夜将煤油铺在去往雾城的沿途,切记要用沙土将煤油隔成独立存在的长线,以防火势蔓延。”
云傾澜故意停了一会,看向周安。
“后日一早,我和周副将带一部份人乔装混入城内,在城内各个有重兵把守的位置埋下炸药。”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将在第三天一早发动攻势。”
“届时,周将军带着人从外面进攻,我与周副将在城内接应,形成里外夹击之势。”
“为何要在清晨进攻,那时大雾,方向都无法辨别,如何前进?”
任孟田提出疑惑。
“我想,这就是为何要在必经之路铺上煤油的原因。”
周守城行军多年,经验丰富,立刻就能想到云傾澜的目的。
“没错。我就是要用煤油为我们铺出一条火路,我会提前在城门附近安排人,以便指引方向。”
“各位将领,雾大对我们来说有利有弊,洪政几年来肆无忌惮,只是因为没人怀疑过他兵力,他在虚张声势。后日,城中定然松懈,他也来不及提前混入毒药,这次,我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云傾澜气势磅礴,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沧云国-北辰宫
“母妃,这么着急叫儿子来所谓何事?”
云绪辰行了礼,拿起红木圆桌上的枣糕吃了起来。
“辰儿,你可知云傾澜为何会被派往雾城?”
王北柠端起茶杯,只唑了一口,眉头一皱,勃然大怒。
“这茶谁泡的?这般苦?”
帘后穿着宫服的小丫头应声跪下,瑟瑟发抖。
王北柠撇了一眼。
“拉出去。”
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将她拖了出去,一阵尖锐的喊叫声传来。
“母妃,不过是一杯茶,不必如此。”
云绪辰一向不喜欢她的母亲如此暴戾,好似两幅面孔,时常让他毛骨悚然。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
“儿臣并不知为何云傾澜会被派去雾城。”
云绪辰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说到。
“我告诉你,这太子之位必须是你的。抓紧时间搞定周家那丫头。”
“母妃,儿子说过,我对太子之位并无兴趣。”
云绪辰虽明白他的抗争毫无意思,但他不想就这样被摆弄,像个人偶。
“你的兴趣重要吗?”
王北柠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云绪辰的面颊。
“近日,你就别出宫了。好好学习兵法,听闻周安喜欢。”
“母妃……”
“没事就回去吧。”
王北柠甩了甩她那绣着一对鸳鸯的高腰群褥,扭头进了偏殿,只听到头上那对蝴蝶银簪随着身体的扭动叮叮作响。
云绪辰漫无目的的在宫中游荡,时而调戏路过的宫婢,惹得她们面红心跳,浮想联翩。
世人皆赞他身份贵重,人人想攀附与他,谁知他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