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大汉心头一惊没敢回身,察觉到脖子上的骨刺依然扎破皮肤,自己可能稍有一点异动就会被刺穿。
“什么?你…你是谁。”
大汉心惊的同时又在心头充满疑惑。
“那个秃子在哪?我给你三息时间。”韩宁语气毫不带一点感情的说道。
“他…他在花玉楼…求求你别杀我,我大哥惹您老生气了不能埋怨我们这些做手下人的身上!”疤脸大汉听到韩宁话语立刻确定是大哥得罪人了,赶紧回道,并且在努力求饶。
随即韩宁冷笑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就送你先走一步!”只听到“噗呲”一声,骨刺直接扎进大汉脖子,大汉双目暴睁,他想叫出声,奈何嘴被韩宁用手死死捂住,连叫的机会也没有。
韩宁扶着他的尸身。缓缓的拖入树后的草丛,在尸体上摸索一番,发现后腰处带着一把匕首。
将大汉的一只短靴脱下后扔在了刚才他解手的位置,于是重新爬上树。
他打算“围尸打援,调虎离山”所以故意扔出鞋子当饵,只等鱼上钩。
既已杀一人,那绝不留后患,这里离家很近,韩宁不敢赌。
……
“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你在这盯着网,我去看看他撒尿莫非还能尿上天了不成?”瞎眼大辫子壮汉说道。
说罢转身往韩宁藏身的这颗树走来,那赤身拎着柴刀的红狼帮新人死死盯着网内的猛虎,生怕它挣脱。
瞎眼大汉走到此处低头一看,顿时心惊!“咦?老二的鞋怎么在这?……糟了!”
大辫子壮汉迅速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同时也猫低了身子暗暗戒备着四周观察。
就在大汉离开大网处走来时,韩宁就一窜老远在树林之上穿梭,绕了个弯在离猛虎不远处的树上跳了下来。
正在此时树林中一阵夜风吹来,吹灭了在大网旁石头缝隙中插着的火炬,当周围暗了下来的刹那,猛虎开始咆哮。
红狼帮那新人浑身双臂颤抖着将柴刀横在胸前,嘴里嘟囔着:“别过来,你出不来的,我两位哥哥马上就回来收拾你。”
韩宁蹲着身子本打算缓慢接近,一刀毙命,同时捂住此人嘴防止喊叫声。
可惜火炬熄灭后,此人竟然害怕了起来,怕事出反常韩宁只能快速接近以求一刀毙命。
红狼帮新人老四正说着,只听耳后‘砰砰砰’,几声快速并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本以为是同伴回来,黑灯瞎火的正要转头查看,“嚓”的一声,一柄匕首从他转过头来的太阳穴狠狠插入。
“你…啊…!”
血与脑浆溅了韩宁一脸。
一声惨叫传遍树林,在树上栖息的鸟儿们纷纷飞走,大汉躺在地上不断翻着白眼抽搐。
韩宁抹了把脸蹲下身子捡起来了那把柴刀,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觉得还顺手,就提着刀往猛虎那里走去。
韩宁走到猛虎面前,猛虎顿然抬起头,盯着韩宁,没有对待三位大汉凶狠的目光,只有戒备的神情,韩宁看着虎,虎也看着韩宁。
“有意思,眼神里蕴含灵光闪现,莫非也通世俗?”
韩宁好奇看着猛虎,忽然脑海灵光乍现,竟对着这只斑斓猛虎说起了话:“大老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你听的懂我的话,我揭开网放你出去,你帮我收拾了此人。”
韩宁抬手遥遥一指,正是那发现了老二尸体并且听到了老四临死前惨叫的大辫子老三,从他听到惨叫声就立刻猫着身子抹黑前行,夜风晦暝,虽说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但是此刻心中也是慌了神,莫名其妙死了两人让他心中越发的感到恐惧。
“什么虎皮什么金子,命才最重要,回去立刻告诉老大。”想到这里就冲着山下猫身前行,他看不到韩宁,只因他乃凡人,不过身体强壮些罢了,韩宁身为魔道炼气士,黑夜里自己自然瞧得见他。
小心的靠近网,韩宁一手揭开网,一手提柴刀在身侧,就算猛虎反咬他一口,他也来得及反应。
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随时上树,顺着一株株大树就此走远。
韩宁刚将网揭开一个小缺口,老虎猛的一下冲了出去,其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韩宁在后面大喊了一声,也不管老虎能不能听懂:“别伤他性命,给我留口气儿。”
随后韩宁抓起地上红狼帮老四的尸身开始运转丹田黑气。
那老四尸身迅速枯萎下去,就连头上插着匕首的洞口都不再开始流血,甚至有些流出来的血液开始往回倒转。
几息功夫韩宁就吸收了一具尸身,修为上也有那么一丝精进,但是此人毫无修为又是死尸,对修为帮助并不是太大。
“这么大个人,竟然还没有一头小野猪提供给我的生机多。”
韩宁撇撇嘴心里想到,随后站直身子定睛往猛虎处瞧。
只见猛虎将大辫子扑倒在地,竟没用血盆大口去撕咬,而是用巨大厚实的虎爪去拍打撕扯。
仿佛是为了报仇,也仿佛是听懂了韩宁的请求,每一下都剧痛无比鲜血横流,但却无伤性命。
大汉的满头辫子已被撕扯的所剩无几好似秃头,韩宁背着手闲庭信步走到老虎身旁蹲下身子说道:“停下手,我和他聊聊。”
猛虎略微转头瞧了韩宁一眼随即停爪。但还是将一只虎爪死死的按在大汉胸口。
大汉被猛虎打哭了,一头如此之大的恶虎还站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转过头瞧瞧韩宁也看不清对方脸,老虎竟还听此人命令,连忙喊道:“兄台,救命啊!我是红狼帮老三,你送我回城我们我们老大必定金银财宝少不了你的!”
韩宁淡淡一笑,抬起衣袖擦了擦面庞,一声暴喝从韩宁口中传出:“你且看看我是谁!”
大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几分,努力伸头打眼一瞧,震惊到:“你…是你小子!不不不,是大爷您!大爷您让您的宠物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得罪您了,我母亲九十高龄,就指我伺候着,我加入他们帮派也是为了赚些银两给老人养老啊!”
当他说出“宠物”二字时,老虎抬起爪子对着大汉脸就是一猛拍,顿时数道血印在脸上浮现。
大汉连连求饶,看他这可怜的样子韩宁心头稍有动容,于是想道,高低已杀了二人,这样还有一个人能回去报信,凭我这般手段料他们也不敢找到家里去。
估计以后和爹出去摆摊也没人再敢欺负我爷俩。
“放你回去可以,回去你给我告诉你们当家的,少来惹我韩宁,我不惹别人,谁若惹我,必当诛之!”
猛虎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韩宁,又看了一眼大汉,猛的对着大汉右臂就张嘴咬去,一撕扯就将整条胳膊拽了下来,顿时鲜血横流。
“啊!啊!!啊!!!!…”大汉大吼。
刚刚飞回到树上沉睡的鸟儿再次被这嚎叫声惊醒,成群结队的飞走。
大汉脸色煞白说道:“谢…谢公子饶命之恩!”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捂着断臂处踉跄往山下走去。
......
断臂大汉走后,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
深山老林昏暗的夜晚一人一虎站在这里彼此看着对方,确实诡异到了极点,韩宁先壮着胆子说道:“我也救了你,你也帮了我,我们扯平了”说着转身就向红狼帮老二的尸体处走去。
猛虎深深看了一眼缓缓走远的韩宁,也向着林子深处跑去,一跃就消失得无踪影。
将红狼帮老二尸体吸收后,天也逐渐方亮,韩宁盘坐在树上。
经过一晚的厮杀已然疲惫不堪,同时修为隐隐有要突破的痕迹。
韩宁心里想着,魔修必定一路不会太平。
如若日后自己真的会变成大魔头,岂有这样之理?,魔就必是“魔”吗?
若心正,魔亦正,若心邪,正亦是魔。
韩宁内心承认自己是极度记仇之人,记仇程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甚至还记得五岁时,邻居一小男孩拿沙子泼他的事情,如今夜里想起他都能气到辗转反复。
既然想通,那索性坦荡面对,坏心之人,终无好果。
距离老虎离开已然几个时辰,天色也放亮,想罢韩宁顺下山路而去。
……
如今韩宁脚力几盏茶的时间临近到家门,但是此刻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顿时震怒。
“是谁!!”
这吼声传遍了半个村子。
韩宁看着眼前的一幕,怒发冲冠,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布满血丝。
此刻体内夹杂着黑色的血液也在极速流转,在外界的刺激下突破了炼气三层。
“何人所为!是谁!!”韩宁站在家门前怒吼。
房子虽破,但毕竟是家,家里虽穷,但毕竟充实幸福,如今房屋倒塌,地上有着几把熄灭的火把与破碎油罐,往院内看去,院里满是脚印,一地碎屑瓦砾,直至此时还冒着黑烟,院子大门外围满了四周邻居
“希望父亲今日也未回家”韩宁心中有些忐忑的想着。
韩宁冷着脸皱着眉,跑到断梁碎瓦之间,蹲下身子用双手疯狂挖掘,脑海里一片空白。
挖了快半个时辰韩宁满手伤痕,就算炼气三层的皮肤也经不住如此刮擦。
正挖着韩宁瞧见瓦砾下一件青色肮脏衣服的一角。
韩宁怔住了,瞬间心里如雷劈般涕泪交加。
“不!不!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只是一件衣裳,一定是的!”一面自言自语,一边流着泪手里却加快了挖掘速度。
此时衣服周边区域已被韩宁挖了出来。
那是一具尸体,前胸包括头部都被半丈长的房梁压住。
那青色的脏衣裳,和脖子披着被鲜血浸透的汗巾不是韩二山又是谁!
韩宁双手颤抖着向前伸去,抬起那截房梁柱嚎啕大哭:“爹!我对不起你!爹!孩儿来晚了!怎么会这样!”
韩宁涕泗流涟颤抖着:“是谁!是何人所为!”韩宁抱着这具尸身歇斯底里仰天咆哮。
……
过了很久,韩宁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或是半天。
双手上鲜血淋漓,不知是父亲的血或是自己的。
韩宁抱着尸身走出院子,看向四周越来越多的邻里。
将尸体缓缓放到一旁,韩宁猛然跪下“砰砰砰”对着周围同村或是路过驻足之人磕了三个响头同时潸然泪下:“各位父老乡亲,家父韩二山,一生勤勤奋奋,不招惹是非,如今竟招此毒手,天道不公。”
“我不需各位乡亲为我做主,也不需要资助收留,韩某只想知此事是何人所为,如有告知,韩某日后感激不尽!”
周围没有人出声,大家心里想都一样,那群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谁也不愿摊上这等事,保不住就落得一样下场。
韩宁站起身,冷眼看着四周,自嘲一笑,抱起父亲欲踏步而去,这时从人群后钻出一个少女说道:“大哥哥,我知是何人所为!”
此女说完身后立即出现一位黑衣金簪,面如羊肝色的老者:“小姐,不可呀!老爷让我们此行少惹是非,不要节外生枝才是!”
此女看去十七八岁,穿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肩头上还趴伏着一只白狐,也不知道是活的或是装饰,如蔷薇般诱人的红唇正对着身后的黑衣老者说着什么。
此女淡雅的双眸如水般纯净,一面看着韩宁,一面向韩宁身前走来,到身前款款施礼。
“小妹有礼了,之前小妹进入村庄前瞧见大概有三五成群的匪类向着城里驭马而去。”
此女顿了一下仿佛在整理言辞又继续说道:“其中一人身高六尺左右,脸庞有兽类爪痕,断臂,不知大哥哥可有印象?”此女说罢看向韩宁,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
韩宁耳听断臂二字双目一闪,蕴含黑色的丹田魔气,瞬间有一丝凝聚在瞳孔里。
韩宁抱拳,向此女深深鞠躬:“在下韩宁,如今要办家父后事,有朝一日定当万死不辞!”
转头抱起尸身迈步而行“大哥哥等等!”韩宁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我叫李紫琳。”
韩宁又一抱拳鞠躬,前往龙脊山。
……
在韩宁经常修炼的那棵树下,倒也无人打扰,韩宁看着用柴刀挖出来的土坑,随手将其丢到一旁。
埋入尸身,堆好坟包,在其旁一块花岗岩用凝聚魔气一拳轰碎。
选了一块算是规整的两尺长石板,立于坟前,用魔气凝聚到手指,刻下几行字
“慈父韩二山之墓,不孝子韩宁立”并在那颗树上用手指刻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随后磕了几个头迈步下山而去。
下山路上韩宁努力克制着情绪,可越是如此,脑海中越是不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从小就没有母亲关照呵护,是父亲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而自己却从未尽过什么孝道。
幼年失母,成年失父,人生悲哀,莫过于此,悲莫大于心死。
想到这里韩宁忽然止住眼泪脑海里出现一抹灵光:“仙人!仙?神仙肯定能复活父亲!。”
心里暗暗打算,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仙人,但为自己找到了动力,指不定自己最后会比仙还要强,到时就不用苦求他人,“修炼!我要尽快提升修为!”
下山后站在入山口,遥遥望着曾经家的上空,飘着淡淡的黑烟。
这时韩宁想到家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
“父亲最心疼最爱的…大铁锅!”
用最慢的速度回到家中,因为他怕见到破败的房屋残骸,到了家门外,人早已散去,望着一片废墟的庭院,心里生出无限悲哀。
“我必杀尔等匹夫!”
按照记忆走到曾经灶台的位置,蹲下身开始挖掘清理,没多久韩宁手里拎着一口漆黑的大铁锅出了门。
……
拎着铁锅跑回山中,将锅放在树上藏好,站起身望着城内方向,眼里闪过一丝黑芒。
“别急,我马上就来,但愿你们洗好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