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
门铃响了一下,之后是长久的寂静。伊佑牧阴沉着脸,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虽然反应慢了些,但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走向房门,趴在门上听声音。
脚步声,门铃声和拍打声都没有,外面一片死寂。
看来是消停了一会。他想,还是准备摸出去。他记得厨房有根他姐姐以前开粉丝送过来的礼物的撬棍,被他放在了冰箱后面。
万一一会真的有杀人犯破门进来,他好歹也不用赤手空拳的和杀人犯打。这么想着,他的手握在了门把手上
但动作随之停下。他退了回去,转而走向他床边的床头柜。
先得把这个解决了………伊佑牧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姐姐和真希的合影。
他不希望那两个人出现什么危险,所以他将床头柜往后拉了一些,留出缝隙将相框塞进去,又推回去作为掩饰,之后再摸到房门口,等待了一会之后,小心打开门。
门外一片漆黑,他在门边上的墙壁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客厅的灯的开关,按下,客厅的灯随之亮起。
客厅看上去很正常。他出门,看了一眼右边的玄关。
玄关的灯是熄着的,黑暗中的防盗门看上去像是沉默的人,拦着恶魔不让他进来。
他走进厨房,摸出来撬棍之后,又看向刀架上的西式厨刀。
防身就够了,又不是真的要杀人。于是收回了目光,他提着撬棍出来,眯着眼睛。
他看见自己丢在沙发上的单肩包。
印象中他把包丢到沙发上的时候拉链是合着的,但现在拉链开了,同时那张传单露出了半边。
而传单露出的那一部分上面,九只颜色各异兔子在灯的照射下,因为纸面显得扭曲而狰狞。
宣传单在他上了巴士之后就丢到了座位边上的夹缝里,并没有带回去,而且………
他摸出来了第二张。
折成了一只纸兔子,他抖了都包,随后药,他包里的几本参考书还有其他东西掉到了沙发上。
一只,两只………他摸出了九只被人精心折成兔子的传单,和下午兔子给自己的那张传单摆在一起。
要么是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折了这九只兔子,要么就是我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盯着兔子开始出神,之后伸手,将其他九只一张一张的摊开。
将九张宣传单铺在茶几上,不难看出伊佑牧那张和其他九张并不一样。
他的那张少粉红色的五兔子,其他九张五兔子都在,但兔子的总数都不一样。
八只兔子的那张少了毛色雪白的九兔子,五兔子站在他的位置上;七只的则是黑毛的十兔子被代替;之后是花色的八兔子和棕色的七兔子………
而每张传单上面都写上了狰狞的三个字:
“我来了!”
为什么会多出来九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伊佑牧发觉自己的手在抖。他扭头,张望四周,拿着撬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小心翼翼的查找过来,可是没什么人都没看见。
走了?回到客厅,他拿起那一叠传单发呆。
“叮—”门铃声响起,随后是门被拍打响起的“彭彭”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谁?”他大声问喊到,但是没有人回应他,只是拍门声变得更加剧烈。
站起身,他握紧了手上的撬棍。
传单是那个布偶服给的,但是伊佑牧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种穿着布偶服的可疑人士。
不排除那只兔子反侦查能力强于他的侦查能力和第六感,所以才一路尾随他同时不被他发现。
所以是什么杀人狂么?偷偷溜进来,放剧本还有传单,为了制造心理压力?
想到这里,握着撬棍的伊佑牧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起来:真是的,有这种功夫好好送传单造福那些资本家们这不好吗?或者去抢银行打劫富人早点被抓进大牢,偏偏要祸害我………
听着门铃声和拍门声,靠的离玄关近一些的话还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而伊佑牧则顺着墙,小心翼翼的向玄关摸过去。
由于恐惧感的丧失,所以他就算被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缠上了身,得知自己可能会被人杀死,他现在也同样冷静的很。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事先出击。抱着这种想法,他现在已经很靠近玄关了。
此时门外的人已经由敲门转变为撞门,门铃也“叮叮叮”的连续响个不停。他已经到达玄关处,避开门上的猫眼,手搭在门把手上。
他没有去看猫眼,因为按照他测试自己恐惧感残留多少时看过的恐怖片得出的经验,最重要的那条就是好奇心害死猫,不作不会死。
万一他去看猫眼,和那个要杀他的家伙来了个深情对视,那么他给对方敲阴棍反杀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全身肌肉绷紧,神经高度紧张,注意力全部放在门外。
外面拍门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伊佑牧靠墙,预计一会开门藏在门后面,等撞门的人进门之后给他背后来一句闷棍。
深吸一口气,他拧下了门把手。
之后一切都停止了,拍门声,门铃声,脚步声,全部都停止了。
没有伊佑牧预料中推门而入的情节,屏住呼吸的伊佑牧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听到,仿佛刚刚的所以的声音只是他的幻觉。
等了一会之后,确定什么也没听到,伊佑牧小心的往后挪了一点,之后猛的拉开了门。
外面的走廊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他提着撬棍走出了防盗门,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开门的声音亮起。
因为是高档公寓的缘故,一层只有两套房。他左手边的防盗门关的死死的,电梯的显示也是在一层,安全通道的门也是关着的,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左右扫视了一遍,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没有办法,他只好往屋内退去。
就在他进了屋,正要关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吱呀——”的一声,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像是厚重的大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听到了,也想起来了。
扭头看过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他的房间里探了出来,玻璃球般无神的双眼是血红的色泽,三瓣嘴以诡异的弧度裂开,似乎在对伊佑牧说着“surprise”。
它走了出来,右手提着一柄手斧,左手领着个相框,隐隐可以看见相框上的两人。
黑暗中,本来打算逃出去的伊佑牧和兔子四目相视,之后………
他关上了门,握紧了手上的撬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