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02年,女儿丽丽小学毕业,九月就要进入初中念书,我们租的出租屋附近有两所中学,一所公办中学,一所私人办的中小学。
私人办的学校我听说过学校师资教学一般,而且学校管理比较混乱,许多里面读书的学生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后要么念的职业高中,要么直接步入社会工作。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公办中学,但是公办中学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小学初中都是按户口所在地的地段分配学校,户口所在地在哪里,所就读的学校就是在相应的地段里。我们都是外地户口,不属于南市内任何地段,若想读书,必须先交六千元的择校费。而私人学校不用交。
当时我们家的情况积蓄也没有多少,但为了女儿能读相对好的学校,我们还是咬牙交了这六千元的择校费。
带着女儿在学校报到,加上书费学杂费一共交了七千多元。交完费用,我拿着收据对女儿说:“我们家没有本市户口,你上一个初中等于你六个本市户口的同学一个学期的学费,你要好好读书。”
女儿低头“嗯”了一声回应我。
女儿丽丽读小学时,一百分满分的卷子,她的成绩基本每门都是九十分左右。上了初中的女儿却开始不爱学习了,刚开始是买音乐CD回来,天天一放学回来不写作业,直接打开电视看音乐节目。然后又喜欢上了看漫画书,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就爬上自己的铁架床上,隔着蚊帐看漫画书。
我们租住的轻华厂职工宿舍是三十平的一楼,由于房顶是老式的木条红瓦盖的,中间拱起,房子前后两头是两米五六,到了中间,房高有四五米高,这样的房子没有办法做房间隔断,一家四口吃饭睡觉都是一个房间。两个孩子慢慢长大,我们买了一个上下床的铁架床,儿子睡在下铺,女儿睡在上铺。
丽丽很容易受他人影响,一直不自觉学习,她的成绩下滑严重,越来越差。我读书没几年,文化低,也没有能力能辅导女儿学习,阿延是高中毕业,曾经也参加过高考。但是他那几年还沉浸在股票市场中,对子女的事情也是不管不问,很少和孩子沟通交流,不教育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两个孩子上学阿延没有接送过一次,开学的注册也没去过一次,家长会他也一次也没参加过,从来没有做过一点作为父亲的责任,每次孩子提出来学校要开家长会了,我问他去不去时,他都说很忙,没空,让我自己去。我也不敢说第二句,我也没有权利让他去。
两个孩子若是不听话,我在饭桌上提出来希望阿延能教育教育孩子时,他从来不会跟孩子讲道理,也不允许我当着他的面跟孩子讲道理,他要么打断我的讲话,要么直接摔下筷子,饭也不吃,澡也不洗,直接上床睡觉。阿延还非常的霸道,他如果早早睡觉也不允许我们打开电视,即使声音再小也不行,他会起床直接拔掉电源插头,不准我们看。家里晚上的氛围既压抑又沉闷。
他不会跟子女讲道理,如果遇到孩子不听话、犯错误的,他往往是用打来解决。当年的观念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听话,那是打得不够,两个孩子没少被他打。女儿初一放暑假,光顾着贪玩,作业没写,他就用细棍或衣架抽打女儿,让她作业做完才能出门。
然后往往事后,阿延便会怪我不会管教、教育孩子,过错都是我的责任。
初一初二两年,丽丽把攒下的零用钱用来追星,买CD,买音乐磁带,租漫画书,租小说。没有一点心思花在学习上,为了听音乐磁带,骗我们说要学英语单词练听力买磁带机。钱不够了,她动了歪心思,甚至学会了偷家里的钱,那两年她被打得最多。
有一次,晚上收工回来的我们,发现家里的零钱又莫名的少了一笔,阿延问也不问,等女儿贪玩回来,二话不说,抄起门边的细棍直接抽打起来,丽丽边躲边哭,一直问:“怎么了,为什么打我?”
我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把你今天拿的钱交出来,小小年纪你学什么不好,学偷钱。”
“我没拿,我刚回来,没拿。”女儿哭着说。
我跟阿延都不相信,她也是惯偷的了,阿延打她我也没拦着,阿延打累了,让女儿跪着,直到交出钱来才能吃饭。她跪着看我们吃完晚饭,跪了一个小时,始终抽泣着说自己没拿。
最后是小儿子自己偷的钱,他心里愧疚和害怕,才把拿了还没来得及花的钱慢吞吞的交出来。女儿才能起来吃饭。我跟阿延都觉得就是大女儿作为姐姐给弟弟做了坏的榜样,教坏了小儿子也学会了偷钱,当时觉得这个罚跪就当是给弟弟做坏榜样的惩罚,既没有对冤枉女儿做出其他抱歉的表示,也没对偷拿钱的小儿子进行批评和教育。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没想到我们当时的那种想法和心态,埋下了巨大的隐患,给以后的家里带来那么大冲击。
贪玩两年的女儿在初三时,被老师调了桌位,跟一位成绩不错的同学坐了前后桌,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开始了认真学习。初三的下学期,备考中考期间,女儿漫画不看、音乐磁带也不听了,每天按时上下学,晚自习回来还会自己自觉的复习功课,做习题。一家四口共住一个单间,家里没有台灯,只有房间的大灯,为了照顾女儿做习题,平时都是十点熄灯睡觉的我们,如今都等她自己做完习题关灯,有时十二点才关灯睡觉。
那一年看着挑灯夜战的女儿埋头在书本里,我心里才感觉到一些欣慰。
一年的恶补,有了效果。女儿的中考成绩,科目的成绩都是中上,甚至有一科成绩得了A,总成绩是B+。
得知成绩的我们,那几天心情非常的好,尤其是阿延,遇到相熟的市场商贩询问女儿中考成绩时,都是既高兴又略带炫耀的回答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