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物色许久,找到了和美堂掌柜阿扎宝庆。
阿扎宝庆是鬼市里最大的商户之一,获得的利润也最可观。
金子溪对他各种古惑威胁,最终成功说服了他。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乐心歌坊刺杀一案!
“儿啊,是爹对不住你,是爹没有在意你的感受!”
金墨寒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从未不曾想过,自己酒后的那番话,会给儿子带来那么大的打击。
更没有想到,自己只顾保全面子,却在无意重视深深的伤害了儿子。
如果当初他没有夸海口为李公子做保山,亦或者是,当儿子苦苦哀求时,他说话哪怕和软一些,或许子溪都不会走上这么极端的道路,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么可怕的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金墨寒实在太过伤心,他顾不得自己维系了多年的面子,顾不得还有白忆颜、东方云舒,以及自己的死对头上官云飞在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金子溪看着父亲眼角浑浊的泪水,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
但是他还是倔强的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白忆颜没有想到,金子溪之所以要费尽心机掌控鬼市,居然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
他的报复心未免太重了吧。
白忆颜厉声说道:“金子溪,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父亲忽视了你,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你为所欲为的理由!”
“你可知道,你杀害的那六个城门守官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你毁了六个家庭,还有南宫寿春,因为你杀了他,现在南夷国君暴怒,甚至差点挑起两国的干戈!”
金子溪望了她一眼,语气里有些不屑:“我已经伏法认罪,大不了就把我直接交给南夷人便是,何必这么啰嗦,跟个女人一样。”
他言语里对女人的不屑激怒了白忆颜,原本,见他已经锒铛入狱,白忆颜不想多说什么,可是他这副态度,让白忆颜十分生气。
她鄙夷的看了金子溪一眼:“认罪伏法?难道你不是逃跑失败才被抓住的吗?若是真的看淡生死,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来官府自首,你又跑什么?你不过是个懦夫而已,有什么值得猖狂的。”
金子溪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狠狠的瞪了白忆颜一眼。
金墨寒从地上抬起头来,匍匐的爬到东方云舒面前,恳切的说道:“王爷,都是老臣教子无方,求王爷看在老臣两朝为臣的面子上,饶恕孽子一条命吧,我们金家,我们金家可就只有他这一根独苗啊,他一直尚未娶亲,若是真的判了斩刑,金家就要绝后了啊。”
他涕泪交流,语气都有些含糊不清,却还是一个劲儿的说着:“求你了,王爷,求你了!”
东方云舒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在自己脚下不断叩头求饶,心里着实不忍,可是,金子溪非但插手鬼市敛财,还杀了那么多条人命。
杀人偿命,是自古就有的法则,跟何况,古月国的律条上早已经写的清清楚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叹息了一口气,说道:“金大人,并非我不肯饶恕令郎,而是他的所作所为太过分,别说别的,单是指使人杀害南宫寿春一事,若不以命相赔,怕是南夷人不会善罢甘休。”
金墨寒大睁着两眼,知道东方云舒所言非虚,面容越发颓废。
他哆嗦着问道:“那敢问王爷,子不教父之过,臣能否可以替犬子抵罪?南夷人对南宫寿春的死不会轻易罢休,这事儿我清楚,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凶手,既然此事是犬子所为,老臣心甘情愿愿意顶替犬子,求王爷开恩,就把我这把老骨头交出去吧!。”
“不管是流放,还是抄家杀头,臣都认了,只求王爷能饶恕犬子一条命!”
白忆颜不由感慨,杀人偿命乃是大事,东方云舒自然不会因为金墨寒苦苦哀求就混淆是非,放任金子溪不管,更不会真的听金墨寒的话,将他抵给南夷人。
可是金墨寒的这番爱子之心实在让人慨叹,要知道,金墨寒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视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他能够提出为儿子顶罪,可见已经把所有的名利都抛在脑后了。
不知道金子溪听闻此言又作何感想?
白忆颜瞥向金子溪,见他站在牢房的阴影里,面色如何看不清楚,可是却能隐约的看见他的肩膀在不住的耸动。
他哭了。
“爹,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咱们金家,是我连累了你!”金子溪终于忍耐不住,扑倒在栏杆上大声喊着:“爹,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求他们!不要!”
“溪儿,别这么说,你是爹的儿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就算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你依旧是爹的儿子啊,儿子出了事,当爹的都不替他抗,那还有谁替他抗呢?都怪爹没有在意你的感受,都怪爹平时太忽视你,爹给你赔不是了。”
金墨寒哽咽的说着,紧紧的握住了栏杆上儿子的手。
如此感人的父子情深,即使一直冷眼旁观的上官云飞,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可是,世事就是这般无常,谁能想到,父子多年的隔阂会这样的方式消除,而父子多年的冷漠,居然在这大理寺的牢狱里悲怆和解!
案子终于算是成功告破。
走出大理寺,白忆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伸展了一下腰肢,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
可是案子破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似乎是有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在心上一般,让她的心情无比沉重。
望了一眼同样面容凝重的东方云舒,白忆颜问道:“接下来咱们去哪?”
东方云舒沉声说道:“进宫,我要去见皇兄!”
养心殿。
听见逍遥王求见的消息,东方云衡也是松了一口气。
离南夷人定的十日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这几日皇上一直心神不宁,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秘密召见了好几个武将,大家商讨万一南宫寿春的案子不能如期破案,又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