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慕容殇兴头头的嚷着:“阿姐,你是没亲眼见到那青萍姑娘,她长得简直真的像是仙女下凡一样,还有她弹奏的古琴,把一屋子人都给迷晕了,东方云舒、还有高浩文,个个都是目不转睛……”
慕容瑶好不容易才插上嘴:“行了行了,什么仙女下凡,说的你好像真的见过仙女一样,再说了,你不是说她戴着面纱嘛,你连人家的正经样子都没看见,就在这胡乱吹嘘。”
慕容殇急的站了起来,他不允许任何人去贬低青萍:“什么胡乱吹嘘,阿姐,乐心歌坊可是京城有名的歌坊,那里的歌姬一个赛过一个,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青萍那样有魔力,她只要一伸手抚琴,保管再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都静了下来……那琴声真美啊。”
他说着,一脸陶醉的回味着那悠扬的曲乐。
慕容瑶看着他的呆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小殇,你我还不了解吗?你从小就重武轻文,一看书就头疼,连四书五经都整不明白,更别提音律了……”
慕容殇傲娇的扬头:“那又怎样,就比如我不是厨子,也能品尝出哪道菜好吃不好吃一样,你不知道,云舒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家伙平时可从未那样失态过。”
他为了吹捧青萍,特意添油加醋,把东方云舒和高浩文都描绘成了一个个口角流涎的登徒子。
也难怪刚才白忆颜气的小脸都变了颜色。
青竹在门外偷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青萍姑娘?慕容殇一口一个青萍,将她的名字时刻挂在嘴边,可见这青萍姑娘在他心目中分量有多重。
她来长乐宫伺候多年,还是头一次听慕容殇这么兴冲冲的谈论起一个女子呢。
青萍,青竹,不过一字之差,可是就这简单的一个字,却勾勒出不同的两个人,也意味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青竹站在门外,悄然的叹了口气,少顷,默默的离开了。
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她对慕容殇的感情不过是一厢情愿。
可是纵使是一厢情愿,纵使是自己的一个梦,她也愿意停留在那个美梦里不愿醒来。
她开始羡慕起白忆颜来,东方云舒又何尝正眼瞧过白忆颜一眼?更是提出了那个不可思议的一品女官的约定。
可是白忆颜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越挫越勇,勇敢的去追求自己心爱的人。
心情沉重的回到厢房,青竹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床上。
白忆颜见她一样的脸色暗沉,倒是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该不会你真的惹了娘娘骂你吧?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怎么这么颓废?”
青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没事,不过是突然心情不好罢了。”
白忆颜叹了口气,走到她身旁,抱住了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好了,我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你不要受我感染好不好?”
她话锋一转说道:“好了,你来帮我研磨薄荷叶好不好?我要做一批的面膏,就差薄荷了。”
青竹不由抬起了头:“做面膏为何要用薄荷叶?那东西味道呛人的很,涂抹在脸上合适么?”
白忆颜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说道:“呵呵,你不知道,薄荷叶有一种特有的清香,用在面膏里面,能中和脂粉里的油腻气息,让人觉得清爽,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呢。”
青竹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小瓷瓶,越发不理解。
白忆颜擅长化妆,也擅长做护肤品,自从来到长乐宫,她条件越发便利,做了无数的护肤品,什么芦荟胶啊什么唇膏啊,这个那个的,因为太多了,以至于青竹连名字都记不清。
这些足够白忆颜和青竹两个人用上大半年了,这会儿她又要制作面膏?
看出了青竹的疑惑,白忆颜笑着解释:“眼看就要过年了,如今我是教习嬷嬷,我想春节的时候给宫里的这些宫女们都准备一份小礼物。”
青竹恍然大悟,难怪这段时间白忆颜一直忙活个不停,她还挺纳闷,原来白忆颜是为春节在做准备。
看着笑的一脸单纯的白忆颜,青竹心里暖暖的。
她在这后宫里看惯了世态炎凉看多了人走茶凉。
多少人晋升之后便趾高气昂的忘本,像白忆颜这般接地气的真诚之人真是少见。
青竹望着白忆颜,见她正俏笑着望着自己。
她不知不觉的被白忆颜的笑容感染,忘却了心头的忧伤,来到桌前帮白忆颜摘薄荷叶。
白忆颜心细如发,知道青竹有心事却不愿和自己说,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转移话题笑道:“青竹,你觉得我做的芦荟胶和面霜如何?你可喜欢?”
青竹点头,她是发自由衷的赞许:“那还用说,当然是一等一的棒了,还有胭脂膏子,比内事府在外面采买的要强一百倍,对了前几日娘娘还夸奖你,说你送她的眉黛,比番国进贡的还要好。”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小瓷瓶,青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喂,忆颜,你真的打算要把这些东西送人?你知道不知道,这后宫里的宫女不知道有多少人,她们等级不同,还有那么多妃嫔,这一碗水怎么可能端平?”
一席话提醒了白忆颜,她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歪着头略略思忖了一会儿,白忆颜笑着问青竹:“我今年刚刚进宫,还是头一回在宫里过春节呢,不知道这皇宫里可有春节派发利是的习惯?”
春节乃是一年的头等重要日子,在民间,百姓彼此之间会走亲访友互通礼物,以图个吉利,祈祷来年一切顺利具足,俗称派利是。
白忆颜是头一次在皇宫里过春节,自然不清楚这皇宫的规矩。
青竹笑着说道:“当然咯,过年嘛,一年才有一回,每年娘娘都会特地嘱咐内事府,给各宫里送些礼物,就算是我们这样的普通宫女,正月的月银也会多上几分。”
白忆颜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就对啦,既然咱们娘娘负责这事儿,那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