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了，口吐白沫，睁着眼睛一直瞪着我，我那时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要知道当初我在他们面前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也对……还有什么能比死更可怕！”
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那天的夜晚很冷很冷，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冷静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尸体由温热变得麻木冰冷。
心中没有害怕，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只有解脱，对过去的解脱。
从那时她就知道，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缺乏同情心，病态冷血。
“我在走之前放了一把火，把他们家的房子都烧了。我连夜逃出去，走了多少路，坐过多少车，数不清啊，数不清。”
于秧托腮看着她，眼神清澈，询问：“你那时多大啊？”
从第一次见面，何楠就很喜欢面前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身上的干净吧。就算身处阴暗，也能明媚肆意妄为。
“十二吧。”她随意回道，而后补充，“应该是，我也忘了。”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教会我怎样骗人，怎样勾引人，怎样伪装。他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呵呸，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利用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真惨，竟然以为我是个软绵绵的小柿子。”
“不过也要感谢他，帮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我本来对亲生父母就不抱什么期望，毕竟连女儿都抛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笑骂道：“我遇见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没想到人真的可以无耻到不可救药，我亲生父母当初把我抛弃，只是因为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曾预言——此女戾气深重，必会克父克母，重即可家族破落。”
“我没有去找他们，一个人生活的很好，慢慢的收服着那个男人的势力。”
她是很惨，但那些女生何其无辜，她们本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一生平安幸福，可却被她毁了，虽然她是帮凶，但也逃脱不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校门口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于秧语气肯定。
何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赞赏的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在说“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孩子。”
旁边的女警提醒：“还有两分钟。”
何楠没应，只是看着于秧，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没有了。”于秧回答，后面的事情她大概也猜出来了。
何楠娇嗔道：“小于秧，我都告诉你了，快点告诉我你的故事。”
于秧眨了眨眼睛，软软糯糯的开口：“我能有什么故事。”
“咯咯。”她娇笑着，语气轻快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无非就是得罪了比你家势力大的人物，才不得已背井离乡。”
“你说对不对，F市状元。”
于秧身子微僵，下意识坐直，垂眸，看着脚下的白板鞋。
对啊，就是因为拒绝了一个人的示好。
昔日的优秀少女沦落到背井离乡的地步。
人在资本的力量多么渺小，不堪一击。
片刻，于秧抬起头来，直视她，“对啊。”
……
走出警局，两人沉默着。
于秧走在里面，沈琰在外侧。
于秧看了一下右边的手腕上的白色手表，开口：“五点了，去小吃街吃饭吧。”
沈琰看着里测的少女，温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