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远及近,走至石坊之下,石坊显得更加高大,凸显出峨嵋派作为武林名门的悠久历史。
过了石坊,是一段百十级的台阶,山门就在眼前,褐色的大门紧闭着。
两人行至门前,李周扣响了硕大的门环,发出阵阵厚重的敲门声。不多时,山门微微晃动,门缝中探出一人来,是个年纪尚轻的峨嵋派女弟子。
那女弟子打量着两人,道:“两位有何事?要找何人?”
老掌门咳了咳,微笑道:“烦请后生通报守墨师太,就说无为派王掌门前来求见。”
“哦,你们等一等。”那女后生说完又关上了门。
等了近三炷香的时间还不见人来,李周起身嘟囔道:“等了这么久还不见来,老师父,我再去敲敲门罢。”
老掌门摆摆手,示意李周坐下,并说道:“既来之则安之,难得出门,何不欣赏欣赏这周围的景色。周儿,你刚才见到那石坊上的字了吗?”
“见到了,是峨嵋派三字的行书。”
“嗯,你觉得如何?”
“唔,看上去笔力遒劲,字形优美,像是模仿自书法名家的字体。”
老掌门微微一笑,道:“据说是一位师太用剑所写,而这位师太便是现今峨眉剑法的改良者,说起来那位师太比我还大两辈,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见过一次…其他都记不清啦,记不清啦。”
正说话间,山门又发出了嘎吱声,这次并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一敞到底。
门后出来了几人,为首正中间的是一位中年女子,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她身旁则簇拥着几位年轻人。
中年女子见到李周与老掌门,不由得快步走来,双手作揖,嘴里说道:“哎呀,王前辈光临敝派,都怪我派小辈并不曾见过世面,让前辈干等了许久,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你还不快过来谢罪。”中年女子话锋一转,语气严肃的对刚才开门的女弟子说道,吓得那女弟子脸色一灰。
“唉,哪里的话,守墨师太,无需如此客套。还有你那女弟子,也无需责怪她,你我盛年时她都还未出世吧,哈哈哈。”
守墨师太赔笑道:“王前辈说的是,前辈里面请,我们进去叙旧。”
“隋叶,你吩咐下去,准备些点心与好酒好菜来,再打扫一间干净的屋子。”守墨师太又转头对右手边的女子吩咐道。
那唤作隋叶的女子肤色白净,两眉微蹙,冷艳而绝美。
“是,弟子这就去准备。”隋叶答道,说完转身往另一方向而去。
众人往门内深处走去,李周却杵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隋叶离去的方向。
“周儿?”听到师父的喊声,李周这才回过神来,忙故作镇定赶了上去,以此遮掩波澜的心绪。
众人跟随守墨师太来到一座屋子的正厅,厅内除桌椅外便是几副书法字画,显出一片素派之气。老掌门与守墨师太相对而坐,余下四五人则分别依次而站。
“王前辈,真是多年不见。”守墨师太率先开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老掌门听出话中之意,便道:“师太,实不相瞒,我已至古稀之年,不知天命还有多久。此次出门,除与各派旧友后生叙旧之外,更有他事相求。”
“哦?王前辈但说无妨,只要在我能力之内,定当竭尽全力。”
“有师太此话,我深感欣慰。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唔,周儿,快过来见过师太。”老掌门以眼色行事。
李周闻言随即踏出一步,面向守墨师太作揖道:“晚辈李周,乃无为派弟子,就此拜过师太。”
守墨师太“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李周,疑惑的问道:“这是…?”
老掌门接话道:“师太,长话短说,我已决定卸去无为派掌门之位,隐居山林,颐养天年。至于掌门之位,我也早已安排妥当。”说到这老掌门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话语,再继续说下去。
不等老掌门说完,守墨师太就张嘴“啊”了一声,显然是未曾设想到此种情况,于是询问道:“我看前辈你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何故如此?”
老掌门神态自若微微一笑,道:“天命不可违,万物都有其运行法则,所谓顺其自然。我虽身体依然强健,然毕竟年岁已高,还是得早做打算好。更何况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这把老骨头也该让位给青年才俊了,怎能一直盘踞不下,呵呵。”
守墨师太点了点头,赞叹道:“前辈不愧是前辈,超凡脱俗,说得我都想退居二线了,哈哈…那斗胆敢问前辈,贵派指定的继任者是?”
老掌门捻须笑道:“师太,继任者你刚刚不是见过了吗?”
“哦?”守墨师太疑惑片刻,目光便往李周处射来,上下扫了几眼,显出不可置信的感觉。
“师太,周儿虽年轻,但我们切不可以年龄论英雄。无论武学造诣,还是个人修为,周儿都是我派众弟子中的佼佼者,日后还请师太看在鄙人的面上多多包涵。不过话说回来,师太你们峨嵋派作为武林大派,定也有许多出类拔萃的年轻后辈吧。”李周这番话说得完美无瑕,既为弟子撑了台面,又将对方夸了一通,直让守墨师太由疑惑转为得意。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那前辈就尽可放心。”守墨师太笑道。
正谈笑间,一人从厅旁小门处走来,正是隋叶。隋叶走近守墨师太耳语了几句便站立在旁。
“不瞒前辈,本派倒也有一两位年轻弟子深得我心。”守墨师太说话时不由得频频看向一旁的隋叶,道:“今日恰巧有缘,不如让后生们切磋切磋,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老掌门看出了守墨师太争强好胜之意,不好推脱,只得应道:“一切按师太的安排。”
“前辈真是爽快人,然此事不急于一时,前辈长途跋涉,待我为前辈接风洗尘,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就依师太的。”
“好,前辈请,酒菜等已备好,我们何不边吃边聊。”
众人跟随两位长者离开了厅内,往峨嵋派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