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雪花不住的飘。
张若遥抱着李羽来到这破败院落的正屋内,脱下自己的外衣,以衣为席为被,将李羽裹于其中。只见李羽嘴唇发白,不住的颤抖,张若遥焦急之下便想拔下李羽右胸口的箭簇,但刚一伸手,就发觉自己与李羽似有男女之隔,且即使两人亲如兄妹,也并无血缘关系。可是眼下情势所迫,又何以再守这礼仪了呢?
正思虑之际,却听林清漪在声旁说道:“张公子,让我来吧,恰好我还有随身携带金疮药的习惯。”林清漪无疑是看出了张若遥的犹豫。
张若遥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情急之下竟没想到林清漪就在身旁,连忙谢道:“那就有劳林姑娘了。”林清漪笑道:“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就如张公子那日搭救一般。”林清漪说着便蹲下用左手按住了李羽的右肩,道:“李姑娘?我要拔出箭簇了?”李羽微微点头。林清漪随即用右手指缝夹住几枚箭簇,一鼓作气,伴随着李羽的小声呻吟,箭簇拔了出来,而伤口处又开始流出一些鲜血。
林清漪于是从怀里摸出一小罐金疮药,稍稍褪下李羽的领口就要涂抹,张若遥见状便识趣的转过身去。少倾,林清漪道:“张公子,已经好了,按常理伤口不出七日便会好转。”张若遥再次拜谢道:“这次真的多亏了林姑娘,还有……还有姑娘的金疮药,我记得上次姑娘那金疮药,药效极佳。”
林清漪听到赞誉,微笑道:“说道这金疮药,那还真是我们家传的秘方。我家祖上行伍出身,难免常有皮肉损伤,正巧族中有位行医的前辈,他家颇受我家照顾,便将此方授予我家,遗传至今也过百年了……先不说这个,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个住处,先安顿下李姑娘,让她好好养伤为是。”
三人于是冒雪来到附近的镇上,找到一家客店,刚一进入,店小二就迎上来招呼道:“三位客官请请请,是要在小店住宿?”
“小二,给我们挑两间最上等的客房。”还没等张若遥开口,林清漪便抢先说道。“另外,备些酒菜,最好再准备一些燕窝之类的滋补品,我写张单子给你,也要最上等的。”
“客官,不瞒你说,好酒好菜小店有的是,只是其他……”店小二面露难色。
“那就麻烦小二你出外跑一趟,这偌大的镇上总不会没有吧。”林清漪道。
“有是有,只是路程略有些远,何况这雪……”店小二支支吾吾,显然是不想冒雪前去。
“小二,你告诉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张若遥说道。“林姑娘,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师妹。林清漪并不回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于柜上,笑道:“小二,这雪还大不大?”不等店小二反应过来,柜台内胖乎乎的掌柜便一把抓过银子道:“不大,不大。你还不快去帮这位姑娘把东西买来。”掌柜又向店小二呵斥道,店小二极不情愿的拿着单子出了门。
“三位请跟我来,由我带你们去本店最上等的客房,包你们满意。”掌柜赔笑道。三人随着掌柜来到房内,只见房内陈设古朴雅致,果然不负“上等”之名。
掌柜露出得意之色,说道:“三位可还满意?我瞧这位姑娘似是受了点伤,这两间房十分幽静,非常适合这位姑娘调理身子。三位大可在这多住几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办到……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下楼了,酒菜一会就准备好,哈哈,哈哈。”
张若遥扶着李羽到床上躺下,只见李羽微微皱了皱眉,伤口仍然有些疼痛。“羽妹……”张若遥爱怜的轻声呼唤,内心愧疚不已,不仅仅因为师妹是为自己而受伤,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感,只想一直守护在李羽身边,希望她快点痊愈。
林清漪见此情景,便识趣的离开,自去另一间房内休息,暂把原本欲对张若遥提及之事留待明天。
林清漪当晚夜不能寐,脑海中不断闪现白日里所见之人的景象,“那样貌、举止绝对错不了”,“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些未解之谜让林清漪疑惑不已。除此之外,不知怎的,张若遥的身影也时时出现于脑海,林清漪只能竭力克制自己的杂乱思绪,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天色依旧迷蒙,林清漪早已醒了,再也无法入睡,只是闭着眼假寐,继续思索着昨晚的疑惑。
忽在一片寂静之中,房外隐约有门开门关之声,而走道尽头只有两间房。“咦,天色还早,怎么就起床了”,林清漪心内嘀咕,耐不住疑惑,林清漪便想起床一探究竟,然还未走出房间,只听见正对走道的另一边窗外似有飒飒风声,于是林清漪往窗边走去。窗外是一片后院,一个身影此时正在楼下闪转腾挪,原来哪是什么风声,却是衣摆舞动之声。
林清漪想起昨晚欲说之事,也来到后院,拍手戏笑道:“张少侠好武艺!”
张若遥见是林清漪,高兴的道:“哪里哪里,林姑娘过奖了。”
林清漪继续道:“张公子是有早起习武的习惯吗?也难怪武艺这般精湛,我想起以前家父的教诲果然不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文才、武才,有的只是勤勉之才。”
张若遥道:“林前辈所言极是,我记起为师也曾如此教诲,只不过略有不同。”
林清漪道:“哦,有何不同?”
张若遥抬头思索,然后微笑道:“师父曾对我说唯有勤勉才是牢不可破的根基,有了足够的勤勉你便可以超越绝大多数的人,但如果想要成为最顶尖的那一小部分,光靠勤勉是无法企及的,就拿习武来说,还需要一定的天赋和运数,两者缺一不可。”
张若遥摇了摇头,叹道:“只可惜我大概没有那种天赋。”
林清漪听了后,问道:“你师父是对着你们所有弟子说得这番话,还是只对你一个人所说?”
张若遥想了想道:“师父好像是特地把我叫到房里单独说得。”
林清漪听了神秘的笑道:“张公子你有点笨哦!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在你师父眼里你应该是很有天赋的,哈哈哈……”
看着林清漪略带戏谑的笑容,张若遥猛然领悟,笑道:“我还真是笨,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
林清漪忙做着手势小声说道:“嘘,李师妹还睡着,我们笑这么大声不怕吵醒她嘛。”
张若遥也压低声音笑道:“是是。”
林清漪又小声说道:“差点忘了有件事要对张公子你说,是关于昨天那伙的人。唔…我总觉得其中一人我十分之眼熟,如果真的与那人有关联,那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就不仅仅是武林之事了。”林清漪说完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