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关押丧尸的狗笼子扭曲变形,狗笼子里的三只丧尸身体早变得七零八落,残肢断臂撒了一地,眼下只有一种可能性解释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它们被同类吞噬过。
萧子衿道:“自相残杀的现象在动物界屡见不鲜,可丧尸……”她潜意识里依旧没有将丧尸归类为生物,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道如果出现同类相食的局面,之前所有的研究岂不是做了无用功?如此一来,丧尸便不再是单纯的类生物体,而是真正具有生命的生物体。
萧子衿偷偷看了一眼纪凡,心道:看来自己的研究方向真的是错了,眼前的纪凡便是最好的例子。变异后的AZ病毒会感染脑细胞,世间万物的意识都是来自大脑放电,一旦大脑被毁,自然不可以归类为生物。
唯一的解释是,丧尸并不是死了,而是如AZ病毒一般产生了变异,而且这种因变异导致的进化三年来一直悄无声息的缓慢进行着。
纪凡见她愁眉不语,轻声安慰道:“实在不行,就拿我做实验好了。”
萧子衿摇了摇头:“我的药物目前还在实验阶段,绝对不可以让你以身试险。而且,你既然被丧尸咬过之后并没有出现形体上的变异,足以证明你是完全型的免疫体,甚至AZ在进入你的体内后再次发生了变异。假设丧尸身上携带的病毒是一阶段,那么你身上的病毒便是第二阶段,用一阶段的实验药物去治疗二阶段的病毒,最好的结果是没有结果,最坏的结果……”
纪凡笑道:“最坏的结果还能怎样,无非是我再死一次,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
萧子衿脸红红的,心道我干嘛要担心你,刚想开口反驳一句,街道上骤然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两人齐齐看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出现在街道的尽头,朝纪凡所在的位置飞速的开过来,蛇形走位,左摇右晃,路边杂草跟着遭殃。
短暂的出神过后,纪凡不由分说拉着萧子衿躲避,街上传来一声巨响,商务车不偏不倚的撞击在了纪凡那辆军用越野车上,商务车的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无数道黑色的胎痕,凌空翻转了两圈,一头撞进了路边的商铺里。
车头冒起一阵青烟后熄火,纪凡举起枪械,缓缓靠近商务车,在驾驶室前停下脚步,撇头看去,驾驶座上躺着个满脸是血的胖子,双目紧闭,生死未知。
纪凡收起枪械,尝试着想要拉开车门,奈何车门严重变形,努力几次后无果,眼见那胖子气若游丝,心道只怕凶多吉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起身站在商铺外对萧子衿摇了摇头。
“救、救救我……”
纪凡正准备离开,商务车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纪凡回头看去,但见他胖子生命力极其旺盛竟然没死,只得再次返回商务车旁,探头进去,看了看胖子被变形的车体挤压着的双腿,皱眉道:“救下来你也活不成,我不是医生,不会做手术,你迟早会流血过多而死,只要点头答应,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那胖子一听纪凡起了杀心,意识顿时变得清醒过来,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道:“别、别杀我,我知道你,你叫纪凡,我是专程来投奔你的……”
纪凡听得那胖子竟然认识自己,吃了一惊,心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出名了?随后才想起三年来每日都要用各种方式跟外界联络,这胖子自然是无意中听到了他的广播,千里迢迢前来投奔。
纪凡面无表情道:“投奔我也没用,我现在自身难保,不想平白无故多一累赘。喂,一句话的事,只要你点头……”见那胖子重新昏厥,纪凡剩余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捂着额头好一阵无奈,余光瞥见萧子衿进了商铺内,正神色戒备的看着他,心知之前的话肯定全都被听了去,笑一声道:“放心,我不会杀他的。”
目光在商铺内环视一圈,找到了一把老虎钳,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终于将严重变形的车门拆卸下来,随后与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萧子衿合力将胖子抬出来,由萧子衿简单检查了一下,语气冰冷道:“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没有生命大碍。”
纪凡先前只道这胖子身受重伤活不了多久,不想平白无故多添一个累赘,习惯性使然,故而才说出了那种话,不想全被萧子衿听了去。纪凡知道她在恼怒他的冷漠无情,自嘲的笑笑,心道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仁慈往往是最致命的,这可是老子花费了三年时间,用鲜血换来的经验。
他不能干涉别人的抉择,几天前也是萧子衿奋不顾身的救下了他,虽然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但纪凡是非分明,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简单的消毒包扎,期间胖子的眼帘微微颤动了几下,纪凡全瞧在眼里,心知这个贪生怕死的胖子为了能够逃过一劫装昏迷,也不点破,一手搀扶起胖子走出商铺,趁着萧子衿不注意,纪凡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装死,既然我恩人不愿我杀你,承她的情,我暂且饶你一命,可要是被我发现你图谋不轨,别怪我翻脸。”
胖子脸颊抖动了一下,也不知有没有听得进去。
好在军用越野皮实耐造,除了车体表面有凹痕外并没有影响性能,纪凡心知今天要抓丧尸的事只能往后拖延,倒也不急于一时。载着两人驶往晋阳大学,期间萧子衿一言不发,纪凡知她还在恼怒他先前的举动,轻轻吁了口气,透过后视镜看去,那胖子眼睛眯成两条缝隙,眼中隐有光芒闪动,正偷偷打量着二人。
纪凡冷哼一声道:“别装了!”故意甩了下车身,那胖子脑袋磕在车门上,哎呦一声,纪凡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你从哪儿来的?”
那胖子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回大人的话,小的来自DT市,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纪凡没好气道:“少跟我在这儿贫嘴。”
胖子嘿嘿一笑,不等纪凡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王达贵,王公贵族的王,达官贵人的达贵。”
纪凡沉吟一阵道:“好名字。”
王达贵洋洋自得:“那是当然,这名字可是……”目光不时瞥向一脸冷漠的萧子衿,纪凡嗤的笑一声:“想都别想。”
说话间,车子驶入晋阳大学,萧子衿拉开车门便要下车,纪凡突然拉住了她,紧紧盯着空荡荡的教学楼大厅,低声道:“不太对劲。”
萧子衿看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下意识的朝他的方位靠近少许,也低声道:“现在可是白天。”
纪凡一阵心烦意乱:“正是因为白天,所以才不对,你记不记得,那天你把我带过来的时候,这栋教学楼的大厅里,原本是有东西的。”
萧子衿回想了下,道:“好像是有东西……”
轰!
车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三人同时回头看去,一具身形被厚厚的灰色皮质包裹,形体样貌与丧尸相去甚远的怪物正在不断冲撞着越野车,每冲撞一次,车身便朝一旁挪动几分。
萧子衿从随身携带的药品袋里取出一本纸质的小册子,快速翻看了一阵,微微蹙眉:“不对,比我预估的时间提前了足足两年。”
纪凡好奇道:“什么提前了两年?”
说话间,越野车猛地朝纪凡这边倾斜,纪凡慌忙取出枪械,随即越野车彻底倾覆,萧子衿从副驾驶座脱离,一头撞进了纪凡怀里。
咚咚咚!
被厚厚皮质包裹的东西趴在了车窗玻璃上,纪凡朝玻璃上开了一枪,车内顿时硝烟弥漫。那东西反应速度极其灵活,加之有玻璃的阻挡,竟然避开了,子弹擦着它的脸颊划出一条极深的伤口,模样更加恐怖。
纪凡一击不中,留在车里只能坐以待毙,快速交代了萧子衿一句:“乖乖待着别乱动”。一脚踢开碎裂的挡风玻璃爬了出去,那东西似乎有意识,受伤之后对纪凡手中的枪械十分惧怕,半身匍匐在地上,喉咙间发出呜呜的嘶鸣声。
纪凡再次举起扣下扳机,那东西早在纪凡举枪的瞬间便已经远远跳开,这一枪自然落空了。纪凡心下骇然,这三年来他每日都在与丧尸战斗,不敢自称百发百中,总是八九不离十,何曾像今天这般接连两发子弹全部落空,心中焦急,气息先乱了几分。
嘭嘭嘭!
枪声不断响起,那东西智力极高,竟能提前预判到,身形上蹿下跳,险之又险的避开。校园内火星四溅硝烟弥漫,一个弹夹打完,纪凡不敢迟疑,连忙掏出手枪半蹲下瞄准。那东西似乎早在等待这个时机,两条明显粗壮的后退猛地一蹬,身体高高跃起,纪凡本能抬头,阳光刺眼,下意识的闭了眼睛,身体顿时被那东西压住,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慌乱之中,手枪被甩了出去,好在纪凡身经百战,类似的情形经历过多次,当下反而镇定下来,从大腿上取出匕首,另一只手抵住了它的脖颈,朝它胸口连番刺去。
噗噗……锋利的刀尖入肉不到一寸,几轮下来,非但没有伤到它半分,反而彻底激发了那东西的凶性,双手乱抓着,指甲也变得极其锋利。纪凡的防化服被划破,阳光直射上去,一阵阵刺痛。
车内萧子衿二人见纪凡被那东西控制,急忙钻出去想要帮忙,纪凡怒吼了一声:“不想死就乖乖呆在车里。”
萧子衿从没见过他暴怒时的模样,脸上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那东西的血,看起来有几分恐怖,下意识的钻回车里,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不帮就不帮,凶什么凶!”目光却是满怀担忧的看着纪凡。
那东西不仅皮厚耐造,力气也大的惊人,纪凡被它压在身下,挣扎了几下无法逃脱,但他绝不可能认命,撇头看去,只见那把慌乱中丢失的手枪离车不远,再次冲萧子衿喊道:“把枪丢过来!”
另一只手猛然搂住了那东西的脖子,给萧子衿创造机会。萧子衿哪敢迟疑,再次钻出车去,将手枪踢到纪凡身侧,纪凡反手抓了枪柄,对准那东西的丑陋面孔连番扣动扳机。
嘭嘭嘭嘭……
那东西的脑袋顿时如同一个大西瓜爆裂开来,红白相间的液体溅了纪凡满头满脸,身体软了下来,压在了纪凡身上。
萧子衿见状,赶紧上前抓了那东西的胳膊,两人共同使力,将它从纪凡身上拖了下来。
纪凡得以挣脱,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迅速将萧子衿护在身后,端着枪四处扫视一圈,并没有见到它的同类,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去,那具被他一枪轰掉头颅的怪物在阳光的暴晒下缓缓萎缩成了一团,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在校园内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