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岁岁第一次夜不归宿,给出的理由是,在许曼家,她并不确定能否瞒过叶南辞。
第二天一早,简岁岁就打算出院,要是一直待在医院,肯定瞒不过叶南辞,她不想让他担心。
简岁岁正在收拾床铺,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以为是安正严来了,想也没想就说:“你来了,我今天······”回过头才发现,是叶南辞。
“南辞,你······”简岁岁很诧异。
“觉得我不应该来这儿,是吗?”叶南辞脸色冰冷,丝毫不见往日的温柔。
“不是,南辞。”简岁岁抓住叶南辞的手,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叶南辞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甩开她。而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回到病床上。之后双双沉默,谁也没有打破僵局,叶南辞在等简岁岁给他解释,简岁岁在等叶南辞问她。
叶南辞请了护工在医院照顾简岁岁,他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在简岁岁面前,简岁岁给他发信息,也没有收到回复。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只是身边却不见叶南辞。
简岁岁打开门,只见叶南辞坐在沙发上,颓废至极,桌子上许多是摇摇晃晃的酒瓶,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那一瞬间,简岁岁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她飞奔到叶南辞身边,拥抱着他,想要道歉,却哽咽的说不出话。
“对不起,对不起。”
叶南辞推开简岁岁,道:“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无论什么事,从不告诉我,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人也不是我。那天,我差点就要失去你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见你出事之后,心里有多难受?”叶南辞指着心口,眼里蓄着泪。当年,叶家在湘云市附近几个城市都打了招呼,一旦有刀疤几个人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叶家,所以叶南辞才会知道的如此之快。
简岁岁泪眼婆娑,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不愿意说,我就一直等,等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可是,这么多年来,你隐瞒了我多少事?你······患了抑郁症,如果不是手腕上的疤痕再也藏不住,你会和我坦白?你的原生家庭,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你当初退出高考的原因,我也不问。在大学的时候,你被人陷害,弄坏仪器,你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包括那天你闯红灯,差点出事,在咖啡店看见刀疤,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我可以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但是,这算什么?”叶南辞紧紧抓着简岁岁的左手腕,看着她的肩膀,手臂,哽咽的问道:“如果安正严没有及时赶到······可曾想过,我会有多难过,如果你不在了,我又该怎么办。”
简岁岁摇着头,一直在说对不起。
“简岁岁,你有心吗?你爱过我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这么多年,你一直将我隔绝在你的心之外,不过当我是个外人罢了······”声音很轻,像是脱力了一样。
“不是的,南辞,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简岁岁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被他侧脸躲过。
叶南辞起身,往房间走去,不看简岁岁一眼,独留她一人在客厅哭泣。
他们冷战许久,直到简岁岁手臂上的伤愈合,可以正常上班,都不曾再说一句话。
医院里,对简岁岁不满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一个护士,三天两头的请假,还耽误了叶医生的工作,叶医生有这样的女朋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样的话,简岁岁这几天里已经明里暗里听了无数次,都快免疫了。
下班后,她回到锦华苑,倒头就睡。叶南辞最近一直在加班,她就算想和他聊一聊,都找不到机会。
“真累啊,泡个澡,放松一下!加油,今天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简岁岁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也许是水太温暖,泡着泡着,竟昏昏欲睡,沉入水里,不多时便陷入了梦魇,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沉入了水底,水漫过她的头颅,让她喘不过气,快要窒息,她想动,可是动不了······
我要死了吗?可是我还没有和南辞告别,还有曼曼,还有······爸爸、妈妈、姐姐。我舍不得,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好多问题没有问······
哗啦一声,简岁岁被人从水里捞起,她从梦里醒了过来。她尚未从梦里回到现实,便被叶南辞抱到了床上,叶南辞像疯了一样的亲吻她,让她喘不过气,差点二次窒息。
“为什么要这样,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三番两次的自杀!”叶南辞今日下班很早,回到家里,在客厅坐了很久简岁岁都没有出来,他便偷偷摸摸的打开她的房间门,想看看她在干嘛,卧室没有人,他转而看向浴室,浴室门紧闭,门上凝结了水雾。他迟疑地喊了两声,没人应,他想也没想就踢开了浴室门。简岁岁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脑袋浸入水里。将她捞起来后,探鼻息,还有气,这才放下心,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南辞,叶南辞,你放开我。”简岁岁推拒着在她身上胡乱亲吻的人,“我难受,我喘不过气了!”
叶南辞缓缓放开她,双目通红,泪水滑落脸庞。这是简岁岁第一次看见叶南辞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原来自己,害他匪浅。
“南辞,我没有想要自杀,从来没有,我刚才是梦魇了,动不了才会这样。”简岁岁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悄悄地拉过杯子盖在自己身上,她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刚才叶南辞······思及此处,简岁岁悄悄红了脸蛋。
他们彻夜长谈,简岁岁将自己从小到大,大部分的事都告诉了叶南辞,她的原生家庭,她的抑郁症······
说完之后,无比轻松,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