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府内,南宫逸从宫里回到王府听说她带着鸢儿出了门,他自然知道今天这个日子白思晚必会去望月山。索性他便坐在书房里闲散地翻着手里的书册,等着他的准王妃回来。
半个时辰过后,白思晚进了书房,看着他低眉敛目看着书。她驻足了,她开始犹豫了,她真的要嫁给眼前这个人吗?即便当初是她当着北擎君主的面赫然被逼出了一句:“我会嫁给他,做妻做妾我都嫁!”但当初只是脱口了一句权宜之计,而且当初她也没想过她能有幸活到今时今日,眼看就要一语成谶,她有些后悔了。她不想继续拖累南宫逸,可若不嫁岂不是让珩王的婚事变成了世人的笑柄,她更不能。在她完全混乱的思绪中听见屋内的人开口,“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白思晚神思清醒了一些,走进书房,“看你在忙,就没进来打扰你。”
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她脸色不佳知道她是累着了,但也不愿去责怪她,他知道即便再累再辛苦她也会去祭奠那个人,“我哪有什么事可忙,即便是婚期将至我也只是过目一番流程宾客的名单而已。”
“宾客的话,都有谁会来?”语态看似平缓但她的心却已经开始乱了。
南宫逸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何必有此一问?你将婚期定在六月初五这一日,不就是不想让他们来吗?”
六月初五看似是个寻常的日子,但却是当年她“身死”乱石阵的日子,所有人都以为她尸骨无存了,她的哥哥凌墨寒以及南陵世子萧若枫都亲眼看见了那阵毁人亡的一幕。
“可谁又能多年如一日的念着一个死人呢?”言语中带着三分自嘲却也带着一丝希冀,她希望那个人可以,哪怕只是放在心里偶尔想起也是好的吧。
“凌露白啊凌露白,你不该这样轻看了你自己。这些年那个在世人眼里音容无双清冷俊逸的南陵世子一面执掌寒山让寒山的盛名犹胜当年,一面挥师北上步步逼退天冥。他干的一桩桩一件件名动天下的事儿哪件不是为了你?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若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自己怕也是比不上他的。”南宫逸有着些许无奈他不是输不起,只是不愿当着她的面承认,叹了口气继续感叹,“你信不信,我若现下给萧若枫飞书一封,告知他你可能还活在世上,他敢即刻撇下三军兼程而至,甚至不问这消息来源是否可靠。”话说至此言语间竟还带着一丝自谑,他心里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凌露白,你可知其实我这一生早在多年前也栽在了你手里。
“南宫,凌露白已经死了……”很久没有听到过自己的这个名字了,竟有些亲切,但她还是提醒他慎言。明知他说要飞书给萧若枫的事只是个玩笑,可心里还是有了一丝悸动,有时候她盼着有生之日还能再见他一面,可她再清楚不过以她现在的状况,自然是相见不如不见的好。
看见她鬓边一缕碎发垂在耳侧,不自觉抬了手,只这一个动作便让白思晚下意识撤了半步,但是南宫逸依然没有放下手,又往前伸了半寸。眼看他的手近在咫尺,若想再次避开他于她而言也并非难事,但白思晚心里暗暗自嘲,何必故作姿态,他们不是马上就要成为名义上的夫妻了吗?一颗心慢慢沉下了,不躲不避的笑着任凭他帮自己把那丝碎发揽到了耳后。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但是你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你是不是真的忍心可以死生不见。”他记得当初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时候她说:凌露白已经死了,她要以一个新的身份去做那些未完的事。
“当初你改名思晚的用意又能瞒过谁呢?思晚,若有朝一日你想通了记得来告诉我,无论多难,我都会帮你。”南宫逸就是这样,永远可以看透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而且可以毫无顾忌的直戳痛点。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白思晚觉得如果再继续下去她怕是真的要悔婚了,“你今日进宫,皇后娘娘可有为难你?安平郡主又是怎么编排我的?”
白思晚终于想起了她来见他的真正目的。
“还能如何,无非是说你善妒跋扈,非良妻之选,皇嫂便旧事重提想让我享齐人之福。日子都看好了,就在月底,意为先纳侧妃再封正妃,才是合了皇家的规矩。”南宫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像是在说一件听来的故事。
面前的人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玩味的打趣他:“我的王爷,万万没想到,我当初的一闹非但没给您挡住这郡主,反而适得其反了。小女子我可是尽力了,这得罪一番郡主还有您这王爷给我兜着,这皇后娘娘我可是万万开罪不起的,要不您就认了吧,我保证到时候与郡主和平相处。”
“我早知你会是这么个态度,所以抱歉,我并不能给你与她和平共处的机会了。”顿了片刻,继续说,“我告诉皇嫂,你性情刚烈,早在当初便逼着我立下重誓,即决定娶了你便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你便我立下的字据公之于众,让世人皆知我的负心薄幸……”
“南宫逸,我几时让你写过这些东西!”白思晚听不下去了,直接抢白。沉思片刻自语道,“好你个南宫逸,用我挡枪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如此一来,我这悍妇的名声算是被你坐实了!好一个缓兵之策,你编排出这样一份东西,让皇后也不得不顾及你的颜面声誉,倘若你是在与我大婚前后不久便娶了侧妃,那我肯定会不甘受辱把这份誓约告知天下,那你珩王当真就要被万民唾弃上几年了。不过倘若是婚后数年你再封个侧妃纳个贤妾许是我也就碍于夫妻之情不便毁了的名声。只可惜,安平郡主已到了适婚的年纪,怕是等不得两年了。”
这正是他打的如意算盘,他话还未言明她就已经明白了。南宫逸笑而不语,只是挑挑眉看着她:真是一如从前般的心思玲珑。
“南宫逸,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娶沈安澜?她不就是脾气大了点儿,任性了点儿,跋扈了一些……”白思晚系数了一下看着对面的人点着头认可着她的观点,自己莫名心虚,“这样看来,好像缺点是多了点儿,不过人家身份尊贵啊!就这一点你们就可以门当户对了!”
南宫逸却道:“因为我南宫逸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