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舟同行的好处是南陵六皇子是驾了马车的,凌露白理所当然跟云慕舟一起坐进了马车里。一路上凌露白都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萧若枫为什么一直沉着一张脸,不知是谁惹恼了他一般。
“慕舟,你是不是惹了你四哥?你看他一路上都不理人。”凌露白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询问身边的人,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云慕舟道:“没有啊,我方才问他是否要在今日赶到洛州城,他还跟我说怕再生变故所以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语气如常,所以肯定不是我惹了他。”
凌露白偷偷掀开车帘子看到他与凌墨寒也偶有交谈,心里更加莫名:难道是我惹了他?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
洛州城驿站外,萧若枫一行人出示了应邀的请柬,管事者毕恭毕敬礼数周到的将他们请进了驿站并把一切替他们安置妥当。
初更刚过,凌露白闲倚凭栏本是看着那上弦月出神,恍然见云慕舟独自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本就毫无睡意,便向驿馆的侍从要了一壶温酒提到了凉亭中。
看着云慕舟道:“睡不着吗?喝两杯?”
想着她今日舍身出手便也没有拒绝:“好。”
“慕舟啊,你觉得这璧鸢公主会选什么样的人做夫婿啊?”两杯酒饮进她就按奈不住了。
对面的人只是摇了摇头,多年没见她那点小心思竟是一点都没变,出于本能的孩子心性故意说道:“我这般无能的怕是不会入了公主的眼,八成我四哥那般既有安天下之才又有定乾坤之能的人会成为首选。”
眼看着凌露白斟满了一杯酒,仰头灌了进去,脸上已晕染了一丝红晕。本想劝慰她一句方才是他跟她说笑的,但还未等他开口凌露白似乎自己就放弃了刚才的话题,笑了笑问他:“你带箫了吗?”
云慕舟楞中一下,从腰间拿出了那只几乎不离身的玉箫,“自然带了。”
凌露白又饮了一杯抬头指着月亮道:“你看月上梢头了,六皇子能不能屈尊给我吹奏一曲?”
“好,为你吹奏一曲,以谢凌大小姐今日的救命之恩。”他知道今日凌露白本可以躲开那只被萧若枫及时斩落的暗箭,但她却为了他没有躲开,其实即便自己躲不开无非也就是个皮肉伤,可她却依然选择了不闪不避。当然,他知道凌露白这样做无非是因为他是萧若枫的表弟而已,不过堂堂男子汉,不论她是因为什么护在他身前,自己这一声谢谢还是要道的。
提气吹箫奏出了一曲《湘妃赋》,箫声袅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凌露白听的入心,不觉随着箫声起舞。不远处萧若枫闻着箫声而至,恰巧看到她身姿灵动,月下回舞,那纤腰楚楚翩若惊鸿的舞姿不觉就吸引了他的视线,这一刻再也不忍心继续对她冷言相向了。
一曲终了,萧若枫却已消无声息的走到了亭下,云慕舟一惊,蓦然起身唤了一声:“四哥。”
萧若枫点了点头,而目光却一直停驻在凌露白的身上。许是酒气上头,凌露白最后一个动作竟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往后撤了两步,这一歪恰恰倒在了那个温热的怀里。
“喝酒了?”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萧若枫侧目看着一旁的云慕舟。
无辜的云慕舟思量再三,应着头皮替她开脱:“只是小酌了几杯。”
“你也不必替她辩白,自小便是这样,没有酒量却喜欢贪杯。”萧若枫看着怀里的人几度想站稳却只是徒劳,干脆直接拦腰抱起,看着云慕舟道:“不早了,你且回去歇了吧,明早还要一同见见天冥的那位太子殿下。”
云慕舟应了声:“是”。看着他抱着凌露白走出了凉亭。
怀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在这个怀抱里,但是却极其享受这样的舒适感和安全感,喃喃嘟囔着:“枫哥哥,你今天为什么会生气呀?”
萧若枫不觉好笑,自己气了半天倒像是白气了,如今被她问的也是百气全消:“气你将自己置于险境,本就能躲开的冷箭为何不躲?慕舟即便躲不开他身边那么多护卫,怎么就轮你这般舍己为人了……”说了这么多,语气也是温和中带着众多无奈最后谈了句,“我是不是不该带你下山?让你刚下山就涉了险。”
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的靠在了他的肩头,这些话怕是一句都没听见。萧若枫看着她,反倒觉得醉了的凌露白更多了几分乖巧温顺,但他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后还是少让这丫头碰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