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
“死不了。”
耳边传来对话声，爷爷低沉的声音还是很有特点，但那个清凌凌，仿佛山顶雪莲一般的声音是谁呢？明明没有遇到过的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点点熟悉。
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整个人如同漂浮在空中，四周空无一物，扭动身体，却像是在动，又像是没有动，天旋地转，无处可依。
“不过，老头，当年千辛万苦把他送到外面，现在又费尽心机喊他回来，你图个什么？”
“呵呵，我行将就木，总得有个人把你接手不是吗？”
“就他？”
“就他。”
有人在我脸庞吹起，香香的，凉凉的，像是被鲜花环绕的清冽小溪。我微微张开双眼，在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一个女子映入眼帘，眼前很模糊，看不清女子的样子，但我却像是看到了巍峨雪山上，那山顶一朵傲世独立的雪莲花。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女子，头顶上要戴着一顶三角帽呢？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我感觉自己的头被锤了，“现在你还不能醒呢。”
眼前再次黑了过去。
…………
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扭动了一下身体，觉得浑身轻松，仿佛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是老头的手段吗？我记得他是个神棍来着，平时没事就在搬个小马扎，蹲巷子口，摆几枚铜钱，一个竹筒，两本泛黄的算经，骗骗来往的行人。这样的人物居然还会治伤的吗？
不过那个女生是谁呢？多希望以后能再见到啊，等下去问老头好了，额，怎么问呢？老头不会觉得我是个色鬼吧。算了算了，以后有缘再见啦。
手机亮起来，显示上面未接来电已经破了三位数，全部来自一个人，慕暄。我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明明身边有个慕暄，居然还想着别的人，真贱。
“嘟嘟”两声，电话迅速接通了，电话里响起了慕暄仿佛黄莺般好听的声音，但总觉得之前听到的那个女生的声音更好听一点？欸？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呢？
“喂？刘翎你没事了吗？”
“嗯，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倒是你，你没事吧？”
我想起我昏迷前，慕暄身后的黑影，希望慕暄没有被伤害就好。
“我？我没事啊，足球没有砸中我哦。”
我有点不解：“足球？”
“是啊，真没有想到大晚上也会有人踢球，我觉得咱们大晚上翻墙进学校就够不正常了。结果一下子把球踢进了教室，正好砸到你。看你昏迷了，我都快吓死了。”
“……”我无言以对，是我记错了吗？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颗足球迎面飞来，正击中胸口的画面。
“你没事就好。”
是我记错了吗？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拉你翻墙去学校，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
“下一次见面，我请你吃饭。放心，这次不用你掏钱。”
是我记错了吗？
浑浑噩噩挂掉电话，我开始回忆晚上，翻入学校，在树林里摘花惹草，在湖畔无曲而舞，在教室哭泣，随后，一颗足球飞了过来。
原来，在那一个晚上，也真是一辆卡车撞我之后逃逸吗？我似乎看到那庞大的车身迎面撞来，随后逍遥离去。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吗？什么走夜路遇到鬼，什么鬼压床，就连这一次也是。
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吗？
但，那双眼睛紧随而至，它由鲜血汇集、由暴戾拼凑，它的前面，是一个雪白的女孩，长发飘飘，笑容清澈如水，宛如玉兔。
那黑雾般的身影却逐渐清晰了起来，身材颀长，瘦而干练，一身黑色劲装配上洁白的皮肤，仿佛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我逐渐向上看去，我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如此对我。
然而，还未看清他的长相，我的心脏蓦然停止了跳动，像是拳头紧紧握住一样，心脏也仿佛缩小成了一团，我感觉不到疼痛，但浑身开始颤抖。就在这时，积蓄的力量骤然爆发，心脏由紧缩迅速膨大，我甚至觉得我的心脏变成了三倍大小。
我终于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却不是我能忍受的范围，想要大喊出声，却咬着牙，拼命忍耐着。
捂着胸口，我扑倒在床上。
膨胀的心脏在推挤着我的肺，我咬着牙，紧捂着胸口，口鼻并用，想要多吸入空气，却造成了更多的空气流出。
心跳的声音就像是雷声一样，在身体这个闭合空间里轰隆隆得回响。
争气点，我的牙齿，乖乖的不要打架。
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有肌肉的。
举起手臂，用力砸下，可怜的床发出“咚”的巨响，举起手臂，再次砸下，床发出一声哀嚎，轰然倒塌。
我无暇惊讶我的力量的强大，体内部强大的力量，仿佛要撑破我的身体，只想要破坏，只想要发泄内部的冲动。
于是，我再次举起手臂。
突然，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屋里想起了哒哒的脚步声，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举起的手臂。
好冰，远比慕暄的脸更加寒冷。
脊梁骨都在颤抖，意识一瞬间空白了。
仿佛本能般，反身，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啊！”
一声女生的尖叫让我清醒了过来。
映入眼睛的是，一个戴着白色的三角帽、有着一头乌黑的发、穿着纯白的T恤、洁白的百褶裙和雪白的凉鞋的，皮肤用冰肌玉骨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女人正捂着脸，捂着脸坐在我的腿上，呃，虽然君子不乘人之危，但是这种姿势还是让我很清楚地看见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这不正是早上我晃见的那个女生吗？不过，白色蕾丝真好看！
还来不及道歉。
也来不及有所询问。
“可恶的小屁孩！”她气呼呼地骂了一句，用我无法看清的速度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好痛！
我有些生气了，就要起身反抗，但，她的力量好大，紧紧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根本起不来，似乎是发现我还有胆子反抗，她秀眉紧蹙，手一张，一下子把我两只手全部按在床头。
好暧昧的姿势，两团雪白的丰满就在我眼前，让我升起一种凑头埋进去的冲动。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迎面而来。
我捂着鼻子跪在散架的床上，眼泪一滴滴地落，碧血透过指缝往下滑。手掌黏黏的，十分不舒服。
“小屁孩儿，比起楼下那个老头，你差远了，当年，他起码还能逃个三步，你却连动都动不了。不知道那老头要你回来干嘛。”
原来爷爷也遭过这种罪吗？
只是，对于她的话，我却听不太懂。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哇哦！好高，比我还高一点。
虽然不算高，但我好歹也有178的个头，你这不都已经180以上了吗？这么高不去打篮球来打我？现在的女生都是疯子吗？前有慕暄半夜翻墙头闯学校，仅有高个子女生半夜闯民宅打美少年。
我虽然对老头不亲，但他怎么说也是我的爷爷，涉及家人，我也没什么好脾气，说出了孔老夫子的名言。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虽然就刚才看，确实是比我厉害，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大不了同归于尽。作为女人，裙子都穿这么长，你是活在哪个年代啊？民国还是更早之前。
其次再说你一句，作为女人，力气这么大可不行，能自己拧汽水、自己扛水的女人，可都会没有男人爱的，更不用说你这种已经可以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提起来的人了。
这个动作是怎么回事？你是国家级标枪运动员吗？真是厉害，以后记得要去参加奥运会，提前预祝你获得金牌。
虽然作为运动员时时刻刻保持训练是正确的，但是现在也已经是深夜了，所以还是休息的好，要劳逸结合的嘛。
最重要的是，请不要把我当标枪。
然而，我已经飞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