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日下午4时,N省某国道山体塌方,一辆中巴车被山上掉落的大石击中,发生严重车祸,中巴车内一人死亡,十余人受伤。
苏筱凌就是那“十余人”中的一人。
紧接着又是暴雨,救助行动困难,救护车将昏迷不醒的苏筱凌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的十五个小时之后。
十七岁的少女醒来的时候,鼻子上还戴着呼吸器,她挣扎着想起床,就察觉到身体微微有些异样。目光缓缓落到裤脚处的时候,她大脑里“轰隆”一声,好似整个人跌落到了万丈深渊里。
她从病床上滚落,扯带着那些医疗仪器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外面的护士闻声赶紧跑过来,将她搀扶起来。一同跑进来的,还有她那一夕之间好似苍老了十岁的父母。
她发出类似某种兽类的嚎叫声。
苏筱凌被人从碎石下救出来的时候,身边有她那个小小的皮箱,皮箱里装着拉丁舞鞋和舞裙。她原本是要去C市参加舞蹈比赛的。
醒来以后,她几乎滴水未进,躺在床上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顾家父母驱车带了顾隐过来,当父母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瞪大眼睛,几乎发出嘶吼:“你让顾隐回去,我不想见他。”
父母劝慰她:“筱筱,没关系的,我们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了顾隐。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可以接受………”
“你让他走。”苏筱凌平静下来,但声音里仍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见他。”
父亲走出去,对着门口的顾家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病房门上有透明的玻璃,十七岁的顾隐那日只能隔着玻璃,远远的看她几眼。
事故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学校里,郑楚瑜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没和别人说,而是自己偷偷去了那家医院。那时苏筱凌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中午的时候会由护士推出病房到医院的公园里晒晒太阳。她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头发扎在头顶。因为憔悴,她整张脸更加瘦削,显得眼睛更大,下巴尖尖的。真好看!
郑楚瑜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苏筱凌,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午后。
他和几个朋友踢足球,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小别墅的院子里,他主动请缨翻墙去取球。当他抱着球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到落地窗前正低着头练琴的女孩。
玻璃很隔音,他听不清她弹的是什么曲子。当时即使他听到了,也不会知道。但那个下午,原本只知道逃课、打游戏、踢球的男孩的生活好似在这一刻被清清楚楚地划分出来。
苏筱凌正好在那个时候抬起头来,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从外面闯进来的男孩,郑楚瑜赶紧一溜烟地跑开。半个月后的开学,郑楚瑜乐滋滋地背着书包去上高一。
学校里为新生举办了迎新晚会,苏筱凌和顾隐是主持人。她穿一袭香槟色的晚礼服,明艳动人。郑楚瑜愣怔地看着,旁边有人在议论----
“哇,那就是校花吧?好漂亮!”
“高二年级的学姐?”
“对,长得好像林志玲……”
男主持人也上来了,穿衬衫西裤,翩翩君子,在苏筱凌的身旁站定,拿起话筒:“我是今天的主持人顾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