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四人间的,有厕所,还有阳台。可是一年要上缴1200块大洋,这令我心痛不已。记得当初刚拿到通知书的时候,爸爸还对我说,春天呀,要是觉得不成,咱就住四人间的!我知道他身为四个孩子的爸爸,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非常勉强。但是为了自己的虚荣,我暗自把四人间的宿舍作为自己的首选了。本来在排队注册的时候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住四人间的宿舍,但是注册之后的我所有忧虑都没有了,因为包括住宿等其它一些事情是学校早已安排好的:在哪个班级,住在哪个宿舍,哪个床位,用那个柜子都早已被指定了,就等着新生前来对号入座。但是这个结果仍旧让我有几分失落:我们原来是别人手里的棋子,别人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叹息了半天,我决定去铺床睡觉,这几天的折腾,我已经身心俱疲,没有精力再多愁善感。
正当我铺床的时候,一个头发有些自来卷的娇小女孩子走了进来。我心里立刻警觉起来,停下来打量了她一下,女孩子皮肤白皙细腻,身材曼妙(是绝对的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头发有些自来卷,散乱地垂到双肩。
之后我不自然地对她打了声招呼,她只是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爬到我北面的一张床上去忙活起来。
我觉得自己碰了钉子,心里不禁有些不服气。自己也开始默默的打理自己床铺,最后脱掉外套,躺下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宿舍的门和靠近阳台处的玻璃推拉门都是打开的,夏天的微风穿行而过,带来夏日里少有的凉爽!头刚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突然醒来,只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我对面的床底下的桌子前面有两个女孩子,一个坐在座位上,对另一位站在她旁边的秀气女孩子说话,嘁嘁喳喳的,我立刻警觉起来:莫非是在说我的坏话?
那个站着的女孩子是面对我的床的方向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来,转头看向我,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她的这个微笑把我心里所有原来的想法全都推翻了。我收敛起原来的表情,同样也报之一笑。
她说,你是哪里人?
我诚恳地回到说,是a省a市的。
那个站着的女孩子指着她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说,我是她姐姐,我过来送她,以后你们要相互照应了!
那个坐着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对着我笑了笑,只见她短头发,大眼睛,带着一副眼镜,干练得像个男孩子!她说,我叫孙艳洁。
我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就不再有别的话说。
她姐姐沉默了一会说,要不要出去转转,我带着你们走走。
我这才下床,穿上衣服和鞋子,和她们一起走了出去。和这对姐妹一起,走出宿舍,走进校园里。在明亮而灼热的阳光里,这个地方陌生得叫人茫然和不安。走在这对姐妹旁边,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害怕,没有任何人是我的依靠。
我说我饿了,她姐姐就带着我们去吃饭。
姐妹两个坐在一旁看着我把饭吃完。可是我面对着一碗面,却又怎么也吃不下,只是觉得肚子饿得发慌。剩了大半碗,我放下碗筷说,我们走吧!
姐妹两个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就在校园里大致地转了转。
最后她姐姐对着艳洁说,我要走了,你们两个好好的,相互照应!
我看着身边比我矮了一点点的艳洁点了点头。
我跟在她们两个旁边,听着艳洁地姐姐对她的叮嘱:你过马路要看红绿灯,你要好好吃饭……我这个时候真的是希望自己也有个姐姐能在这个时候这样关心我一下。
送走了她姐姐,我们两个准备走会宿舍,在路上,艳洁一直紧皱双眉,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是默默地走在这个女孩子的身边,她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我希望和她在以后的生活里能成为朋友。
终于艳洁说,中午我也没有吃好饭,宿舍那个女孩子张玉蝶她妈妈过来送她,说她高考考了580多分,说是来这里屈才了,而我才考了530多分。你考了多少分?
我心里不禁暗自窃喜了一下,我比你也是高了40多分,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谦虚地告诉她说,我考了570多分!
艳洁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可是我心里却轻松起来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优秀的,甚至希望自己是最优秀的,却丝毫不会去顾及在竞争中的失败者。
回到宿舍,发现那个张玉蝶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径直爬到床上去休息,这两天来的疲倦突然间来势汹汹,几乎快要把我压垮。
才又睡了半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无所事事,校园里充满了陌生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原来的学校,原来的同学,旧时光里的所有美好的事情一下子充满了整个记忆。
我拿起一张纸,画着一个女孩子的侧脸,那是我曾经送给冉冉的信纸上的图画,美好而清新的画,我现在画着它,就觉得好像冉冉还在我身边,思念在笔尖刻画的地方缱绻,记忆跟着思念蔓延,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冬天。
你在做什么?
我抬起头,发现艳洁坐在对面的床上翻着书,我停下来告诉她,我在画画?
你竟然会画画,我可以看看吗?艳洁说。
我拿起来对着她晃了晃,艳洁诧异地说,很好,真的是很好。
玉蝶这个时候刚好走了进来,瞥了我们一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感觉她的眼睛里全是不屑和傲气,反而更加炫耀起自己的画来,故意对着艳洁说,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你说好呢?
艳洁显然是被唬住了,她肯定是不喜欢这么高调的我的。其实我是个沉默而谦虚的人,只是我不喜欢被别人的高傲压住所以才亮出高调以示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