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麟儿这个后顾之忧,麒王李渊麒与太子李宸赫的朝廷之争愈演愈烈。
两党之争原本就已经翻出几十桩大案,而且涉案之广每件都超过千人!朝野上下,早已人心惶惶。而今宫里宫外又先后出现灵异事件。先是百年书院莫名其妙化为灰烬,而后是禁卫军统领司马长风中邪术发疯自戕。而负责调查的大理寺竟然查了几个月都没有任何结果!……
古语有云: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于是民间开始流传亡国之兆。而首当其冲被抨击的,就是国君的不作为,任由朝中权臣争斗,祸乱朝纲!紧接着还有人翻出旧闻:称当今圣上的皇位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是迫害了当年的贤王(麒王兄长,汐凤公主李念儿之父)抢夺而来!更有甚者,暗示先帝当年突然驾崩事有蹊跷,与当今圣上脱不了关系……
【御书房】
“反了!反了!竟然暗算到寡人的头上!”流言很快流入圣上的耳朵。而言官也不是吃素的,天天进言请圣上肃清党派之争。
那摄政王与太子之争,原本就是圣上喜闻乐见,他甚至一直在暗中相助太子,等着李渊麒倒台!然而如今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捣鬼。
“李渊麒!”圣上狠狠砸了手中奏折,忍不住地猛咳起来。
“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不过是流言而已,禁了就好!”圣上身旁的内侍赶紧宽慰。
“你懂什么!他这是在向寡人宣战!”圣上一掌将内侍推倒在地,枯槁的脸上现出凶狠绝杀的表情。
……
【麒王府书房】
李渊麒近来心情不错。最近与太子的几个回合中,他占得上风,而且借机肃清了朝中一大批毒瘤蛀虫。更重要的是,如今樱落每日随侍在旁,日子也不再那么枯燥苦闷。
“殿下!圣上那边有动静了!”来人匆忙禀报。
“这么快?”李渊麒挑眉,眸子里闪耀出兴奋的光彩。
“太子那边递来消息,东西都准备好了。”平凡凑到麒王李渊麒耳边禀报。
“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李渊麒的嘴角上扬——好戏即将上演!
五日后,圣上设宴群臣。大殿之上,面容枯槁,黑眼圈几乎占了整张脸的圣上斜卧龙椅,冷冷地俯视群臣。
这一次,皇后娘娘并未列席。圣上身边站着的,是妖冶狠戾的大内总管苏坤公公。而堂下坐着的有:摄政王麒王李渊麒,太子李宸赫,中书令陆维桢(陆相),大理寺卿东方浩,御史中丞钱昌泽,侍中(门下高官官,直属皇帝,权利相当于副相)左卿,以及六部尚书。
“圣上这个时候设宴,摆明了是鸿门宴!”
“这次邀请的都是朝中重臣!圣上是不是想……”
堂下众人,窃窃私语。
“皇叔可要小心了。”对面的太子李宸赫咧嘴,朝李渊麒诡异地笑。
“无妨!本王巴不得他早点出手!”李渊麒的目光移向圣上身边的苏坤,又移向堂下陆相等人——似乎今天,就能有个结果了。
果然,圣上率先发难,命人宣读诏书,当即列出李渊麒十大罪状。其中包括了勾结外邦陷害忠良,结党营私祸乱朝纲……条条都是重罪,桩桩都可以掉脑袋!但最后又说,念在摄政王往日对国家的确有功,特赦:免去死刑,流放蛮地,不许再归!
此诏一出,在场官员人人自危。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唯有李渊麒冷哼一声,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请问陛下,以上罪责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多得罄竹难书。每一条,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圣上骷髅一般的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
一行禁卫军入殿,瞬间将李渊麒团团包围。由于是御宴,群臣不得私带武器,而且这次圣上更是特别禁止了各府带护卫入殿。李渊麒如今势单力孤,即使武功盖世,双拳难敌四手,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
“看来陛下并不是想将臣流放,而是想要臣的命啊!”李渊麒的瞳孔收缩,神态却依旧泰然自若。
“那就看你是不是乖乖束手就擒了!”圣上缓缓坐正,眼睛死死盯着李渊麒。
“即使本王束手就擒,也不可能有活路吧!毕竟陛下您,连先帝都可以杀!”李渊麒语出惊人,堂下之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
“信口雌黄!竟敢污蔑圣上!来人!堵上他的嘴!”刚才宣读诏书的内侍当即命令。
“稍安勿躁!这么大的事,本王自然不敢乱说。大家难道不想看看证据吗?”李渊麒缓缓走到大殿中央,仰头挑衅地看着庙堂之上黑着脸的圣上。
“还不动手?”刚才发命令的内侍急了,大声冲禁卫军叫唤起来。
禁卫军头领看了一眼圣上,挥手行动,众人纷纷将武器对准了李渊麒攻去!
“不自量力!”李渊麒摇头。
妖风起,一个黑影掠过,拿武器的禁卫军纷纷定住?
“何方妖孽!”发命令的内侍吓得躲回圣上背后。
“急什么?至少听摄政王说完嘛!”旋风般出现的陌生男人,腰间插着一支雕刻精美的墨色长笛。
——离幽?他什么时候变成李渊麒的人了?
虽然是不一样的容貌,但陆相立刻认出了他的长笛。思虑片刻后,随即也站了起来。“臣觉得,各位看一看所谓的证据,也未尝不可!”
——老狐狸!这么快就认出离幽了?
李渊麒瞥了一眼陆相,手指一挥,离幽就不知从哪拎了几个人出来。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他是先帝生前身边的随侍:刘公公。不如你先来说说这脸上可怖的刀疤是怎么回事吧?”李渊麒不紧不慢地说道。
“回禀摄政王、各位大人,奴才当年亲眼目睹了当今圣上在先帝茶中投毒!目的是阻止先帝罢免太子,改立贤王殿下为太子!这刀疤就是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亲手所伤!他当时以为奴才死了!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天留下奴才一条命,就是为了今日当众指正这个弑君的畜生!”刘公公粗大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颈,纵贯整张脸。如今他瞪大了双眼,怒视圣上的样子更是狰狞,犹如地狱恶鬼,前来索命!
“一个老太监,几句胡诌的片面之词就想定寡人的罪?十七(指麒王)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圣上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禁卫军头领。对方会意点头。
“陛下别急!当年先帝的仵作也来了。”李渊麒冷冷道。
而后刘公公身边的布衣老头也抬起了头。“先帝,的确是中毒身亡。”
“不可能!众所周知,当年宫殿意外大火,仵作全都死光了!这个人一定是假冒的!”圣上蹙眉,一掌拍到龙椅扶手上。
“回禀各位大人,小人并不是在册的宫中仵作。当年只是随哥哥入宫帮忙,却不幸遭遇围困!所有的仵作和工人都是被人活活烧死的!……小人也是幸得贵人相助,才侥幸活了下来。”说着他看了一眼圣上身边的苏坤。
“苏公公,看来这件事情需要您来解释一下!”李渊麒饶有兴趣地望向苏坤。
“你背叛寡人?”圣上不可置信地抓起手边茶杯猛地砸向苏坤——被他轻松躲过。
“陛下息怒!奴才当年只是不小心捡了他,带回去做了药人而已!真没想到,会引出今日这番内情……”苏坤侧脸,露出狡黠地笑容。
“哦对了!陛下可还记得本王的哥哥:贤王殿下?本王最近可是得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一定要同各位分享!那就是传说中的先帝遗诏!”李渊麒特别加重了先帝遗诏四个字,观察众人反应。
——传说中的先帝遗诏?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大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那种东西谁都没见过,必定是你伪造!”圣上表情扭曲,气得指着李渊麒站了起来。
“既然是假的,陛下这么激动做什么?小心伤了龙体!”李渊麒不理睬他,一步步走到太子李宸赫身边,俯视道:“太子殿下,你说本王说得对不对啊?”
“皇叔既然称我太子,试问一个当儿子的,如何可以不孝?”李宸赫的语气诡异,表情更是让众人猜不透。
“在真理和大是大非面前,当大义灭亲!太子为国为民的正义和牺牲,必定举世称颂,流芳百世!”李渊麒的话越发令人听不懂。
“皇叔可别后悔!”李宸赫缓缓站起,眸子里射出阴狠的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场诸位作证,今日之后,本王李渊麒将退守封地,做个闲散王爷!”李渊麒承诺,随即将怀中虎符交予李宸赫手中。
“好!”李宸赫接过虎符,从怀中掏出一张诏书,在众人面前展开,“此为先帝遗诏!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罢免太子,将帝位传于贤王殿下!请各位大人传阅!”
“逆子!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圣上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还等什么?动手!”
禁卫军头领接到命令立即开门,数百士兵鱼贯而入,而每个士兵手里竟然还挟持着一名在场官员的家属!
“寡人倒要看看!今日谁会愿意与你同归于尽!”圣上在内侍的搀扶下重新坐回龙椅,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而后一名小太监匆匆跑入,适时地递给圣上一串铃铛。
——那竟然是摄魂铃!
离幽不由得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