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夺回心爱之人,姽婳可谓是挖空心思要铲除情敌,可惜她时运不济每每到了节骨眼儿上总有跳出来捣乱的。
几次下来情敌没除掉反而惹恼了凌霄,她眼见着奚奴如今在北斗宫更加肆无忌惮跟凌霄出双入对,自己却连人家宫门儿都摸不着,肠子都悔青了。
好几次她差人送过去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姽婳想跟凌霄示好却苦于没有机会,于是终日愁眉苦脸神思恍惚,后来璇玑仙子提醒她,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转圜跟殿下的关系,恐怕还得从奚奴入手。
璇玑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跟奚奴化干戈为玉帛,可姽婳浸透入骨的骄纵岂能容她纡尊降贵?心中自是一万个不愿意,但璇玑又说了:那丫头在殿下心中恐怕是有些分量,这就好比人家明明钟爱翠竹,你却偏说竹不好还提着刀要砍要伐,摆明了唱反调,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为今之计只能先让殿下看到你的诚意,要能近的其身才能图谋他事不是?
姽婳细思一番,亦觉璇玑之言有理,不过要她拉下脸面何其之难?足足踌躇三日方才下定决心付诸行动。
她先是前往紫霞宫对太白星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能从中调和自己跟奚奴之间的矛盾,太白本着少树敌的原则,立即将奚奴传召到了紫霞宫。
两人刚一见面,奚奴就要炸毛,太白赶紧将她拦住拉到一边小声劝说:“发什么疯啊?人家姽婳仙子是来讲和的,你给为师客气点儿!”
奚奴想起姽婳之前种种就恨得牙痒痒:“老头我没听错吧?她来跟我讲和?你知不知道她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她会来讲和?当我还是三百岁的小屁孩儿好骗呐?”
太白忙不迭给她分析形势并灌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可奚奴就是固执己见不肯松口。
姽婳见师徒俩在一边儿嘀嘀咕咕半天,大致猜到七八分,于是款款上前一改先前盛气凌人的架势,故作温柔道:“今日贸然来见魁星是本宫唐突了,只因先前诸多误会导致你我二人势同水火,其实本宫后来仔细想了想,原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你我又同在天宫任职,同僚之间实在不该如此,所以本宫今日特来向魁星陪个不是,还望魁星不计前嫌才好。”
姽婳说得至诚至真,奚奴差点儿就要相信了,可这女人的凶悍自己是领教过的,正所谓江山能移本性难改。
不论是人是神,哪儿有转脸就转性的?况且这女人故作真切的眼神里透着虚伪,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奚奴刚想开口反驳,又被太白拽到一边儿小声告诫:“行了啊,臭丫头别不识好歹,人间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若再得理不饶人反倒惹人话柄,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臭老头!我才是你徒弟,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别人不帮我!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怎么整我的......”
太白双手抄于胸前斜昵奚奴:“咋地?被整怕了?不敢接招了?”
“我呸!我会怕她?本仙女既有万花令又有霍闪护身,她若再敢使阴招,我便好好回敬她!”
“这不就成了!”
太白笑嘻嘻把奚奴推到姽婳跟前冲两人说了一堆和事老惯用的言辞,奚奴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对姽婳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招惹谁!”
姽婳嫣然一笑:“那是自然。”
两人一时无话可说,沉默片刻奚奴开口问:“仙子还有事儿吗?”
见对方下逐客令,姽婳面露尴尬,踌躇一会儿后命妸姌拿出一个黑色锦盒递给奚奴道:“三日后是霄殿下生辰,以往都是我陪殿下过的,今年可能有些不太方便,还请魁星将此贺礼代为转送殿下,本宫......本宫先行谢过了。”
忽闻凌霄要过生日,奚奴好生惊讶,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就连小青都没支一声,再看看姽婳,她此刻惙怛伤悴双目噙泪,这份真情流露倒像是发自内心。
奚奴猛然想到第一次在樱花林见到她跟凌霄时的情形,不禁暗暗生出一丝同情。
毕竟是仙界第一美人啊!令多少上仙趋之若鹜,却苦恋凌霄那块万年老冰块。
可怜落花有然流水无情,女子这般单相思,恐怕最后伤得只有自己。
奚奴默默收下锦盒:“放心,我一定替你送到。”
姽婳欣慰点头,再三谢过后便带着妸姌翩然而去。
奚奴许久没回紫霞宫,见这会儿已无外人便放肆起来,追着太白叨叨个不停,太白被她吵得脑袋生疼,立即找了个由头溜之大吉。
师父这一跑她便只能拉着甲乙丙丁胡闹,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不是也该给凌霄准备一份寿礼?
不管怎样,这些时日一直受他庇护,一份心意总是该表达的。
可是自己一穷二白,该送什么好呢?
见奚奴苦恼,甲乙丙丁也纷纷出谋划策,可是他们的提议没一个让人满意,最后阿甲说送礼还是得投其所好,于是众人开始分析讨论起凌霄来。
聊起凌霄,奚奴自然最有发言权,立马绘声绘色给四人描述起一个不一样的霄殿下来,大家听后纷纷表示不敢苟同,冷若冰霜的霄殿下,竟然还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什么孤傲自负目中无人,那都是不了解他的人瞎说的,凌霄这家伙心地其实很好,真的!”奚奴一面吃着阿丁拿来的果子,一面侃侃而谈。
“看样子,小师姐很了解咱们这位霄殿下咯?”
“那是自然!”奚奴好不得意。
“那小师姐知道霄殿下的身世吗?”阿甲突然问了一句。
身世?奚奴有些懵,虽然知道凌霄不是天君亲生,但他的身世还的确不曾听闻,于是赶紧追问:“你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是啊,快说说,我们也不知道呢!”其他几人也纷纷催促。
阿甲得意洋洋清了清嗓子告诉众人,凌霄殿下,字影竹,封号北宸神君,他的身世要从第二次神魔大战说起,大战之后魔族龟缩不出,天地间一片太平。
有一次天君下界临巡,在北苍海深处一座小岛上驻足眺望时,发现海面飘着一个状如西瓜之物。
那东西通体金黄,映衬着晚霞流光溢彩,在海浪中翻滚浮沉。
天君顿觉此物非凡,于是将其打捞上岸一看,原来是个硕大浑圆的琥珀。
珀体晶莹剔透异彩纷呈,更神奇的是,其内部竟然蜷缩着一个稚嫩婴儿,那……
“啊!我知道了,那婴儿就是凌霄对不对?”奚奴听到这儿,猛一拍桌子高声大叫起来,吓得阿甲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噎了回去。
“咳咳!是霄殿下没错!”
“我果然没猜错!那家伙还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难怪成天板着一张脸不通人情世故。”
“小师姐怎么说话呢?什么石头?那是琥珀!创世神器元灵琥珀!”阿甲高声纠正。
“有区别吗?再说了,什么叫创世神器?世间万物不都是盘古大神所化吗?”奚奴嗤之以鼻。
“当然有区别啦!那可不是一般的琥珀,那是孕育了盘古大神的混沌之心!混沌之心你知道吗?”面对奚奴的无知,阿甲真是痛心疾首。
《创世录》这丫头是白看了!
“管他什么心,我只知道,凌霄那家伙缺心眼儿就对了!也亏得他那么一个冰疙瘩,喜怒无常捉摸不透,怎么天宫女子还个个都喜欢他?看那姽婳仙子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何苦呢?”
“师姐刚还一口一个霄殿下好,现在怎么又说起人家不是来了?”阿乙一脸茫然,暗想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一会儿一个样。
奚奴狠狠敲了一下阿乙脑袋:“我那是说他真诚,心里头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趋炎附势更不扭捏做作,但脾气大性格差也是事实啊!”奚奴一心逞口舌之快,丝毫没察觉凌霄已步入殿内,此刻正在她身后,就连对面四人冲她挤眉弄眼都没看出端倪。
“你们干嘛呢?抽风啦?我跟你们说啊!凌霄那家伙吧!最大的毛病就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千万不能得罪他……”阿甲怕她再说下去收不了场,硬将她身子掰了个大反转。
猛然见到本尊站在身后,奚奴吓得当场愣住,手中糖果哗啦撒了一地。
凌霄斜眼瞧她,用法术将地上糖果悉数收入掌中,淡然道:“最近书看得多,倒是有好处,居然都会说睚眦必报了,你倒是说说看,本君怎样的睚眦必报啊?”
“呃……呵呵……哈哈哈……殿下您说什么呢?什么睚眦必报啊,我都听不懂?呵呵……”奚奴打着哈哈抵赖,收下凌霄递过来的糖果,然后赶紧端茶递水好不殷勤。
凌霄不喜不怒淡淡应了句:“也罢,我们回去再细说。”然后他找四童子要了几颗凝息丹,便拉起奚奴乘风而去。
甲乙丙丁面面相觑,阿丁率先开口:“小师姐对咱们星君都不曾如此殷勤过,她是不是有点儿怕霄殿下啊?”
“还用说嘛,看她那怂样,肯定被霄殿下整治的不轻。”阿乙摇头晃脑幸灾乐祸。
“那怎么行?小师姐是咱紫霞宫的金身弟子啊!还是一殿星主,霄殿下如此这般,会不会有点儿过分,太不把咱们紫霞宫放在眼里了?”阿丙心疼奚奴愤愤不平。
阿甲叹了口气,挨个叩了他们仨一记脑门儿:“你们懂个屁,这叫情趣!傻!”
何为情趣?情趣为何物?三人六眼对望,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