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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灭霸

此灭霸非彼灭霸,此灭霸是个动宾结构词而非动漫人物。

李自成在纠结是否杀妻的时候,崇祯皇帝朱由检刚满十八周岁。

这天朝议,听着堂下文武或阿谀奉承,或阴违揶揄,或敷衍搪塞的言谈,崇祯帝有点烦。

他想杀人,杀很多人。

继位刚一年有余,崇祯帝已经做了几件大事。其一,灭了阉党党首魏忠贤及秽乱宫廷的客氏;其二,励精图治,启用贤能;其三,重新启用袁崇焕守边。

魏忠贤,太有名气了,这里也就不再赘述其生平。“忠”字、“贤”字都是非常正面的形容词,但只是因为此人,让合并起来的“忠贤”二字几乎成为一个骂人词汇了,此后也应该不会有人以“忠贤”为名了吧,这足见其可恶可恨。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九千九百岁”魏忠贤大人在上吊以前会想些什么呢?后悔没有乘手中有权的时候早早除掉朱由检?后悔没有成功来一个“狸猫变太子”?估计都没有,有的只是身为阉人的无可奈何。张扬跋扈的人常常内心很虚弱,需要外在的东西来给自己一种强势感,让自己觉得自己很牛B,魏忠贤就是这样的人。权力巅峰的他几乎可以睥睨天下所有人,但他却无比的明白,在皇帝皇权面前,自己就是一条哈巴狗,顶多狗仗人势,却不可能去造反欺辱主子。有件很有意思的记载,说是魏公公很喜欢养花,不时还会赠送当时还是信王的年轻朱由检几株花卉以示讨好,而且,有点辣眼睛的是,貌似魏公公还经常栀子花簪带满头。

明朝阉宦终成“阉患”是在熹宗时代,宦官势力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阉至宦竟然成为不少人的梦想,以致于崇祯帝登基之后不得不下诏禁止民间私自阉割(我的天,大家可都太上进了吧!)

从经历行为来看,崇祯皇帝应该是个敏感、内敛的小伙,虽然与其兄长一样,十六七岁就早早登基,但却比其兄长成熟很多,从他一步步逼死魏忠贤就可以看出此帝不一般。公元1627年10月2日,也就是天启七年八月二十四日,崇祯帝登基。自小耳闻目睹魏忠贤、客氏及其党羽霸凌大明王朝上下近十年,崇祯皇帝心里肯定是想把这颗毒瘤尽快剜除掉的,但他却没有立即行动。有朝臣安耐不住,上个了弹劾魏忠贤的奏章,崇祯帝收下了。朝臣想看看新皇帝对魏阉是什么态度,新皇帝不说话、不表态;魏忠贤也想看看新皇帝打算如何处置自己,新皇帝不说话、不表态。老练的魏忠贤、以察言观色为基本功的魏公公此时应该有点慌了:皇帝不表态是个什么意思?是几个意思?难道是默许吗?要说能爬那么高位置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呢,这不就有人看出端倪来了,呛啷啷祭出了“魏阉十大罪”。崇祯皇帝看过后还是不说话,只不过这次可能是觉得此文文采飞扬吧,让人当面念给魏忠贤听:来来来,大家一道奇文共享啊!颤巍巍的老魏在听完此文,辨识过新皇帝言辞之后心里也算是明了了吧:欸,俱往矣......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权倾天下近十年的魏九千九百岁瞬间跌落高坛,被发往凤阳朱家龙兴之地,途中再次得诏训斥,遂吊死,享年五十九岁。

十六七岁的年纪,以如此老辣的手段去除了当朝一霸,太过厉害了点吧,就这件事情上崇祯帝与后世算是一代雄主的康熙爷算是有得一拼的,起码在此时相似的年纪都干出了相似的壮举。

几天后就轮到客氏了。

客氏最初是以乳母身份服侍崇祯帝哥哥明熹宗朱由校的,几乎近身陪伴其一生,她比朱由校大十八岁,据说生得美艳。朱由校生母与宠妃李选侍不和,常被其欺辱以致郁郁而终。恃宠而骄的李选侍此后却成为朱由校的养母--不知道朱由校自那以后过的是什么样生活。朱由校继位登基的时候是十六七岁,客氏时年三十四岁。史料记载客氏最终是在洗衣房被活活鞭打致死的,而且被“焚尸扬灰”--什么仇什么怨什么罪以致于此呢?那就大胆想象吧!蓑笠翁想象力匮乏,此处就不发挥了。

熹宗朱由校应该是个性格软弱的人,身为一代帝王却把时间精力过多的用在书法、木工以及音乐上面,荒废朝政,这可能跟他的年纪有关,但江山天下可不应该以年龄问题稍加马虎,你不撑起江山天下自会有人撑起。

一些史书、学者经常把朝代衰败、忠诚良将的遭遇归因为奸臣贼子当道,蓑笠翁不以为然:帝王的错就是帝王的错,奸臣贼子顶多也就是狗腿子(当然前提是权力还在帝王手里的时候)。举个栗子:岳飞墓前为何跪的是秦桧这等奸臣而不是宋高宗赵构本尊?没有赵构的命令这秦桧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掉岳飞父子?没有赵构的命令这秦桧胆敢说出“莫须有”这三个字?荒唐!可能有人会说赵构是帝王,岳飞是臣子,咱们儒家尊卑有序。我去你个呸哦!虚伪!鼠辈!

我们继续来讲收拾完魏客集团党首的崇祯帝。

接下来崇祯皇帝自认为干的非常漂亮的一件事情估计就是重新启用袁崇焕戍边了吧,这个故事我们后面会讲到,此处先按下不表。

从一系列行为来看,新皇帝朱由检是很想有一番作为的。平反冤屈,封赏功臣,招纳新人,这些都显示出了一丝新朝新气象。不过,他不时还会显露出一些急迫,许多措施设想很好,但却收效不大甚至引发更多的混乱,例如选任内阁高官,却又引起朝堂一片争斗、倾轧。

年少的皇帝不得不进行一些思考。

大明立朝至今虽已满两百六十年,列祖列宗的江山此时却千疮百孔,风雨飘摇。崇祯皇帝仔细盘算着大明天下当今的几大威胁--

阉祸:虽祸首已除,然其党羽甚众,遍布朝堂,至今仍左右掣肘;

朋党:东林党早已发展成只顾自身利益,不顾国家兴衰的小集团,奉行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边患:辽东关外后金的兴起已严重威胁中原政权,新朝一年以来已多次发生战端。

流寇:天启、崇祯初年多地爆发严重贫民起事,此剿彼起,尤以陕西为重。

崇祯帝望着以上暗患明忧,眉头紧锁。冥冥之中似乎看到解决这些问题的钥匙--吏治。是的,要解决上面任何问题必须首先整顿吏治,而整顿吏治就要赶走一批人,启用一批人。要想启用新人就得先拿下一帮人,对的,是时候对阉党斩草除根了!

所以此时端坐龙椅的崇祯帝眉头动了动,下令大学士韩爌(kuang,第四声)“定逆案”、“逐忠贤党”。

在皇帝的英明领导下,两个月之后一份两百多人的名单呈了上去,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拔掉阉党毒瘤的同时,崇祯皇帝对京官进行重新评察,共两百余名官员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通过以上的措施,许多位置是空置出来了,官员行为也受到一定程度的约束,但是党争依然存在。在崇祯帝想再进一步有所作为的时候,大明帝国却即将遭遇一次灭顶之灾。

蓑笠翁有诗云:

一言可安邦

一念致乱国

多少萧墙祸

尽是帝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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