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的变冷,今日,长安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漫天的雪花如同鹅毛一样从空中飘落,院子里面的寒梅悄然绽放,在这颗梅树下站着一个倩影,身披红色的披风,白雪落在披风上,然后作为雪水渗透里面。
陈姝素颜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清愁和哀怨,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门口,而双目却没有半分神采,仿佛她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
“阿彻,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了,难道你真的如他们所言,忘了旧人,专宠新人了吗。”她仰头望着满树的梅花,喃喃开口,满身的清寒气息,“阿彻......”
昭阳殿,刘彻端坐在案前,跪在他对面的卫子夫正在为他沏茶,淡淡的雾气从茶杯口上面飘出来,然后化作云烟消散干净,卫子夫端起茶,放到他的面前。
“皇上,请——”
面无表情的刘彻接过茶,放在唇边轻抿,沾唇之后,便放下了茶杯。
“是茶不合皇上的心意吗?”卫子夫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最近来这里来的这么勤,而每次只是坐一坐便走,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不给自己一个多余的眼神。
刘彻深深的看了眼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神情有些恍惚,恍然间,他好像回到了与阿娇年少的时候,每次泡茶的那个人,是自己,而少女还嫌弃茶叶苦涩而不愿入口,往日倒不记得这茶苦涩,可今日一尝,倒是真的多了几分苦涩。
“辛苦你了,朕还有事,有空再来。”
卫子夫温婉的一笑,然后起身为他整理衣服,目送他离去。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面,她脸上的微笑才化作一抹自嘲的苦笑。
而江兮月在刘彻离开的时候偷偷跟了上去,她想知道,刘彻和卫子夫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传言那般恩爱,反而很是尴尬,但是为什么,刘彻会这样对待卫子夫和陈姝。
走到御花园,刘彻屏退了自己身旁的宫人,然后独自一人去了椒房殿。此时空中雪花飘扬。,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地毯,江兮月跟随者他前进的脚印,最后,脚印留在了陈姝宫殿的门外,朱红色的大门此刻紧闭着,他目光深邃的望着门,凝视了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江兮月赶紧躲在了墙角,若有所思的望着刘彻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对心爱的人装作无情,而对不爱的人关心有加。一国之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
这时,大门开了,陈姝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门口,遥遥的望着那唯一通向宫殿门口的路,那条路上空无一人,而刘彻的脚印也被大雪掩埋。
陈姝眼中的光芒微弱了几分,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声音有几分苦涩,“原来是孤出现了幻觉,还以为......阿彻来了......”
江兮月顿时生出一份冲上去告诉她真相的冲动,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让陈姝相信。
雪渐渐变小了,空气中的冷气更甚,江兮月也没再发现什么,只好离开了这里,回到昭阳殿。
不过回去之后她发现昭阳殿有些不同以往的肃穆与安静,问了一下旁人,她才知道,刚刚长公主平阳公主来了。
在进宫之前,卫子夫只不过是长公主府上的歌女,如今她入了宫,也改变不了长公主是她的主子的事实。江兮月悄悄的走到门口,装作整理盆景,偷听里面的谈话。
“谢公主救下舍弟。”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卫子夫,你只需一心以皇上为主,生下皇子。吾定然让他飞黄腾达。”
“奴谨遵公主吩咐,可是皇上......”
“卫子夫,你要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要奢求得到彻儿的心,你可知你不配。”
“奴不敢......”
“有自知之明便可,不然,吾既能让你飞上高枝,亦能让你跌落谷底。”
“诺......”
门开了,平阳公主从里面走出来,卫子夫则端坐在案前,神色晦暗不明。
江兮月看着这位尽享尊荣的长公主仰头望着天空,呼出一口白气,也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