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晚风雲思筱,京宵烁意念墨安。
名字来意,年愿有人思岁恋墨安之。雲思筱,烁念安。
这里再不似当年,谁都回不去的。
暮色降临透过树叶的光在这儿撒上了一片金灿,头上戴着的金簪也被照得闪晃。我抬手遮了下光影,宫里头可没有怎么好的太阳。静坐在儿时嬉闹的内院儿里,落日光照着学堂墙上牌匾金灿不尽忍不住朦朦抬眼多看一会儿,莫名间鼻尖涌上一丝酸涩红了眼眶,记得小时候也是坐在这颗山樱树下,和师兄弟们那般不知天高皇帝远的闹着玩笑唠着闲话。那会儿的自己胆大妄为的耍着小性子,每每一闯祸见师傅抄起扁担就跑师姐身后躲着,偶尔玩儿的淘起来不让人省心带着师哥逃习跑去后山玩水,还有他。看着四周回忆四起,原先我在时的后院秋千已经没有了,刻着密麻字的壁上红砖也被重新刷新了一番,原来我都离开了这么些年了。师傅花甲年去世,皇上允了我这个顺贵妇呈皇上一同,独自一人以弟子身份出宫祭拜,顺赐了些学堂所需之品,说什么尽孝,我从来不信,因为知道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永远的都只会是君王,是这天下的主人,他齐靖只会是我的师哥,不是我的丈夫,他从不属于我。
思绪飘远被孩童小跑的脚步声打断,我放眼瞧去,那孩子年岁小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着草球,虽穿的立正满脸却又满了灰,一看就是玩儿了半天,也不知是哪位师哥的徒弟。彩莲刚要上去要拦住被我抬手阻止,我招招手让他过来,也是没见过我,他那一双水灵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伸手擦去了这孩子脸上的灰尘,他乐呵一笑说道:“谢谢,姑姑。”
“姑姑?你认得我是谁吗?”我有些疑惑,全当他是在说着玩笑话,好笑的问到他。见他一个劲儿的点着头,接着话回到:“娘亲说,宫里回来的娘娘按礼节要喊姑姑的。”没等我做好任何思想准备,那孩子扭头朝着我身后喊着娘亲跑去。我回头转身一看,她身穿立正也不显娇嫩,还是如从前一般端正稳重,要没仔细瞧都没能认出来,许府少夫人—刘言霖。师傅的长儿媳,我走那会儿还喊少奶奶。
她领着那孩子向我走来,行着少见的大礼:“臣携小儿雨之见过娘娘。”我就那么站着受礼看着她晃神半天没说话,她眼角的尾纹已经发深,盘起的头发发饰也从简而带,而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年,北平才女刘家小妹,大家闺秀风范含笑不语的模样。我没吱声她也没敢起,反应过来时才伸手上去迎她:“不必见外。”想想觉得自己此时这般虚假模样可笑,初识那会儿是从师姐口中听到的,学堂的准少奶奶,恨的不行,红帖囍聘是师娘故意亲点让我送去刘府的,那便是我头一回见她。
“雨之。好名字。”我低声嘀咕。我摸了下孩子的脸颊,长得倒是和他父亲有几分相似,我半闹着玩笑开口和他说到:“下回再见你时,望是在朝廷。”小小年纪的可能也是不知道我这个奇怪的姑姑再说些什么,冲着我眨了眨眼,半愣蹑手蹑脚的凑到我身旁,我下意识半蹲,这孩子凑在我耳边轻声道:“姑姑,您要幸福。”我顿时一愣难以想象一个孩子为何能说出这么让日眼前酸涩的话语。言霖开口询问我们这姑侄俩再说什么悄悄话,我把雨之让彩莲带去后院儿玩儿去了,我和她进了学堂叙旧,路上我开口回到她刚才的问题:“我俩的秘密。”
许雲烁刘言霖。雨透云遇林,知言相守之。
我坐主她坐侧。客气聊了几句,空气中静的都能听见手旁茶杯里茶水的波动声。看着她记忆恍惚回到年幼十八那会儿,应是十八那年进的宫。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学堂里优秀的师哥大把,偏偏是这一个小丫头片子,不可理喻。不过,后来也就明白了。许雲烁与我自幼相识相知,记忆里师娘的话语浮泳在脑海里:“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学堂给你的。”讽刺的连颜面都没剩多少。我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份低价配不上学堂少爷,所以事情传入长辈耳里,没多半日师娘就与早已看上的刘家庄下了聘礼,最后师父送我入宫让我断了念想。一切所以说不通的道理,最后在解释面前都显的那么多无力。
喜结连理那日学堂红轴高挂,我孤身一人入宫侍奉。
能进宫是好事儿,是学堂里许多弟子所求不得的。这天大的喜事儿,到现在想起依然没有半丝笑容,只记得进宫那日许刘二府喜结连理,学堂许府红稠高挂,他一身喜袍笑迎刘家小姐入门。后来,也就明白了。我知道了,好似这理由是能说通撤了。我终只是学堂的一步棋子罢了,我入宫自然便是学堂出来的人,哪怕日后不过一个小小女官学堂也从不亏欠我任何,只有我入宫,少爷迎娶刘家小姐,学堂才能渡过那此劫难更加稳定在朝廷的地位,旭白师哥才不会白死,师姐才能入土为安。他对我所言儿时无意间的玩笑话,本就是我自作多情的记了十五年。也没什么,生来本就是为少东家而活着,怎么能让他为难。恍惚间儿时那般美好时光都在悠悠漫长岁月中消失殆尽。
“娘娘...”她漫声吐气喊了我一声娘娘,不禁感慨万千无论什么再次当年已成为过往。“清锡楼父亲还给您留着,若得闲就回来坐坐。”清锡楼的名字是师傅取的,是那会儿自己和师姐的宿寝,还以为自己走后早就成了废墟呢,难成想。眼里莫名酸涩的起雾,原来自己还有家,我难以言状此刻的心境,是喜?还是恨?
“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她抿嘴一笑看向我接着到。我点头一笑答应着,一时间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好,嫂子...下回一定。”她抬头一愣,可能是被我吓到了,这是我头一回喊她嫂子,她只知道我不喜欢她,从来不知道我于许雲烁的那段暗恋过往,学堂的人从不让提起,怎么可能呢?她知道的,只不过身份逼着她忍着难开口。落幕光霞透过她侧脸旁,是时间给的答案,往事随风而散的宴席。
他娶的若不是你,换做是谁,我都不甘心。
真的。
大喜之日,三拜喜堂。
我听着唢呐吹乐,手握拳敲扣竹木心中默数三声,这囍也算我一份吧。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如愿以偿。不是吗?
不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