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解药....研制....她回头又把内宅环视了一圈——她是不是漏了什么?
穿越来的那天,书桌上一片狼藉,被墨迹浸染过的纸张还正在向下滴着墨......种种迹象表明,原主在临终前肯定是在书桌上奋战着什么。
有了这个线索后,她迅速起身冲至书桌前,将所有已被翻开的书挨个打开检查,甚至连书中的备注也不放过,仔细甄别着其中是不是还另藏有玄机。
很快,两个在备注里频繁出现的词语引起了她的注意:引雀、千君泪。
这两个词几乎出现在每一本书的备注里。
引雀......这两个字怎么这么熟悉?
于是在她刚才翻阅过的众多古书里,她居然真的找到了一本以“引雀”为命名的古书!
引雀......
她沉下心来,仔细研读起这本古书。
看得出来原主在每次翻阅这本书的时候都非常小心。
从封面上看,此书看上去远比其他古书更旧,书页很薄,不过百十来页。全书以古汉语记载,这让邵小春这个文学白痴着实是吃了少苦头。好在书桌的一侧放有一本古文注解,能让她在磕磕绊绊的阅读里缓慢地理出个条理来。
古书记载:引雀者,天之鹏,地余色也。其脾硕,可入药,愈心疾,巨毒,畏之。
翻译成人话的意思大概是讲所谓的引雀,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神鸟名字。它的色彩很鲜艳,飞的也很快。脾脏很大,是一种治疗心疾的良药,但是有巨毒。如果需要入药,需要万分谨慎。
除此之外,书中还详细记载了一个关于引雀的解毒方子。
方子是由数十种名贵的中草药组成,其中一种用红笔特别标注的名字,就叫千君泪。
这个名字就是在其他书籍的备注里,反复出现的第二个名词。
看到这里,邵小春大概就弄懂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想要得到引雀的解药,就必须要先得到这个千君泪。
千君泪——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不吉利。
邵小春撇撇嘴,对这个名字很不待见。什么样的药需用千人的眼泪制成?那成什么鬼了?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吐槽这古人夸张的取名方式。
待她把全书都翻译完了之后——
她真的泪了。
千人是真的夸张了,不过压榨她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所谓的千君泪,就是四种巨毒之物的合成:先令草的根茎、金蟾的体液、断尾狐的胆汁、七步蛇的毒液。将这些巨毒无比的玩意提纯后服下的人,那人的血就是他妈的千君泪!
关系到小命,邵小春的脏话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抬手抚了抚已经跳到失常的额角,下意识的看向指尖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正耀武扬威的冲着她诡异的微笑着。
结合那封遗书里的内容,原主这个傻逼是怎么走向不归路的,她还能看不明白么?
她怔怔地望着指尖上的伤口,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原主是服毒“自尽”的,那么她呢?她的身体现在还有没有问题?是不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会不会哪天......眠着眠着就真的长眠不醒了?
心真累......活着真艰难啊,她不禁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剧情发展到这里,既然原主已服毒,又用利器割伤了手指,那么流出来的千君泪去了哪里了?都已经到了用自己的血做药引的地步,那么其他那些珍贵的药材她肯定是准备好了的,只是那些东西呢?
三天前她出现在这个宅子里的时候,原主身着睡衣,仰面而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这样说来原主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所以,这里应该有......
密室。
这两个字在她的舌尖上一滚,自带一份与众不同的意味来。
她站起身来,将四周的陈设映入眼底,想着密室里或许藏着什么金银珠宝或者是什么惊天秘密,刚刚那一副马上要死的模样,马上就被她利索地收了回去。弓起食指,她将一只莹白的小耳朵贴在墙面上,一寸一寸地轻轻敲击,通过辨别声音的远近来判断墙体内是否有空心的存在。几番摸索之后,她把视线投向了那张雕花大床。
叩叩声传来。
她敲击墙壁的动作一顿,有了。
她的眼睛一亮,伸手在床铺下四处摸了摸,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暗格,其中一个凸起的机关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伸长的手指使劲一抠,随着吧嗒一声轻响,紧贴着床的那面墙不过在一个眨眼的功夫里,竟像是安装了部电梯似的,缓缓的左右打开。
邵小春看着缓缓打开的墙面,眉梢眼角都带着志在必行的笑意。没办法,人聪明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她爬到墙边,探出身子向内看去:一道石阶在往前两米后拐向东南方。她捏了捏掌心,左右望了望,想进去又有点担心里面是不是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如果不进去...以她目前的处境.....绝望中等死;如果进去.....若是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痛快等死。
既然都是等死,还是痛快点吧。
她咬咬牙,一狠心就下了台阶。
关键时候邵小春的人品又爆发了一回,居然让她很平静的走到了尽头的一间石室内。
轻轻一推,石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中药特有的药香味。她心底一喜,果然找对了。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一点没看到。这倒是让这个贪财的家伙有点小小的失望。
往前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约两米、高约三米由底至顶的中药展示柜。整个柜体由上好的材质所筑,即便是在暗室里,依然隐隐的闪着光泽。其中每一个小柜子上都被认认真真地贴着标签。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些柜子里装的肯定是那个药方上提到过的各种名贵中草药。
展示柜的对面,是一个与之配套的长方形木桌。桌子上摆着四个煎药用的炉鼎。药炉上的火此刻早已熄灭,只留了些些颜色浅淡的烟灰在炉内。她蹲下身体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将每个小鼎轻轻拿起来观察,终于在最后一个鼎里有了发现。
拿起的四号小鼎,依旧能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些许温度,像是药炉里的火才熄灭后不久的样子。
她有些心惊,这都过去三天了,这小鼎还能保持着温度,古人的某些智慧真是让她这个现代人汗颜。
鼎盖之下,一颗通体血红、黄豆大小的药丸就出现在药渣之中。
邵小春眼前一亮,小心翼翼的取出了这颗药丸。放在鼻子跟前轻轻的嗅了嗅。
就是它了。
《引雀》对于其解药有详细的记载:色艳,有鱼腥味,且一鼎只能成功一玫。眼下手中的这个小玩意儿不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非常贴合书里对它的描述。
惦着手中这颗似有千斤重的小东西,她的心里涌上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突然间她觉得原主真是蠢透了。如果不是自己来到这里,那这颗用命换来的解药,又如何能替那人解毒?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手么?或者是有什么人蛊惑她以命换命?就算是死了,那人也能保证这个东西一定能送的出去?
只是原主那般有身份、又有地位的人,谁又有那个本事蛊惑了她?
或许是......心甘情愿?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她想那个中毒的人,一定是一个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她才会这般义无反顾地服下巨毒,安然赴死。
这个人......
血脉至亲?生死之交?救命恩人?亦或是......两世爱人?
爱人......么?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她怎么办?违背着良心去上演一出《蓝色生死恋》么?
......
带着满心的疑问和那颗有些烫手的解药,她顺着石阶慢慢的回到了寝室。伸手将床板上的机关朝反方向一拧,那两道开着的门又缓缓合上。
只是这满心的疑问,又有谁能来替她合上开关?
就在邵小春陷入茫然的这天夜里,九卿府的后院里,一道轻巧的暗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入夜空中。
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前往帝宫的方向里。
不过须臾,刚才还在九卿府的那只小家伙,已然出现在帝宫御书房窗台外的跳台上。小家伙不过成人手掌一般大小,通体漆黑,只有在腹部有一小块颜色如血般鲜红的绒毛。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四处乱瞄着,看清走向它的那个男子后,这才一副不甘不愿的贱样笔直地冲进了来人的怀里。
来人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桃花眼里似乎都要吹出一阵春风,挺鼻之下的薄唇微微弯起,精致轮廓被从窗口的烛光映的渡上了一层浅金光晕。
此人不是颜煜那个妖孽之外,还能是谁?他将伶蝠脚上的小信筒取下,一张小纸条翩然滑落。
——明日午时出发,尽在掌握中,勿念。
他稍稍一用力,指尖的小纸条轻飘飘地化成了粉末。长指一弹,粉末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念?谁才会对那个自大的家伙心心念念?他又不是受虐狂!
一抹略显诡异的笑意悄悄地跃上了他的嘴角。还被它拎在手中的那只小家伙看到这样的笑容,竟生生的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