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沈氏将绢花分着装了,送去了薛府的几个姑娘手里。她将挑出来的预备给芷清的,让红绫包好,去了清雅居。
“娘亲,红绫姐姐,你们来了。”红绫福了福礼,
“小姐,这是夫人今儿从宫里带回来的。皇后娘娘赏的。”
“皇后娘娘,柳姨?”
“嗯,皇后娘娘还说安宁公主想你了。”
上一世皇后娘娘看好芷清做儿媳妇的,可是芷清竟是嫁给了一个区区五品光禄寺少卿的儿子,皇后很是生气,觉得芷清不识好歹,后来连着也生了沈氏的气,两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了。不过,芷清倒是不知情的。
“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去宫里看看安宁妹妹。”想着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身旁的安宁公主,芷清开心的答道。
这边沈氏的绢花刚一送到,庄氏倒是很开心,自己的这个大嫂得了宫里的好东西,从来都会想着给三房匀一点。二姑娘芷妍这边可就没有庄氏那么感激。
“小姐,夫人肯定将好的都挑走给三小姐了,我们的绝对没有那边的好。”芷妍身边一等丫鬟佩秋不满的说道。
“母亲可是你能置喙的?”芷妍生气的说,她生气不是因为丫头话里说夫人不好,而是自己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绢花,也觉得这些再好看也是三妹妹挑剩下的,完全忘了,这本来就是皇后娘娘给芷清的。
“奴婢知错,可是小姐……”佩容过来制止了佩秋,毕竟是自家妹子,小姐就算对她们在好,也不能说不该说的话。
“小姐,这些绢花挺好看的,明天去忠义侯府的外祖家,兴许用得上。”佩容拿着绢花放在二姑娘头上比对。
忠义侯府,哪是自己正经的外祖家,凭什么那丫头什么都有,母亲是和安郡主,爹对她又宠爱,连皇后娘娘都记得给她绢花,自己呢,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外祖家?哼,连见都没见过。通正司副使的钱家自从外公去世后早都没落的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去了,那些旁支还偶尔来薛府打秋风。
芷妍越想越生气,一把将桌子上的盒子打落在地,绢花洒了出来,吓得佩容和佩秋赶紧跪下,“小姐,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奴婢错了,您不要生气。”
芷妍对着洒出来的绢花狠狠踩了两脚,“拿走,统统都拿走丢掉,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你们都下去!”
佩容和佩秋赶忙抱着盒子,收拾了残局,退了出去。跟着伺候的奶娘严嬷嬷,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沈氏不知道的是,这绢花事件为以后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初二早上卯时,芷清就被侍棋叫了起来,开始收拾打扮,穿上了冯嬷嬷为她选的衣服,只是今日侍棋特意用大红丝带将双丫髻缠了一圈,掉在身子两侧,走路的时候随风舞动,飘逸出尘,最后,侍棋还用珍珠做的发圈套在丝带外面,与鞋子遥相呼应。早饭用过,就该出发去外祖家了。
薛府大门外,两辆马车准备出发。芷清和沈氏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同样要回娘家的三婶。
“哟,大嫂,这么巧,清儿今天真漂亮。”
“清儿谢谢三婶夸奖,六妹妹她们几个也是不差的。”
芷霏几个闻言,忙过来给沈氏见礼,沈氏看见姐妹几个带着她从宫里带回来的绢花,满意的点点头,三弟妹一向会做人,不然也不会今天在这里“巧遇”自己,让自己看到芷霏她们。
“母亲,三妹妹,我来晚了,抱歉。”一身鹅黄色双绣缎裳,白色金丝暗纹底鞋面的厚底鞋子,草绿色披帛,十二岁的年龄已经慢慢长开了,少了孩童的青涩,多了一些女儿家的韵味。
“哟,二姑娘,今天去你外祖家啊,怎么没带你母亲带回来的绢花呢?”庄氏大声问道。
严嬷嬷眼尖,瞧出了自家姑娘的脸色不对,“回禀三夫人,我家小姐,觉得绢花贵重,在更重要的场合戴,才能显示出对皇后娘娘和夫人的敬重。”
庄氏也没打算去问,刚才问也只是随口说说。
“行了,既然都来了,就马上启程吧。”沈氏发话,一行人才陆续离开了薛府。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芷清她们来到了忠义侯府。几个小厮远远看见薛国公府的马车,一个忙着去报信儿,其他几个跟着管家在门口恭候。
首先下来的是骑在马上的博文、博武兄弟两个,管家沈伯上前,“世子,武少爷安好。”
“沈伯客气了。”薛博文将缰绳递给了上前的小厮。
马车停稳后,绣墩摆好,沈氏几个依次下车,“郡主安好,老太君已等候多时。”
一行人又浩浩汤汤进了侯府,只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走过游廊,转弯就见大厅,外面有几个红红绿绿的丫鬟整齐的站着。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主位上戴着抹额,气色红润的沈府老太君,旁边是蓄着长须,一身儒雅之气的忠义侯。
“爹,娘,不孝女敏茹带孩子给你们请安……。”几个孩子依次跪好,给忠义侯夫妇磕头。
“行了,回来就好……。”老太君激动地站起身,身边的梅香赶紧扶起沈氏。
“外公,芷妍给您二老拜年,祝您二老身体安康,福寿永存。”沈氏夫妻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立马就有丫鬟将红包递与芷妍,芷妍本想先开口,图个好彩头,不料那俩夫妻没什么反应。
“贤哥儿,清清……”沈老太君开心的唤着自己的嫡亲外孙、外孙女。
“外祖父,外祖母,新年大吉。”薛博文和芷清上前,沈老太君拉住了芷清抱在怀里,
“哟,清丫头长高了,也俊了。”外祖母身上的檀香味让芷清觉得安心,舒服,遂小脸往里蹭了蹭,
“外祖母,您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嘿嘿……”
“哪有这样跟你外祖母说话的,身子大好了,可是?”
“哎呀,早都好了,外祖母,都跟哥哥切磋过了,是不是,哥?”芷清甜甜的回答
“外祖母,这丫头,身体好着呢,那天耍诈踢了我一脚,到现在我还疼呢。”薛博文佯装揉腿。
“贤哥儿,武功练得勤快,也切不可落下了学问,方知武学健身,通晓学问才可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沈老侯爷捋着胡须,一本正经的对着薛博文说
“孙儿明白,多谢外祖父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