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清风微凉。
宽阔的夏安传媒总公司大厦上。
一架直升飞机,一个人。
李秘书心里焦急万分瞧着门口,这驾驶员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李安。”说话的是已经赶到的谢蕴。
李秘书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了完了,我要葬身火海了。
硬着头皮扭头看向谢蕴。
谢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飞机的内部的后座上了,不同往常,难得的,她换了一身简单正式的装束,白色的长衫,两个袖子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整整齐齐地扣起来,那一头秀发也绑了起来,虽然绑的挺乱的,明显是随意的,但却独有一番别致,清瘦细腻的脖子露了出来,往下一点的是一件有点旧的牛仔裤,神色冷静,“驾驶员呢?”
看得出这时候的总裁是不好惹的。
李秘书心虚的笑了笑,岔开话题,说:“总裁,你怎么又爬水管呀?”
“方便。”谢蕴长睫微垂,理直气壮的说。
“哦哦……”
但是,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对?方便吗?
......
谢蕴骨节分明的手伸进了旁边的环保袋里的袋子,拿出了一颗枣,咬进口里,再次问:“驾驶员呢?”
“驾驶员刚才拉肚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李秘书担惊受怕的回答。
“不用了。”谢蕴顿了顿,把枣一口吞了进去,单手一撑,竟一翻的便坐在了驾驶位上。
看着驾驶盘,她的眼睛里有光,看样子是想试一试。
李秘书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担忧的问:“总裁,你会驾驶吗?”
“以前看过驾驶说明。”谢蕴不甚在意的回答,好似不是什么大事。
李秘书知道是劝说无用了,为了以后好收尸,还是照例问了一下,“总裁,你这次又要去哪?”
“西边,很快就回来。”谢蕴简单的答了一下。
果不其然,一如既然的简洁,李秘书无奈的扯起嘴角,微笑着说:“祝总裁早日归来。”
谢蕴顿了顿,看向李安,别扭的开口,“李……安……买点粮……给那四个……”
“好,知道你担心他们,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李安跟了她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她在叮嘱自己带点粮食给她的那几个小祖宗咯。
谢蕴脸上略过了一丝被识破的囧,犟嘴,“没担心。”接着立即启动了飞机。
祖宗,慢点开啊。在李秘书胆战心惊的注目下摇摇晃晃地渐渐飞远了。
“阿门,但愿总裁一路平安归西。”李秘书在胸口上点了点,祈祷着。
外国的一家地下斗术场内。
场内十分热闹吵杂,灯光有些许昏暗,各型各色的人,带着很多奇奇怪怪的面具,为场子内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这家斗术场是不公开的,非常隐秘,只有一些行内的精英人士才知道,有钱也不一定能进,管理者很谨慎,给过了金卡,还要验证指纹,才能进入场内。
谢蕴走了进去,她带的是一个褐色的猫头鹰面具。
此时,白深安静的坐在一个昏暗的小角落里,黑色的飞鹤面具并不能掩盖他的光芒,红色的长衫,纤纤玉指抹过红唇间沾上的一滴红酒,妖艳邪魅。
“你怎么来了?”语气冷淡,一个斯文俊秀,身材挺拔的金发外国男子迈着一双长长的筷子腿走了过来,蓝色的眼眸冷冷清清的,但当一眼认出谢蕴时的眸子里有着隐晦的光。
他中文名叫韩苏,是斗术场的工作人员所以不必带面具。
“来拿药。”谢蕴抬眼,看向男子,淡淡的答。
韩苏征了征,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是不悦的,“往常你都找我,为何这次不找?”
“我打了几次电话,打不通。”谢蕴解释。
韩苏手捏了捏,问:“院长没跟你说我换号码了吗?”
“没。”
他眉头皱了起来,看来今年孝敬给院长的南疆黑枣要取消了,“走吧,我带你去找这次的带药人金宝子。”
然而却发现谢蕴愣愣的杵在原地,定定的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问:“怎么了?”
身影看着眼熟……
“没事。”
…………
一间厢房门外,韩苏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就让谢蕴先进去了。
谢蕴慢吞吞的走进去,房里很大很宽,然而只有一张赌桌,和四张长长的冷板凳,四周都空荡荡的。但是却因房里一群男的冷着脸的气场,房内充斥着压抑与阴暗的氛围。
当几人看到场内突然冒出一个女的,都心中惊讶看着她。
女生带着面具,缓慢地走了进来,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眉睫看不清楚眼神,在昏暗灯光的交错下,她的手抓的一个破旧的袋子,像极了一个不小心闯入害怕怯场的女学生。
白深,半边露出的脸若玉冠,洁白的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子,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邪气。
他抬了抬眉稍朝着谢蕴的方向看去,眼睛微微的眯起,看着有点眼熟……
“嘘……”两个长的有点糙的男的向谢蕴吹起了口哨,玩昧的笑,“哟,哪来的小学鸡啊,来哥哥疼……”
听到这话,谢蕴的脚步停了下来,看了眼说话的那两人,抬脚,刚想走过去。
“小三小四,把那两个人给我“请”出去。”请字说的尤其重,说话的人正是刚进来的韩苏,脸色是明显的不悦。
“韩苏,你想干嘛?小姑娘多的是,有必要为了一个小丫头跟我们龙虎帮闹僵吗?”那两人看着小三小四就要来架着他们出去了,心里恼火,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样子出去还要老脸吗?
“呵呵。”韩苏听到这,突然笑了两声,但脸上并无笑意,却是寒的瘆人,勾起唇角,望向身边的谢蕴,“老大,你在这好好玩,我去处理了就回。”
“嗯。”谢蕴点了点头。
旁边房内的在场的人脑袋都有些懵了,感觉自己在做梦,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无情无义冷血的斗术场老板上哪去了?怎么会对一个女学生叫老大?
一群糙老爷们的八卦心走起,
歪歪,什么关系?
接着又无比同情的看向那两个倒霉的人……
一顿哀嚎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的没了声后,室内恢复了安静。
坐在一旁的粗壮大汉金宝子也自也是愣住了,但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与严肃,对着前面的女娃问,“你也是来换药的?”
“嗯。”谢蕴点点头,走了过去,坐在了金宝子的对面。
金宝子冷笑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胆大妄为,有什么资格与我同起同坐,还想要与我斗术,我待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但碍于她与韩苏的关系,内心的不瞒没有表现出来。
随机他招了招手。旁边他的手下便从一个黑色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有十来粒粒白药丸。手下小心翼翼的把药丸放到了桌子上。
金宝子又挥了挥手,他那手下就退到了一旁,“你的赌物是什么?”
嗯……
忘了!
但谢蕴面上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开口了,语气里自信中带着几分狂傲,“等你赢了我,我自会拿出来。”
气场不能输
金宝子看了一眼谢蕴随身携带破旧的环保袋,他轻蔑的笑了一声,说,“好,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到时拿不拿得出来。”
地下斗术场的斗术手段五花八门,奇门怪道,样样齐全,不同房间有不同的斗术方式,来这的赌者每次都会被管理者随机安排到某一个厢房里进行斗术。
赢的一方可获得对方的赌物,而且不用给对方自己的赌物。
谢蕴的厢房里的斗术规则是这样的,赌者双方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然后确保对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动弹不得,并为自己控控制者。
然而金宝子话音刚落,他便想先发制人,结实的手掌往桌上用力一拍,他们面前的桌子轰的一声立即散架,他如猛虎一般站起来,想向谢蕴扑过去。
周围的人明显被金宝子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了,就连白深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待反应过来后,众人皆是啧啧鄙视,没想到金宝子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谢蕴这边就淡定多了,她拿出一粒粉色的鼓鼓的小颗粒,约有一个指甲盖大。
她歪着脑袋看向金宝子,脸上挺认真严肃的,说:“我劝你先看看你的腿,不要轻举妄动。”
金宝子心里徒然一惊,急忙向自己的小腿看去。
发现它的上面上有一颗类似于谢蕴手中的东西,不过腿上的这一颗发着红光一闪一闪的,他立即便意识过来,愤怒的指着谢韫说,“你这臭娘们竟敢耍阴招。”
众人心里又是对金宝子鄙视一番,100步笑50步。
谢蕴没理他,蹲下,慢条斯理地捡起瓶子,这样都完好无损,能卖!
对方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金宝子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握紧,但却再不敢动弹。
白深额前细碎头发的微微垂着,底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满是锋锐望着谢蕴手中的瓶子。
谢蕴自然感受到了白深的眼光,滞住了手,看过去。
四目对视。
两人眼神都同时顿了顿,眼熟……
“咳咳”白深收回了目光,“这药你能转……”
“不转让。”谢蕴站着了起来,,把瓶子放进袋子,语气很是坚决直白。
白深深深地看了一眼被谢蕴放进她的环保袋的瓶子,转而眉宇间敛着妖祸众生的笑意,“行,那你可要拿稳了。”
……
能一招之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金宝子,那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她还跟韩苏关系不一般,所以众人都不打算要这药了毕竟还是命重要点。
但此时听着这白深的火药味十足的话,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敢公然惹韩苏的人没几个,但偏偏这会还真赶上有一个,别说人家还真有实力抗得过韩苏。
“我会拿稳的。”
众人耳边传来这小女生不怕死的淡淡的一句补刀,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女娃,胆肥啊!
一间简陋的会议室里。
韩苏随手扯开了一包南疆黑枣,递给谢蕴后,坐在了她的傍边,问:“他身份挺隐秘的,我还没查出来,在这场子他是不会动手的,但是出了这,就难办了,你打算怎么办?”
谢蕴咬了一口枣,不急不慢地回答,“调虎离山,你找个相似的人带她走悄悄后门,弄的动静要小但又必须要让他知道我是走后门的,然后你安排十来个比较强壮的打手光明正大的护送我回去。”
“行,我这就安排。”韩苏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打一个电话,然后交代谢蕴的计划。
……
突然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是小三,他走近谢蕴二人,声音压低,“刚刚那个偷听的人走了。”
“嗯,你先出去。”韩苏淡淡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出去。
会议室里很快又剩下谢蕴两人人。
谢蕴站了起来,声音低低的,面色不好,“那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韩苏自然看出她该吃药了,但他也知道她是不愿在人前吃药的,她曾说过,那吃药的样子很难看。
“嗯,去吧。”韩苏看了一眼动身离去的谢蕴,一向寒澈的眼神有了一丝的人间烟火的眷恋。
另一间也同样很简陋的会议室。
一个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他向白深,因为对方的气场,唯唯诺诺的。
白深侧着身子靠在椅子扶手,眉头皱的紧,问:“谁让你去偷听人墙角的?”
男人违心的连忙解释,“深哥,我真没有,只是恰好路过听到的。”
“哥,要不我们先去前门抓人吧,不然这你等了一个月的药可就没了。”白深身边另一个男人着急的提醒着白深。
然而白深却笑了,笑的在场的人一脸不解,“韩苏是什么人!你们真的认为能这么有运气恰巧知道他想掩盖的信息,原计划,去前门。”白深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准备走出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他想了想,又不是很放心,指着身后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去后门看看,如果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立即联系我。”
…………
前门的一个小机场。
地上一片狼藉,晕的晕,倒的倒,挂彩的挂彩。
白深看着地上被倒出来的东西,不敢相信的看向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女孩,道出了心中的不安,“你不是她?”虽是疑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他急忙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拨通了,问:“后门看到那个女人了没有?”
电话那头,躲在车后面的两人,其中接电话的人说,“嗯,看到了,但是帽子放的很低,看不出来什么,不过身形看着挺像的。”
“我靠!她看到我们了,啊……纳尼!!!!那个不是女人,是一个小男生。”另一个男生突然大叫起来,不敢置信地震惊。
挺大声的,白深也听到了,此时他有点长得挺干净的指甲一下子戳破了手心。
与此同时,三十八层楼顶上,谢蕴已经启动了飞机,挺淡定的,按照原路线,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