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是奇妙的,有些人从第一眼开始,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知己吧。
比如王佐,初次见面就觉得不凡,缘分使然,再次见面就成了朋友。
眼前的二皇子也是如此。
对于李家王朝,张惊蛰并无好感。
娘亲,哥哥,皆因他们而死,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但仇与恨肯定是深的。
之前进宫面圣,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但总觉得令人生寒。
正如那便宜师傅所说,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虚妄与表象共存。
但对于眼前人...
不多想,张惊蛰定了定神,继续画符。
与此同时,体内真炁也悄然运转,毕竟不能浪费金乌阁这个修炼福地啊。
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否则事无所成。
但对于张惊蛰来说,那就是个屁!
自己不仅一心二用了,还互不干扰,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刚开始时,东方朔也看到了,本想训斥的,没成想却惊掉了下巴。
因为张惊蛰露了一手...
双手各执一笔,两手不同的诗跃然纸上...
关键是...都写得极好?!
无奈,东方朔只得大袖一挥,满脸古怪的同意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双手画符写诗对张惊蛰来说,无他,唯手熟尔...
毕竟儿时在钓叟山上可不是白练的,而且李太白都没自己写的好呢。
一心二用是什么?
狗屁不是!
“妙哉!”
一声长叹,肯定又是李道希了。
这家伙也是个奇才,不知从哪拖出个箱子,一顿忙活把画给裱了起来。
现在到了最后一步,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个小印,随后...沾了点...唾沫?
一个红印落在画上...
“呵呵...”
张惊蛰嘴角一抽,大哥,您这还真在雅跟俗之间游刃有余啊...
话虽如此,心底还是忍不住佩服,这画功堪称一绝!
“看,我这花押不错吧”
“这花押...”看到花押,张惊蛰心中不免疑惑,“这到底是...是个什么字?”
“猜猜,猜中了有酒喝”
看了半天,张惊蛰还是摇头,“猜不出来”。
“天下一人”,李道希挽起袖子,搭在张惊蛰肩上道:“我要做这大唐的,画圣!”
“妙啊”
经过这么一说,眼中绽出异彩,二皇子竟然将四个字融为一体,这花押着实妙不可言。
“来来来,再看看这印”
听见夸赞,李道希更加得意了,从怀中拿出一个色彩斑驳的小印,“这印章也是我自己刻的,不赖吧?”
“呃...”
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张惊蛰满目震惊,造诣竟然这么深?!
要知道,自古文人都爱印。
一枚好的印章,不仅可以增添书画的意趣,还能提升整体美感。
所以就有了一印难求的说法。
而眼前这枚...
粗一看,色彩斑驳,杂乱无章。
但细看,却是巧夺天工,怎一个妙字了得!
“别碰”,见张惊蛰想上手,李道希赶紧将印踹回兜里,“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宝贝”
“呵呵...”
没摸到肯定是有遗憾的,张惊蛰也不恼,他人之美不可亵玩这道理还是懂的。
“听说你还没及冠?”
“嗯”,张惊蛰点头。
“这样吧”,察觉出了眉目间的遗憾,李道希撑着脑袋道:“等你及冠那天,我刻一枚送给你”
听到这话,张惊蛰心中一喜,“多谢二皇...多谢道希大哥”
李道希嘴一撇,似乎想起什么,翻箱倒柜后摸出一物,“这是当初给你哥刻的,喏,给你吧”
“我哥?”
张惊蛰内心迟疑,赶忙接过印章,擦掉上面的灰尘,“知行”二字落于其上。
李道希半躺下,望着窗外一湖碧水道:“你哥也是个妙人”
“嗯...”张惊蛰摩挲着这枚朱红色的小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自诩知行居士”,收回目光,李道希盯着金乌阁顶道:“还念叨着先知而后行,行而致知也”
说到一半,一口浊气吐出,“想报仇吗?”
“嗯...”发现不对,张惊蛰止住话,正好跟投来的目光相汇。
“我也想替他报仇...”李道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你哥跟我也算知己,算了,不说了...”
疑惑上心头,张惊蛰满脸莫名,心里嘀咕着,“这话...出自二皇子之口,是不是太...古怪了?”
“你也不用吃惊”,李道希撇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公道自在人心。他没做错什么,无非就是刚直了些,修行天赋好了些,但不至死啊...”
“你...可要好好活着啊,这个世上妙人不多,我已经够孤独了...”
“为何跟我说这些”,揣好印章,张惊蛰五味杂陈,但心中警惕也没有放下。
你,毕竟姓李,这就是鸿沟。
李道希携画从窗口跃下,“无他,唯公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