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饭还是要吃的,吃饱了再想想怎么收拾他”
在走廊猛踩一阵后,李蔷薇停下了脚步,回头瞪了一眼道:“吃!”
生平第一次受此大辱,本想回宫找父皇哭诉,可惜又不占理...
“好嘞”,李晗水谄媚一笑,对跟在身后的叶掌柜道:“赶紧安排”
李晗水母亲跟公主母亲是姐妹,因此两人关系极好,一直以姐弟相称。
今天被揍了,也是故意放出消息,目的就为让对方帮自己出气。
只是没成想张惊蛰这般伶牙俐齿,把道理说了个通透...
今天这事本就是自己不对,若是公主姐姐告到皇上那,自己定是少不了责罚,这才想着赶紧消火。
“姐,尝尝这道温汤白莲”,见菜已上齐,李晗水赶忙献上殷勤,“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肉,于是专门研究出了这道菜,里面可大有学问”
说完,端起一个精致银壶,将里面的白汤浇下,一朵白莲瞬间绽放。
虽说被气的不轻,但现在也是平复了下来,尤其是看到眼前这神奇一幕,更是瞪大眼睛道:“莲花?不像啊...”
“尝尝就知道了”,李晗水一副故作高深。
“白菜?”
“山药?”
“这又是什么...”
一连夹起几片,可惜入口即化,最后竟尝不出是何味道。
李晗水神采奕奕道:“这道菜一共九九八十一片,由不同食材组成,最后以莲花状呈现,而且只有浇上汤汁才会盛开,因此唤作温汤白莲”
“世子殿下设计的这道菜真是空前绝后,费了主厨好大劲才做成的呢”,一旁的叶掌柜瞧见气氛缓和,长舒口气道。
不过对于眼前这世子,叶掌柜倒真是佩服,
犹记得李晗水第一次光临云雀楼时,恰逢河中白莲盛开,于是心念一动,将自己想法说与厨子听,才有了这道名菜。
“这又是什么?”李蔷薇夹起一个普通糕点,咬下时惊喜道:“蟹黄?”
自己与李晗水虽未一起长大,但每次进宫都会带来许多新奇吃食,这也是亲如姐弟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纨绔了些,但不得不说,他在吃的方面真是花样百出,接连父皇都赞不绝口。
凤凰阁。
“公子,不能再喝了”
张之虎不知这是第几次劝说了...
张惊蛰丝毫不为之前的事担心,反而一口一句酒来,一杯接一杯的仰头灌下。
如果之前还算清醒,现在已经是脸涂胭脂眼神迷离了...
与张之虎的劝不同,胡进宝却是一直在默默斟酒,还不时碰杯叫好。
不过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酒是穿肠水,要醉那也难。
“人生得意...须尽欢...”
“酒来!”
不知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胡话,张惊蛰却始终没有倒下。
“掌柜的,取笔墨来!”
这一声吼在清幽的云雀楼响动极大,叶掌柜自然也是听得清楚,无奈只能赶忙过来。
“来了,世子有何吩咐?”
“取笔墨来,要紫兔毫!”
张惊蛰手拿酒杯,摇摇晃晃,好在有人扶住才没有倒下,“此时此景,当诗一首”
叶掌柜心中一喜,赶忙安排,“快,快去取笔墨来”
长安繁盛,文人墨客不计其数,多少酒楼客栈借着诗词佳句经久不衰,就拿第一花坊来说,不就因柳大家的一首词而声名远播?
云雀楼是权贵满座不假,可长安如云雀楼这般的也不少,但都避不了一个衰字。
私下也请不少文人赐过墨,可惜都未达预期,如果世子能够...
叶掌柜神游间,笔墨就已呈上,张惊蛰却并没有打开宣纸,而是转头道:“掌柜的,可有丈许白墙?”
“丈许白墙?”
叶掌柜一愣,旋即猜到是要写大字了,笑道:“有的,二楼歌舞台的光壁就是了”
“走,随我前去”
张惊蛰抓起一坛黄酒,摇摇晃晃道:“进宝斟酒,山山捧墨...”
“...”
胡进宝闻言十分乐意,不仅接过酒坛,还上前一把扶住,倒是涂山山虽然嫌弃,但也不愿跟醉人一般见识。
歌舞台设在二楼,里面灯火通明,艺妓起舞,丝竹不绝。
“来人,将器具搬开,世子殿下要赏诗了”
如石入水,激起涟漪,云雀楼顿时安静,不少人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慢”,张惊蛰摇摇晃晃走到一名乐工面前,手撩琴弦道:“姑娘可会破阵乐?”
“小女凉州人士,自然是会的”
“善!”
《破阵乐》乃是当年风流文人柳青玄所作,这人不仅擅长诗词,对于乐理更是精通。
都说他一生写尽风流,睡遍青楼,但这首《破阵乐》确实是他所作,而且在凉幽两地广为流传。
“酒来”
“墨来”
饮完一杯酒,再从涂山山端着的砚台上蘸了些墨,张惊蛰一指抚琴乐工,“奏乐”。
金戈铁马之声渐起,时而清冽,时而婉转,诉说着当年的北伐之战。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
...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
“与尔同销万古愁!”
大风流!
叶掌柜开始还有担忧,现在眼中是异彩连连。
“公子,词为何名?”
“就叫...《将进酒》吧”
四周寂静,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张惊蛰将笔往外一丢,落入河中,随即仰头躺下,呼呼大睡。
亲自将人送回王府后,叶掌柜再三叮嘱,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诗是好诗,字是好字,云雀楼终于圆满了!
喜儿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床上道:“姐姐,这家伙好像更稀罕了”
“是啊,这家伙才华横溢”
“说什么呢”,喜儿撇嘴道:“我是说叶掌柜走时说以后去云雀楼吃饭免费...”
涂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