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行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师父，你这些天只教我行走坐卧的基本炼体功法，什么时候真正教我武功啊？”
“这些是最基础的武功，也是贯穿始终的修炼，你自己最清楚，现在无论是力气还是耐力都比以前要好，是吧？”
“的确是这样，但没有个一招半式，我空有一身蛮劲也无法自保啊，白天差点被马车撞了，我当时就想如果有轻功在身就能提前躲开，也不至于这么尴尬。”想起白天的意外，叶孤行羞得满脸通红。
于化龙摇了摇头：“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根基不牢，你再怎么修炼也是白搭。做个比喻，就算让你学会了铁老头做生意的那一套方法，要是没有本钱，你连进货都不行，还怎么开店？”
叶孤行可怜巴巴地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习真正的武功，天天炼体好无聊！”
“练武，不，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在刚开始的新奇过后，都是枯燥无味的！想要有所成就，只能坚持下去！捷径也有，比如你之前提及到的活肌健骨膏，但走捷径的代价也不小，先不说秘药珍贵难得，使用过程中的苦头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下的！”
“那要是我能弄来活肌健骨膏，是不是可以免去天天炼体的功夫？”
于化龙哪能不知徒弟心里的小九九，道：“基本功贯穿武道始终，连我都不能除外。但如果你真能弄来秘药又吃得了苦，的确可以提前开始学习武技。”
※※※
时间很快又到了黑店的营业时间，叶孤行今天特意到菜市场给铁老头买来香酥滑嫩的刘记烧肉，铁算盘也不客气，理所应当地享受美食。
铁算盘把烧肉嚼得嘎吱作响，一脸陶醉地摇头晃脑，赞道：“你小子干活不行，嘴倒是会吃！这烧肉皮脆肉嫩，肯定是古法整只烧制，而且入口肥而不腻，芬芳入味，腌制时怕是费了不少功夫，是难得的佳作！”
叶孤行对于铁老头的渊博知识见怪不怪，大拍马屁道：“老爷子你真是当世食神，这烧肉在你嘴里如同千里马遇到伯乐，没有埋没刘记老板的家传手艺！”
铁算盘深以为然：“不是老头子我自吹，在美食一道上，我可是宗师！”
“那是，老爷子见多识广，多才多艺，本领通天，是晚辈要学习一辈子的榜样！”
叶孤行为了拍马屁，把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全都掏了出来，也不管合不合适，反正把平日吹捧徐婉婷的那一套全搬出来用。
铁算盘越听越是感觉不对劲：“有话直说，是不是想打听于老头的八卦？”
叶孤行虽然也很想知道师父的往事，但今天是另有目的，道：“我当然想了解于前辈的英雄事迹，但老爷子你昨天教训的是，不关自己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妙，免得冒犯前辈。老爷子您的教诲，小子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的。”
铁算盘越发地狐疑，心道这小子莫非吃错药傻了不成？
管他呢！先下手为强，赶紧把烧肉消灭掉才是正理！
他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同时随口应道：“好，孺子可教也，以后要保持虚心受教，用心工作，总有一天会功成名就的。”
叶孤行对铁老头的迷魂汤无动于衷，继续鼓吹道：“是！有了老爷子的教诲，日后成就必不会小。想想当初我不知好歹，竟然怀疑您会贪图我的那一丁点赏钱，真是该打。我回去左思右想，觉得您的教诲真是字字珠玑。金钱是万恶之源，我年少不懂事万一被带上歧途真就万劫不复！”
铁算盘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强作笑颜：“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叶孤行痛心疾首地说：“那些赏钱能有老爷子您帮忙看管是再好不过。但我回去后仔细一想，那些钱其实不是我的劳动成果，客人是看在您的面子才赏给我的。我每每想到这点都觉得于心有愧，不但收下了不劳而获的赏钱，还要劳烦老爷子看管，我实乃厚颜无耻！”
铁算盘越发觉得不妙，顺口安慰：“不要紧的，照顾晚辈是长辈的职责。”
“老爷子高风亮节，小子铭记在心。但我修行不足，每每想到存放在前辈那里的银子便不自觉地胡思乱想，甚至茶饭不思。小子有个提议，不如您把那些银子收下来，就当晚辈对您的孝敬吧？”
铁算盘点点头，义正辞严地假装推辞道：“这样不好吧，你的那点赏钱于我而言虽然是九牛一毛，但我就这么收下去也于理不合，传出去有损我的名声。只不过……”
这些日子以来，叶孤行深知铁老头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见他已经中套，赶紧打断道：“是小子的要求过分了，请您不要记在心上。事实如您所说，就算您肯勉为其难答应，那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为了一己之私而为难长辈，我又岂能心安？所以，小子还有一个办法，既能消灭心里的贪念又能消除老爷子您的顾虑。”
“哦，说来听听！”铁算盘大感不妙，本想直接顺势收下那些赏钱但被叶孤行的一番话给堵死，暂无良策之下也只好先听听那小子的提议。
“昨天退回来的那些活肌健骨膏不好在店里处理，不如直接转让给我，就从我的赏钱那里扣好了。这样子既可以处理掉这个烫手山芋，也可以消除我的魔障，您说好不好？”叶孤行可怜巴巴地盯着铁老头，一副只要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铁算盘当然不能答应，岂有用自己的钱给他人买东西的道理：“那是秘药，一个不好会死人的，你拿来干嘛？”
“我的叔爷，跟于前辈相识的那位，得知此事后，答应帮我炼化秘药。我想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就来征求您的看法。”
铁算盘心里自然是拒绝的，但话不能直接出口，只好婉转拒绝：“这办法还不错，但那些秘药价值二百两黄金，你的赏钱才多少，远远不够啊！就算我能帮你，但黑店的规矩不能破，账目要分明！”
“以前是价值二百两，但现在只卖两成的价格，也就四十两黄金。我这一个多月来放您那里的赏钱有四十八两银子，折合起来也快有五两黄金，照这样计算的话，我最多给您工作一年就够抵偿。您看在于前辈的份上，提前借我一点银子，既能解决目前店里的问题也能避免日后我个人的心魔，不是皆大欢喜吗？”
铁算盘暗道你的欢喜是建立在老夫的痛苦上，但嘴上又是另一套说词：“钱财是身外物，不值一提。那秘药用起来痛苦异常，你昨天也听到的，何家小少爷用了一次后就离家出走，你确定吃得了这个苦头？浪费可耻，你万万不能学！”
叶孤行也是豁出去：“能不能用得上这些秘药还在其次，最主要是解决目前的问题。我打算先带一点回去试试，能用上是最好，要是用不上就权当我做生意失败买个教训。剩下的秘药当作过期废品劳烦您帮忙处理掉，而我依然欠您一年的赏钱作为抵债。您看如何？”
铁算盘不信这小鬼吃得了苦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赏钱本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只为了一个借口就下这么大的赌注明显不划算，先把他忽悠过去再说：“这事也不是你我能敲定的，我看何老头不一定会答应贱卖秘药。”
叶孤行死咬不放：“您的意思是只要何老爷子答应，此事就成了，是吧？”
铁算盘有点不耐烦：“八字还没有一撇，到时候再说！”
叶孤行死磕到底：“反正无论何老爷子答不答应，事情总要解决的。您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可有什么漏洞或者过分的要求让您为难？”
叶孤行以有心算无心，老奸巨猾的铁算盘一时也没有其他借口推脱，只得悻悻道：“以你的见识能想出这个办法也算不容易，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
叶孤行大喜：“那小子先谢过老爷子的慷慨相助！”
铁算盘明知上当也不好发作，最后回应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这一天，往日云淡风轻的黑店掌柜铁算盘心烦意乱，如坐针毡，一会儿在店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把账本打开又合上，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门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是那么的明显。
铁算盘如鬼上身般从藤椅中跳起，高声吩咐：“小行，到里仓库拿三支百年黄精和四瓶五石散来，快去！”
看到叶孤行依吩咐进了里仓库后，铁算盘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昨天何家的那个小厮进到店里，跟铁算盘打了招呼后就直入主题：“我家老爷答应按您的要求处理那些秘药，有劳铁掌柜尽快处理。”
铁算盘得到答复就立马赶人：“好，我知道，你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就不送了。”
小厮完成使命，转身就要走人，叶孤行却从里仓库大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喊：“掌柜，仓库里的百年黄精凑不够三斤，如何是好？”
铁算盘快要吐血，你当百年黄精是地摊上的大白菜？还三斤，能有三两都已经是走大运，不由气急败坏地道：“是让你拿三支不是三斤！快去拿。”
可叶孤行揪着这个问题死缠烂打，不依不挠地往柜台走来：“可刚才您明明说的是三斤！”
何家小厮深得何老爷子信任，平日跟随在他身边也是见多识广，闻之不由搭话：“肯定是小兄弟你听错了，百年黄精何等珍贵，就算你搜遍整个韶城，估计也凑不到三斤之数。”
叶孤行看到小厮后很是热情地走到近前，道：“连你都这么说，估计真是我听错了。这位大哥不是昨天才来过吗？此行目的可是来答复我家掌柜的建议，低价把秘药转让出去？”
还未等铁算盘出手阻止，小厮已经点头回答：“是的，我家老爷同意铁掌柜的建议，希望能及时把秘药处理掉。”
“放心，我家掌柜口碑好，人脉广，肯定不负所托。我先回去干活了，欢迎再次光临本店。”叶孤行得到了答案后转身就回仓库，只留下一脸丧气的铁老头。
